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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   项羽失笑。再怎么一直劝自己不要冲动冒失,但自己在冲动之后,这个亚父总是会第一时间给他圆场,帮他冲动的更没有后患一些。
      范增瞥他,继续用小老头儿特有的哼哼唧唧的声音说:“我听说你……气冲冲去找宋义,就直接派人去把宋襄的脑袋也给砍了下来。”
      项羽笑的甚是开心,那笑完全出自肺腑。子期在一旁看着,之前有过的那种被排在其外的感觉又出现了。
      他知道这不是他想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的时候,但还是会忍不住。只要涉及到项羽,他就会变得完全没有他在其他事情上一样果断利落。
      不管多重要的计划,项羽都不同他讲。事实上,他也没有同范增讲,但范增却是最理解他的人——他可以在第一时间,在项羽还没有想到的时候,直接出手,帮他平了后路。这是一个最出色的军师该做的,也是一个最忠诚的下属该替主上想到的。只是,他虞子期在这方面却总是不及旁人。莫说有名的贤者范先生,便是钟离昧这样细心的将军,很多时候子期都不及。
      “在想甚么?”李斯打趣地在歪头看他。
      “莫闹我。”子期没有耐心地皱起眉。这里人多,又闹的很,和这只鬼说几句倒也不怕被人发现。
      “他心里要紧的是你,这还不足够吗?”
      “你不能去找你的嬴政吗,天天烦都要烦死了。”子期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李斯只是笑,倒也不气:“罢也,你自己个儿,总会想通。”

      项羽和范增聊完,再看刚刚的位置,子期已经不见了。项羽愣了下,吩咐了季布回彭城禀报的事情就忙往子期帐子里去了。一路上所有将士脸上都是喜色,见到他都会开心地见一声礼。项羽自然也是高兴,不过……就是不知,那人到底是在闹什么别扭了。项羽心里笑了笑,却也感觉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子期?子期!你歇下了?”项羽进了帐子一时间竟没看见人,仔细找了一圈才发现的确没人在,不禁愣了下,都这个时间了,那人去哪里了?
      子期现在……在钟离昧帐里。如果那只阿飘没有跟他一起进来他会更高兴的。不过还好只有一个,不至于太气人。
      “怎么,生了项羽的气,就来找别人了?”李斯故意晃在他旁边气他。
      子期无视他。他刚刚在外面听到钟离昧的帐子里有声音,反正他心情有些憋闷,一时间也不怎么想回去,就直接进来看了。
      项羽的这些兄弟都是真性情,虽然一开始龙且就欺负子期,但相处久了彼此之间关系都不错,反而是龙且和子期关系最好。他们这些人,就是容易有这种打出来的感情。在这些人里,钟离昧心思最细,和龙且还有季布那样纯然莽夫一般的性格不一样,有的时候,和钟离昧聊却也不累。
      钟离昧正坐在案边,托腮听一个眼生的兵卒讲兵法。见子期进来,笑着抬手招呼他:“子期将军,快来坐!”
      子期自己捡个矮凳坐了,看了眼那兵卒:“这是?”
      “啊,新来的执戟郎中。”钟离昧给子期倒了碗酒递过去:“这人脑子很好使。我们去追项狄时,我提过他一次,子期将军有印象吗?”
      子期喝了口酒,其实思维还在项羽那边,反应了一会才道:“是叫……韩信?”
      韩信只一揖手:“见过将军。”
      韩信也是心里抑抑,空有满腹才华却就是不得重用,他的目的就是直接被最顶级的人看中,做万人之上统帅全军的大将军,这才是他真正该做的,也才能不辜负他的才学,他的兵法。就算钟离昧赏识他能怎样,只要项羽不用他,就是没有意义。现在看到的人是虞子期,他更提不起什么精神了,也谈不上礼数。
      子期也没有在意韩信的失礼,他自己现在的注意力也不在眼前。
      钟离昧看了眼生闷气的韩信,笑了一声:“又在做梦。”转头隔着矮几拍拍子期的肩:“不过,子期你怎么了?你没有什么道理也心情不好吧,将军刚刚杀了那个白痴宋义,接下来可就是我们的天下了。”钟离昧捏了捏手指,也是酒劲上来了,有些兴奋:“终于有仗可打了。”
      韩信冷哼一声,很是不屑,心里暗道一声蛮夫。
      他哼的声音不大,但钟离昧也确能听见,倒不以为意,毕竟早就习惯这个家伙在他这里没大没小的德行了。笑了一笑:“子期?”
