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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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升，把这些尸体挖个洞埋成一堆，然后将马车赶到远离林子的地方，我们到芙蓉镇会合。田杰，你抱着泰雅跟我走。”我钻进马车内，从酸枝抽屉内拿出药箱，把包袱背在身后带着田杰走到林子的另外一头。这梨林子如此井然有序应该是有人家管理的，此时夜已深，泰雅又伤得如此厉害，希望能够找到好心人家借宿一晚。泰雅，我看一眼泰雅，内心充满了内疚感。我早应该想到的，从泰雅心跳的频率我就应该想到的，泰雅的身体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健康。此刻在田杰怀里的泰雅，苍白的脸上带着两抹妖异的绯红，丰润的唇无意识的微微嘟起，熟悉的奇香中混杂着血液的腥甜，脆弱妖媚得诡异。
“小姐您看。”
果然，林子深处竖着一间木制农舍，屋旁用竹篱围了鸡圈，门缝中漏出橘色的光。
轻轻的敲门，一名头发花白的老翁应声开门。不大的厅子，正中一张圆桌，有一名农妇在缝衣裳，桌上一灯如豆。
“老人家您好，我们在路上遇到山贼，我的朋友被打伤了，请问可否让我们借宿一宵？我们可以付给您银子的。”
“可以可以，请进来吧。”老翁看了我身后的泰雅一眼，赶紧让开门，“只要三位不嫌地方狭窄就好。”
“谢谢您二老。”
“不谢不谢，快进来吧。”
火舌吞噬着黑暗，木柴毕剥作响，淡黄色的衣裳胸口处被染红。衣裳被解开，泰雅白皙的左胸上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往外渗着血，边缘呈乌青色。
“有毒！”
我真是太看得起这些所谓的武林高手了。什么天下第一剑一剑成风，简直是天下第一贱！别人只注意到他出剑的速度之快，却根本没有发现剑上淬了毒，难怪中剑的人都会乖乖站着任他打而没有任何反击能力，难怪他能够一剑毙命。我赶紧将伤口里的毒液吸出，用湿布清洗，再拿出从清风道人那半骗半抢来的灵芝草粉撒到上面，细细包扎，最后把药融到水中喂泰雅服下。幸好一剑成空自视甚高，淬在剑上的只是普通的毒，然而让我担忧的是他的痼疾。手在泰雅敞开的胸口上游走着，我不禁蹙紧眉头。除却这个伤口，泰雅琵琶骨的位置上还有两条细细长长的疤痕。源格非不是答应过会好好照顾他们俩吗？为何一个生死未明，一个连内力都没有了？泰雅你在西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转身将盆子里的水拿到屋外，两位等候在一旁的老人家关切的询问起泰雅的情况。
“已经将毒清了。”
“这就好这就好。公子一脸贵相，绝对能够长命百岁的。”
“对对。”
“谢谢二老。”
“这位姑娘，我老伴做了些清粥，你吃点？”
“谢谢二老，可是我没胃口。”
“多少吃点吧。”
“好吧。我端进去和泰雅一起吃。”
“好好。”
端着滚烫的粥进入里屋，我惊讶的发现一条青蛇正盘旋在泰雅床前，信子露在嘴外，发出嘶嘶的声响。我随手拿起碗里的筷子将蛇牢牢钉在墙壁上。
“看来只能用这个了。”
我从药箱中拿出一支银色小汤勺放入碗内，左手端着碗，右手拔出筷子，正要把蛇扔出去，泰雅醒了，一双璀璨生光的眸子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四下只有呼吸的微响，静得可以听到屋外花叶细碎的颤动。
清粥的米香充盈满室，泰雅支起身，向我靠近。
我心脏剧烈的跳动。
他继续向我靠近。
不过一臂的距离，我脸红耳热，眉睫垂下，红晕爬上脸颊。
“你醒了？”
“嗯。”
“喝粥。”我把碗伸到他跟前。
“喂我。”泰雅张开嘴巴，孩子气的撒娇。
你长手是用来干嘛的？
咽下质问的话，我无奈的叹口气，谁让我先爱上呢，活该吃败仗。我用小银勺勺起粥放到嘴边吹散热气，一勺一勺的喂他，碗渐渐露出白色的底部。
“饱了？”
“饱了。”
“没事了？”
“嗯。”
“那我干正经事去了。”
“去吧。”
橘红色的曙光和晨雾交融，清晨时刻，林子美得犹如一幅水墨画。
我和老翁一起走出屋外，对他点点头。老翁右手放到嘴边，一声悠长的哨响，黑色的大鸟扑棱着翅膀割裂天空而去。密林中漾着雾气，四条影子，从远处飞窜而来。
“如何？”
“已经解决了。”我刻意压低了声音答道。
“很好。”
为首男子一身雪白衣裳，长了一张好脸蛋，可惜正气不足，阴气有余。涂脂抹粉，忒娘，做贱受倒是不错，我暗忖。只见他整整衣袖，率先走进屋子内。
“怎么只有三人？”
