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契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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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月楼在洛城也算是著名的青楼了，此等风月场所即使再远，那种脂粉气也是铺天盖地，深夜也是灯火通明。因为萧纹瑾也是一代明君。洛城又住有许多贵族子弟，未免那些人不误正业，整日侵于温柔乡之中，萧纹瑾把大多青楼都改成了学堂什么的，所以这仅剩的几个风月场所就人满为患了。
门口的老鸦原本尖酸又透气财气的语气被粉饰得阿谀，玲珑，一面在门口笑迎那些贵客，一面奉承送走那些常客，当真是面面俱到。
庄尧晞一路走来，目的地便是这楚月楼了。前阵子让重影去查那个紫衣佳人的身份，查到这便断了。那紫衣佳人，名为庄染霓，在楚月楼买艺不买身，据说她会吹一种短笛，声音宛如天籁。
老鸦见来人是个女子，清丽无双，一袭红衣又透出些许邪气，心道这样的冷美人若卖到楚月楼来岂不赚翻了：“姑娘来楚月楼卖艺还是卖身。”
“ 找人，”庄尧晞冷道。
老鸦听后微有失落，心里却又盘算起如何将庄荛晞骗过来。可当她看到庄尧晞的目光时，这念头顿时便消了。那绝不是普通人的目光，这女子怕是个厉害的主儿。还是不要得罪得好：“真是多有得罪，敢问姑娘找谁？”
“庄染霓。”
“哦，是她呀。”老鸦得知后像瘟神一样打发了一小厮带庄荛晞去庄染霓那儿。
原本白日时还有些客人回来找庄染霓，不过现已入夜，来楚月楼的多半是要过夜的。所以庄染霓这儿倒是安静不少，但还是听得到外面歌舞的声音。
庄荛晞停在门前，门上挂的花名是个桂字，仿佛有一阵风吹来。庄荛晞便真地闻到了桂花的香气。这时，空气中忽然响起了悠扬的笛声，笛声偏高偏尖，如同在云端下不来一样。庄荛晞冷笑。这分明是南诏控制蛊虫的牧蛊笛，什么声音宛如天籁，怕也只是一时新奇罢了。
推开门，紫衣女子背对而坐，月色如练，窗正摆放着一颗茂盛的小桂树。庄荛晞看着那紫色的身影，不由自主地便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再加上没人比她更适合穿紫色了。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庄染霓转过身，美艳的脸上佛了层笑意，然而庄荛晞却没有言语。
庄染霓似有预料般，又道：“当年我和你母亲逃离南火族，来到中原后，你母亲为怕连累我，孤身引开追兵，这份恩情我一直不忘。如今她已过世，听闻她有一女，便找到你来还恩。”
“你是南火族人？”庄荛晞问。
“不是，”庄染霓苦笑“你见过我用术法。如此差劲又岂是皇族中人。我出身于南诏一贵族，因不甘心被南火族控制才逃出南诏。我没什么能帮你的，但我的蛊术是得了南火族真传的，你今日来，应该便是为此吧。”
庄荛晞点了点头，将萧溯游的血拿出，道：“你看这是什么蛊，蛊性如何，解药如何？”
庄染霓接过白瓷瓶，闻了闻，又将血倒出，滴在了手上这才道：“契阔蛊。死生契阔，与子成说，这种蛊隔短时间发作一次，每发作一次便离心脏近一分。一年以后，蛊发身亡。此蛊，须心中挚爱之血可解。”
心中挚爱之血？庄荛晞心中一颤，萧溯游，枫若是料定你心中无爱才给你下这契阔蛊的吧。当真是天命如此，
“可还有其他解法？”庄荛晞还是不甘心的问了一句。
“没有，这种蛊很是强势，连转移都不行。下蛊的人是铁定要中蛊者死。”
“如此，”庄荛晞起身，“麻烦了。”然后转身离去仿佛在逃避一般。她，确实不想接受如此事实。
庄荛晞，你只是担心萧溯游死了没人帮你灭南诏而已。庄荛晞笃定地一点头，足尖轻点，扬长而去。
习惯在黑暗中的人，连睡梦中都不曾有光明。
“不！”他大喊，慢慢将手伸向空中，他闭上眼，想象黑暗已经退去，他却不敢把眼睁开，如同试探般的道了一字：“光？”
然后，他彻底放开了声音，连语调都微有不平：“光明！”
他奔向那个亮点，他不能放弃，他也在不想放弃追逐光明了！
在光明的世界里，天空很蓝很蓝，溪水很清很清。草地很绿很绿，桂花很香很香。女孩小小的脸庞似有些怕生，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知盯向何处，尽管如此，她却佯装镇定。她的手放在背后，好像拿有什么东西。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她将那白净的脸庞藏在那黑发下，他突然很想疼她。
女孩红红的衣服在光的反射下，脸上也抹了层红雾，她终于道出了一句话：“南火阿？”
“嗯，”他点头，然后女孩又费力地说出了句话，“你，你以后就是红的哥哥了，你以后千万不要欺负红。”
女孩终于把话说完了，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他走近她，抚了抚她的头：“哥哥会对妹妹很好很好，不会欺负妹妹的。”
对于南火红，他是真的很想疼她。
她抬起头，用红红的眼睛盯着他，却没让眼泪流出来：“可爹娘不要红了，哥哥会永远对红好吗？”
会的，他抱住她，想给他融化冰雪的温暖。他知道在这个孩子身上发生的一切，而那一切，对于一个才七八岁的稚气未脱的孩子太残忍了。
女孩推开了他，将手扬起，一条鱼出线在她手里，她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全然不见刚才怯生生的表情，“哥哥，吃鱼。”
他伸手想触摸那笑容，周围却火光顿起，他坐在高台上，这里是南火族的神祭场。手中是一株即将异变的曼珠沙华，然而在一瞬间，红光里的女子扬起手中的匕首滑过了神火印。
“不！”
他骤然醒来，周围还是黑暗。然而他是习惯了黑暗的，所以很快，他也在黑暗中找到了片宁静。
无风的房间里，烛火却奇异的动了动。偌大的黑暗空间内，回荡起空灵的声音。
“圣主。”
这里之所以用回荡其实是因为这里没有人，声音从四房飘来，余音在空间内不曾散去。就如同南火阿现在所受到的怨气一样。
南火阿皱眉：“不够，还不能凝结。”
烛火再次动了动，“所以我回来找你，相信你已经把阵给结好就等我来了吧。”
黑暗中的南火阿笑了笑，“去吧，去吧。”南火阿起身走到屋外，身浴桂香，头顶星辰。皓月当空，一如千年前此时。
一时间沉淀在心底的酸甜苦辣齐涌上来，在星宿的牵引下说出了句话：你恨我，可，他哽咽了一下，我好想你！
红。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契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