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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龙涎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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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捧着苹果出去给他献宝:“你看,你看我发现了能吃的野果。”
他冷冷反问道:“你不是要吃雪蟾?”
“都吃,都吃,这个算是饭后水果”我这才想起来还有这道钦点的佳肴,赶紧吩咐他帮忙:“生火,咱们烤着吃。”
玄云一动不动:“我哪有火儿?”
我愣住,没火!也就是我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吃生的,要么饿着。我久居文明之地,爱吃熟食这个优点我难道要摒弃掉?
不禁抬头问苍天:刚夸您几句,您就给我点儿颜色瞧。
我看着那只被压在石头下,偶尔动下腿的幸运蟾蜍,也只能流流口水过过瘾。
我爱惜的摸摸□□腿,又十分舍不得的将那只苹果递给他:“没事儿,还有这个能吃。”
“这是什么?”他将果子在手中旋个圈。
“苹果……吧?”我还是有些不确定的。
他十分敬佩:“你不知是什么就敢吃?”
我站起身跳几下:“你看我吃了这半天不是也没啥事儿吗?”
他伸手搭住我手腕,似乎在试我脉搏,试过双腕,他才将手中果子吃掉。我放下心中大石,看来没毒。
我们俩人对面而坐,这沉寂地方更加显的沉闷:“我给你讲个苹果的故事吧。”也不管他爱听不爱听我都硬要说,不然多寂寞。
自然是苹果的故事,顺便穿插光屁股亚当和光屁股夏娃的淫&乱故事。
“蛇诱惑女人,女人诱惑男人,蛇与男人都没罪,最后神得到的结论是女人生而有罪。这流氓逻辑有趣吧?”我笑问他。
他眸光低垂似有重重心事,不肯搭腔,我无趣的自言自语道:“也对,你还小,哪懂男女感情。我跑题了,我主要是想说,后来人们把这个东西叫做蛇果。”我觉得手心有些发热还有些痒,反过来一瞧瞬间大惊,整个手掌通红一片。
“这是怎么了?”我大叫一声。
玄云忙拉过我手来看,不过片刻,他忽然抬眼严肃问我:“你刚才说什么?蛇果?”
“你想到什么?”他的表情太过凝重吓的我心肝一颤。
他低声呢喃道:“果然是龙涎果!”
我着急的催他说出来,过半天他才艰难开口道:“色赤似血,味芬芳,三年一成,汁浓如浆。常人食之半个时辰后手足发红,一时后头脸,三个时辰后全身红色褪尽,身怀异香可经年不
散……”
我一听并没什么大不了,高兴起来:“没毒吧?没毒就好。”
玄云无奈道:“没毒,不过那股味道会引来一种你很不想见的东西。”
“什么”
“你嘴里那个罪魁祸首。”
蛇?我捂住自己的这张惹祸的嘴,不知道现在跪下来还来不来得及
玄云忽然冷笑道:“看今日便知,上天果具慧眼。你吃后再骗我吃,还说蛇是罪魁,分明你才是祸首。”
“哼,女人!”他冷哼一声,叹出女人二字时无限冷然。
眼看天色将黑,我十分害怕不敢再胡说,只是警惕望着四周:“先别说这些没用的,天黑了,咱们睡哪儿?”
玄云不肯吭声,只是在天黑前选在水边一块开阔地方。
玄云又盘腿入定去了,我借着月光看他的脸红的真似关公,我摸摸自己的脸想必也是这副模样吧。
我自泳衣夹层里取出那块玉放在手心,月光下散发莹莹光彩。
“陶云溪,你欠我一声再见。”我仍将它藏好,抱膝呆坐着。
地上湿凉之气沁入心中,我抱着手臂打个哆嗦,我冷得要命只得厚着脸皮蹭到玄云身边。
我觉得胸口憋闷,长吸一口气却被冷空气呛到。
我剧烈的咳嗽,肺都要被咳出来。良久背后一热,胸腔中一股暖流注入,我才能正常呼吸。
“气沉丹田,及神内守。神以知来,智以藏往……”他似在念经,我一头雾水:“干嘛?什么意思?”
“你的内伤,不医吗?”
我不是被风呛到吗?我胸口中心处确实十分疼。
“你按的就是檀中穴,是不是疼?”他口气不耐,我却有些火起:“我这伤是被你打的吧?”好小子,你还给我打出内伤来了。
玄云低垂眉眼但淡淡指出事实:“你也没做什么好事儿,活该你该得的教训,看你再敢不敢随便脱人衣服。”
我暗自发誓,别有下次,下次我一定剥的你□□。
我就是多余发善心给他留条内裤,要是早把他脱的精光,恐怕以他这个性,根本不敢光着屁股出来追我。
他闭上双眼,掌心向上伸双手给我:“手,我替你疗伤。”他的手心上全是伤口,大概是坠崖时为了救我们俩人性命搞伤的。
本来一肚子的委屈,被我全数咽下去,我犹豫着将手覆在他掌心上,不知是距离太近还是我眼力太好,这样近距离看一个男孩子的脸我还真有些紧张,只好学他闭上眼睛。
一股热流自掌心传递过来,他引领着这顾气息,从胸腹间直至头顶,我立马觉得呼吸顺畅许多。
我也不知道我何时睡去,第二天被树上鸟鸣唤醒,睁开眼伸个大大的懒腰,睡到自然醒,还有鸟语花香清新空气,要不是肚子不懂事的瞎叫,我的人生就该圆满了。
三餐不继说什么都是瞎扯淡。
“放开我。”玄云出声赶我,我才发觉原来一直搂着他的腰,脑袋枕在他胸前。
“早饭吃什么?”我摸着咕咕叫的肚子无精打采的问他。
“你从没挨过饿吗?”他没好气。
“从没,我有专人伺候吃饭的。”我生长在新时代,不给小孩子饭吃是犯罪的。
他挑眉似乎不信:“你这模样是哪家的大家闺秀”
我这模样碍着您啥事儿了?又没打算给你当老婆,你多余关心。我暗自咽口口水就算骂过了。
他不再和废话,站起来找一根长树枝,往林中走去,我在他身后急叫:“你去哪儿?”
