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种兵2明箭同人]半路同行》幽疏桐

5、1

　　“奇葩！遍地是奇葩！”和这些上了名单的新进人员聊过之后，陈善明把自己扔到床上，摊成大字形，由衷地赞叹这个奇葩的世界。
　　龚箭规整着档案夹，语气一如既往，淡淡的：“这些新警年龄最小的还不到22，和你差了将近三个代沟，他们的思维方式、行为模式多元得很，这很正常，不是他们奇葩，而是你开始落伍了。”
　　陈善明抬了抬头，龚箭背对着他，从后面看似乎有些疲惫，陈善明皱了皱眉，说：“龚警官，你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
　　龚箭扭回头，不解地看着他，陈善明一咧嘴坏笑着：“政工干部的气质。”
　　龚箭不吝惜地翻了个大白眼，手边上一摞档案天女散花一般奔着陈善明就去了：“这些挺有特点，你看看有意见没？没意见，一会儿我把名单报给大爷。”
　　陈善明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又躲又接，嘴里也没闲着：“你这人怎么这么记仇？多久的事了，还惦记着打击报复。”
　　龚箭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胡乱挥挥手作罢，提了暖瓶去开水间打水，留下陈善明一个人在宿舍里懊恼不已，哎哟，他这心眼真是够小的，自己都主动示好了，他怎么还这样？热脸贴个冷屁股，没劲！

　　擒拿格斗训练阶段开始之后，趴天台、钻女厕所、趴草窝什么的就成了龚箭一个人的活儿了，陈善明在训练场上装大尾巴狼有模有样，龚箭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当教官虽然不带队，但同样要承担起责任。
　　按照配档，擒拿格斗要从拳法腿法教起，起初，陈善明真心没看上龚箭做的训练配档，心里总有种我是玩一招致命的你让我来教三脚猫的花架子的不爽感，当然，他是不会承认这种不爽其实源自于俩人如今疙疙瘩瘩的状态。后来教了半天，陈善明就服了，擒拿格斗的基础很重要，如果连格斗姿势都摆不对，那还打个屁啊！
　　眼见着上午还慈眉善目宽厚体贴的教官下午就和变了个人似的，让所有人就一个格斗姿势站了一个半小时，放眼望去，百十号人跟雕像似的在蝉鸣里塑着，龚箭抹去眼前的汗，提起嘴角，再怎么不愿意，你不也干上了么！
　　大热的天，下午两三点钟，太阳最毒的时候，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变也就算了，这位教官眼见的闲得慌，推这个一下，搡那个一下，勾一下这个的腿，踢一下那个的膝窝，不动说明你重心扎得稳，动了，对不起，集体加站五分钟，原本说好只站三十分钟，生生被他这么给延到了一个半小时。
　　不时有人不等喊完“报告”就瘫下去了，旁边的队长们成了临时担架队，负责往树荫下抬人。还在队列里坚持的以警校毕业生为主，社会招考的没剩下几个，出乎陈善明意料，那个不靠谱的宋凯飞虽然看起来摇摇欲坠，倒是一直在坚持。
　　“格斗姿势应该让你很舒服才对，你们觉得累，是因为你们做错了。”陈善明的嗓门还真不小，龚箭趴在训练馆天台上都听得一清二楚，看着他背着手穿梭在队列里，不时纠正个动作，龚箭哼了声，装！进入状态多快啊！
　　“最舒服的姿势才能让你打出最快最有力的拳，最迅速的格挡、闪避开敌人的进攻。你们现在连重心都找不稳，还谈什么格斗？”陈善明停在徐天龙面前，眼镜后面全是汗水，徐天龙用力挤挤眼睛，刚提了下嘴角，就听陈教官吼道：“把眼睛都瞪起来！歹徒不会怕你卖萌！一个个跟看女朋友一样的眼神能威慑住犯罪分子吗？眼神要狠！”
　　陈善明冷冷地瞥着徐天龙瞬间怒目圆睁，继续吼：“站这么长时间，累吧？心里恨我吧？那就表现出来，让我看看你们能有多恨我！”说着，继续溜达。
　　溜达到宋凯飞跟前儿，陈善明停下，看着这小子呲牙咧嘴的表情，陈善明哼笑一声，伸出一根手指头戳在他肩头，宋凯飞晃了晃，稳住了，陈善明加了点力气，宋凯飞努力抵抗着稳住自己，陈善明一咧嘴：“还挺倔！”话音未落，脚下一绊，宋凯飞一屁股坐下，好半天没爬起来，陈善明看都不看他，继续走，嘴里喊着：“再加五分钟。”
　　宋凯飞好不容易爬起来，嘟囔着：“搞偷袭还有理了？报复，这一定是报复！”
　　已经走过去的陈善明转身：“宋凯飞！”
　　“到！”没好生气的动静。
　　“你不用抱架了，队列里不打报告就说话，拳卧撑五十！自己数！”
　　“啊？”宋凯飞有点傻眼：“我抱架抱得胳膊都快断了……”
　　“一百！”陈善明冷冷砸过去两个字，让他死了心，于是安静的训练场上软软的飘荡着宋凯飞有气无力的声音：“1、2、3、4……”
　　龚箭看得正开心呢，手机响了，刚接起来，不等龚箭开口，范天雷兴高采烈的声音传过来：“看见没看见没？就得这小子这个练法！”
　　龚箭叹了声，今天晚上，新警集训大队四大恶人榜首就该是陈善明了。