      “倒也……”子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他……总不可能对钟离昧抱怨这些个:“也没有什么大事,你们在聊什么呢?刚刚在外面就听到里面的声音了。”
      “还不是这小子。”钟离昧随意点了点:“发牢骚呢。总感觉自己不得重用。”
      韩信以一种燕雀焉知鸿鹄之志哉的表情看了钟离昧一眼,低头继续喝酒。
      子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倒也有趣,不安心从你的执戟郎中好好干,总想着赶紧被提拔,这样是不可能被提拔起来的吧,就算你真有才华,谁又知道?”
      韩信提到这个就来火:“那是你们不肯听我的,认真听一听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了。”
      子期摇头:“你并没有表现出来,值得人认真去听你的话的能力吧?还是好好做好你现在该做的吧。”
      韩信只感觉所有人都不懂他,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他们都不能够认认真真听听自己的话呢——听到了他们就该懂自己了啊。
      世道真是如此不公,埋没英才。
      “不重视我,你们是要后悔一辈子的。”韩信带了几分酒气,拎着钟离昧的酒罐就晃晃悠悠走了出去。
      “不肯同人认真沟通,你也是会后悔的。”子期摇了摇头,淡淡说了这么一句。
      他们都不知道,这两句话确确都成了事实。
      钟离昧张着嘴,看着韩信晃出帐子,吼了一句:“你莫要宿醉啊,明日可是你当差!”转头对子期恨恨道:“那臭小子,又拿走我一罐好酒。”
      子期失笑:“我把我的给你送来一罐便是了。昧将军倒是喜欢这个小郎中,都让他在你帐里失态至斯。”
      “他也的确是真有几分才华。”钟离昧新拿了罐酒给子期满上,道:“只是不肯认真从底下开始干——你说他不好好做出些成绩来,我怎么同将军引荐他?也要有个理由吧。他确是熟知兵法,但谁能保证他不是只会纸上谈兵,真要是让他做了大将军……万一他做的不好,我也担不起那个责任。”
      “也是他自己的问题。”子期拿了酒碗同钟离昧碰了下,道:“自己想成名,想往上爬没有错……却自己不知给自己找办法,一心只等所谓懂他的人,要等到什么年月去。”子期抬眼看了下旁边飘着的李斯。
      李斯知道子期这个眼神,大概是奇怪自己怎么如此安静。李斯一笑:“我不说话你还寂寞了不成?这魂魄的感知总是比你们活人强,我劝你——还是回去罢,项羽找你要找急了。安心,我现下没什么心情去给你们添乱……我倒是对刚刚那个后生有些兴趣,去找他看看。”
      子期看着李斯飘了出去,心里舒服了不少。这厮一直跟着他,背后灵一样,哪个好人受得了这个。不过托他们的福,现在的自己倒是不怕鬼了……
      “子期将军,在想什么?眼睛都直了。”
      “嗯……没什么,我出去看看羽将军吧。宋义已死,我们应该很快就要准备拔营去巨鹿了,我也回去准备一下。”
      钟离昧点点头:“在理,我同你一起出去,季布那小子上次把他的破靴子落在我这儿了。”
      子期不禁好笑。
      等他回到帐中的时候没有看到项羽,许是那人去别处找他了。也很晚了……倒也累了。其实刚刚看到韩信的样子,子期倒是舒服了一些。虽然他现在的确是无法和项羽真正默契,远不及亚父和他的那帮兄弟,但至少没有可怜到项羽连正眼都不愿看他一眼。
      微微苦笑,他的要求……也太低些了吧?
      行伍中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需要临时出战,所以他们连睡觉都不会脱去铠甲。子期坐在榻上,铠甲很沉,不过这许多日倒也习惯了。他有些倦,想起刚刚李斯说项羽在找自己,摇了摇头还是准备当没听见。反正李斯告诉不了项羽。
      才刚躺下,脑袋刚挨着用作枕用的备用衣物,帐子就一下被掀开了。闭着眼睛都知道是谁,子期微叹,抬手抚上眉心:“都这么晚了,你……”
      “你怎么直接就跑了?”项羽的声音里已经带了些怒气,他刚刚找了一整圈,问了许多人,最后还是钟离昧告诉他的。“知不知道我在找你很急?”
      “不知道。”子期诚实地说,坐起了身,回头去看项羽:“你不是应该很忙,刚刚杀了宋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也就不去给你添乱了。而且我也累了,想来先睡。”
      “我与你同睡。”项羽直接就坐到了子期旁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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