“去找吃的。”他头也不回。
我不舍的看看那只还活着的雪蟾,找吃的干嘛?找火种才重要。我还是叫住他,把鞋子脱下来给他递给他。
他脚上有干涸的血迹,肯定是在草丛中行走时踩到什么的缘故。
他默默套上鞋子,我扭捏说一句:“早点儿回来,找不到也没关系,那边林子里还有一颗果子。”
“我不会再吃你给的东西。”他看都不曾看我一眼,转身就走。
我去水边洗脸漱口,之后便百无聊赖在周围转悠,忽而发现岩石边有几条花彩斑斓的蛇尸,我头皮一麻却还是止不住好奇走过去,蛇头上一个窟窿,我倒抽口气,这光屁股爷们身无长物,拿啥暗器做到的?
我暗暗决定,日后玄少爷再说我是妖女,我一定高呼圣明。
我转几圈,实在饿的要命,于是准备去找那颗剩下的果子吃,这叫虱子多了不咬人,吃一个也是这样 ,吃两个只怕也坏不到哪里去。
我朝昨天去的那个方向走去,一边小心脚下尖锐石子,一面怕草丛中窜出蛇之类的东西,总之提心吊胆走了半天我终于发现件可怕的事儿——我迷路了!
我颤着嗓子喊玄云的名字,一点儿回应也没有。我想他一定是讨厌我,所以扔下我跑走了。
我又怕又悲伤忍不住就痛哭起来,这世上就没有一个靠谱的爷们吗?
我哭的泪眼朦胧的,不知被什么绊倒狠狠的摔在地上,我一抹眼泪清清楚楚的看到眼前这可怕景象。
那对骸骨维持一个拥抱的姿势,安静的坐在地上。
我甚至害怕的叫不出声,我呆呆坐着,好半天才看清楚,绊倒我的是一块石碑。
之所以称呼它石碑,主要因为它比较平坦的那面刻写了许多字,我跪在地上爬到一边换个位置看它到底写了些什么。
大约因为年深日久石头上有不少裂缝,但石上字迹却没有模糊,不知当初刻字之人用了多大气力。
我一字一字辨认,再回头看看那对相拥而坐的人。石碑上刻的是他们相识相爱经过,字字情深声声泣血。
我大为感动一面大哭,一面用粗粗树枝挖掘泥土。玄云找来时,我立马跳起来几乎将他扑倒:
“你别扔下我。”
我早已哭的双眼红肿,开始是因为害怕,后来也不知是感怀自己凄凉,还是为这一对生死相随的痴情男女伤心。
我以为他会问我在干嘛,没想到他却问我叫什么名字?
他皱眉说:“我找你,却不知你是谁。”
“清晨的黎明,我叫苏清黎。”我仍然哭哭啼啼。我拉他看那块石碑,他蹲下一字一字读完,眉头越皱越紧。
我提议将他们葬了,这次他虽仍是一声不吭,却去找跟树枝和我一起挖土。
“你认识他们?”我忍不住问他,他表情虽哀伤却没有太多震惊。
良久他才嗯一声算是回答。
“他们死了多久?”
“十二年。”
“他们为什么在这里?”我好奇心起。那块碑上只是写了往日情深,他们怎么会死在这里?
他细长眉眼里有些痛苦神色,似不愿去想,半天才道:“那个女人来找玄明大师兄,却为师傅所擒,师傅说她罪大恶极还痴心妄想蛊惑名门弟子,于是……于是打算剥了她的皮,挂在山门前警示弟子。”
“真……的……真的剥了她的皮?”我被这接下来发生的故事吓到。
“不过一半,她就断气了……”他下意识闭了下眼,不想再说下去。
那男人呢?难道就这么看着?我却彻底恼了:“你那个大师兄呢?死都不怕为什么不敢救她?”
“行刑时玄明师兄被几位师叔押着动弹不得,他……”玄云呼一口气才能再说下去:“师兄咬断了自己舌头,骗得师叔们松了手。是师兄亲手将她刺死的。师兄知道,死在昆仑山师门中,师傅他们势必还是不会让他俩在一起。于是便抱着她跳了刑仙台。”
我怒气全消,颓然坐倒,如此惨烈的爱情这又是何必?
我们不再说话,默默做好眼前事,玄云亲手将他们安葬,他要把两具骸骨身边那柄长剑放进墓穴,我阻止他:“他既然跳下来,便没再打算要你们师门的给他的剑。”他用这柄剑用尽所有力气,写下对她的爱,剑尖崩坏也毫不吝惜。
玄云不过片刻凝眉,便同意我的说法,将那柄剑放在一边。
我请玄云找块石头刻上:沈冰夫妇之墓。
那个男人叫沈冰,我想他已抛弃一切,包括玄明这个名字。
我们将他们安葬好,我郑重向他们磕下头:“希望你们离苦得乐永生彼岸乐土。”
玄云站起来,我仍跪在那里,最后祈祷:“希望下辈子你们再相遇,请不要爱的那么深,彼此在最美好时候陪伴过对方便该知足,莫要借情深之名为难彼此。”
听了我这话,玄云忍不住绽出笑容。
不得不说,他的笑容太漂亮,让人如沐春风、如饮甘醇――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