　　没有陈善明帮忙，几乎所有的文案工作都压到晚上来做，龚箭吃完晚饭就回宿舍忙去了，陈善明去学校里的小商店买了瓶冰镇的可乐一摇三晃回了宿舍。
　　龚箭第一眼就看见他手里拿着的可乐，随口说了句：“太凉了刺激嗓子。”顺手扔过去一包金嗓子喉宝：“给队长和教官配发的。”
　　陈善明接住，立马拆封往嘴里塞了一个，问：“以前怎么没见你拿出来？”
　　“拿出来干什么？当糖吃？”龚箭手指不停地敲着键盘，看也不看他。
　　陈善明站在玄关，舌头顶着喉宝在嘴里打转，好半天没憋出句话来，悻悻的扔下可乐，翻出换洗衣服扎进洗手间洗澡去了。
　　龚箭听着里面哗哗的水声，摩挲着脑袋烦闷，闷了好一会儿，拍了下自己的嘴，能过过脑子再说话么？

　　夏天的雨来得快，且毫无预兆。
　　陈善明扯着有点劈叉的嗓子喊着“一！二！”看着这些倒霉孩子一下下打着拳，天说阴就阴了下来，龚箭抬头看看天，心说天气预报没说有雨啊！
　　哎哟，龚警官，天气预报哪能信啊！
　　他头还没低下，大雨点子就落在他脸上了，龚箭看看训练场，嗯，还在“哼哼哈嘿”练着呢，随着雨来，起了阵凉风，吹得人倒是舒服了很多，龚箭摘了帽子盖在摄像机上挡挡雨，继续趴着看他们训练。
　　练得筋疲力尽的队员们突然兴奋起来，下雨了，总算下雨了，使劲下，下大点，说不定一会儿就吹集合哨带回了，就能歇会儿了。
　　陈善明淡漠的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就知道这些熊孩子在想什么，翘起坏笑的嘴角：“怎么？想收操了？将来你们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下雨想收队就收队吗？全体都有，格斗预备！”
　　显见大家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陈善明吼了声：“直摆勾组合拳，一百下，拳上用力，空比划那是打空气，现在偷懒就是对你自己不负责任，对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不负责任！喊出来！一！二！三！……”
　　“哈！哈！哈！”伴着声嘶力竭的喊声，雨滴争先恐后噼里啪啦砸了下来，一会儿工夫，所有人都和落汤鸡似的。陈善明瞥眼在这突来的大雨里越发显得瘦弱的女警们，心有不忍，硬着心肠数到五十，喊了句：“女警停，列队带回。”
　　听着小姑娘们劫后余生的小声欢呼，男队员们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这是赤裸裸的性别歧视啊亲！
　　“眼睛往哪儿看，眼神跟着拳走，拳落在哪儿，眼神就钉在那儿！”陈善明一声吼，吓得走神的队员们一个激灵，老天爷，这雨赶紧停了吧！
　　摄像机怕淋雨，这不还有人吗？
　　龚箭把摄像机收好，继续坚守岗位，对这些虽然嘴上叫着苦却始终在坚持的孩子们甚为满意，战训服被雨水打透贴在身上，凉沁沁的，虽然比热得浑身是汗舒服，但右腿膝盖隐隐泛起的疼也让他神经格外敏感，轻轻揉着膝盖，看着雨里生龙活虎的那些人，龚箭有点惆怅。

　　收操回来，后勤老丛就指挥着食堂的员工们送汤上门，挨个宿舍送姜汤，范天雷和中队长们尽忠职守，一遍遍督促着大家冲个澡喝姜汤。
　　陈善明冲了个热水澡，舒舒服服抱着杯子坐到床上，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少点什么。龚箭的床很平整，笔记本好好地在桌上放着，没开，说明他人还没回来。
　　还没回来？
　　收操都十分钟了，他怎么还没回来？
　　在大爷那屋汇报工作？
　　不对呀，大爷挨屋看着那些小子们喝姜汤呢。
　　陈善明瞎琢磨呢，听见门响，爬起来探过头去，果然是龚箭，湿漉漉的，走一步留一滩水渍。陈善明跳起来，过去抢走他手里的设备，把杯子塞到他手里：“赶紧喝口！”
　　龚箭有点愣，把杯子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味儿，皱着眉拿开：“又不是冬天。”
　　“防感冒！赶紧把湿衣服脱了洗澡去！”陈善明拽了拽他贴在身上的衣服，问：“你怎么才回来？”
　　龚箭退了小半步，把自己衣服从他爪子里解救出来，随口“嗯”了声，把杯子还给他，转身就进了洗手间，反手锁上了门。
　　陈善明寻思这人到底想别扭到什么时候？你个大老爷们能不这么矫情么？还有，你洗澡不拿衣服进去啊？
　　陈警官真心误会龚内勤了，他真是没想跟他别扭。
　　龚箭倚着墙，把水打到最热，手握着花洒淋着右膝盖，腾腾的热气慢慢驱散了那点凉，也蒸得一室雾气缭绕。龚箭挥了挥眼前的水雾，无奈地叹着气，又低下头看着花洒喷出的水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