“来的只有这三个。您喝茶。”我蹒跚着走上前去，递上一杯冒着热气的茶。却被男子右边的侍卫用剑挡住了。
“乡野粗茶可是少爷喝的？”
“是是。老身该死老身该死。”我慌忙收回茶杯，却失手将茶杯一碰，茶水泼洒到了地上。蒸汽缓缓升腾，茶香弥了一室。
“这……有毒！”男子急忙用袖子遮嘴屏气。
“太迟了。”
仿佛为了印证我的话，扑通四声，四人全数瘫倒在地上。以为只有你们会用毒？别忘了我好歹跟着清风道人混过一阵。
“你们不是满云双煞！你们到底是谁？”
“这还猜不到？真笨！”我笑着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田杰顾不上揭，将假装晕倒在地的泰雅扶起。
“满云双煞出手从来没有失败过。你们怎么识破的？”
“一开始我也没有怀疑，然而，如果真是老农的话，为何他的手指甲如此干净，连一点泥土都没有？长期处于这梨花林中，可是他们身上却并没有梨花的香味。当然，这些小细节一开始我也没有留意。然而，他们应该等你们到来将我们一网打尽，而不是在粥中下毒。想邀功可以谅解，然而要弄清楚下毒的对象。论医术，谁人能比得过清风道人？而不才，恰巧是他的徒弟。既然满云双煞那么给面子，我们便陪他们做足这场戏。”
我瞅泰雅一眼，他一脸事不关己的品着茶，任我作威作福。嗯，我家泰雅侧脸真好看，喝茶的姿势真优雅，看得我心花怒放。不过这家伙居然会易容，还有身上的伤，分开几年，泰雅带给我一堆谜。我一定要好好弄清楚，“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有何目的？”
“你既然连这些都猜对了，难道你还不知道我是谁人？”
“你是谁？”我问。
“你……”男子被我这么一反问，呼吸为之一窒，用力拍向桌子，可惜中了我的化息散，击在桌上的手软绵绵的，桌椅纹丝不动。
“在下凤轩堂白明寒。”
“白水流虹白明寒？”田杰惊讶的喊出声来。
“原来是白水流虹白明寒啊。”
那白明寒傲然的昂起下巴。
“白明寒是谁？”
“你……”白明寒气得脸色一会儿青得跟黄瓜一样，一会儿又白的像香蕉肉，张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禀小姐，这凤轩堂表面上经营珠宝，实际上是武林三帮四堂之一，出了名的杀手组织，手下遍布玄华国各地，据说凤轩堂追缉令一下，被追杀之人从来见不到第二日的太阳。而这白明寒，就是凤轩堂堂主的三儿子，人称白水流虹寒美人。”一旁的田杰答道。
“能够请得动凤轩堂的人，这么说来头一定不小。是谁请你们来的？”
“受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们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
“真的不说？说出来我就给你解药。”
“哼。”白明寒鼻子重重的哼了声，扭头不看我，“要膛要刮悉随尊便。”
“倒挺有骨气，我也不喜欢杀人。”我顿了顿，白明寒脸露喜色“不过，不知你这俊俏的脸蛋上面添上几道疤痕会如何呢？”从腰间掏出一支小匕首，明晃晃的刀光刺得男子闭上眼睛，额上沁出大滴汗水。知道害怕啦？居然想对我家泰雅不利！吓死你！“然后把你毁容的样子画下来在武林同盟之间派发。最后，再砍断你的手脚把你制成人棍丢到垃圾堆里去给世人参观。”原来做坏人的感觉这么好，我配合着场景阴恻恻的笑。
“你……”
“你除了这个字还会说别的吗？”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玄华国的皇帝让你们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
“能够威胁第一大杀手组织，让自尊心极强的寒美人连脸蛋都不要的人，后台自然要硬。而自古，贼最怕的是官。然而合江国国主必不会蠢得在自己的国内刺杀他国王子授人把柄。撇除目前自顾不暇的景云国，只剩下玄华国了。而且，凤轩堂的珠宝行遍布玄华各地，想必也需要和官府打好关系。至于把我们的消息透露给你们，和玄华国国王是连襟的钟雄绝对脱不了干系。”
“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了，江湖规矩，说话要算话，给我们解药。”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杀手组织也讲江湖规矩。接住。”我将白瓷小药瓶扔到他跟前，“两个月后你功力就会自然恢复。”
“两个月？！”
“不要还我。”
“小姐您放他们生路，不怕他们复仇？”
“我可不想满手沾满鲜血。”
“可您真的给解药，任他们继续为非作歹？”
“江湖规矩是给江湖中人受的，我不是江湖人，这些规矩我不用守，这帮人一辈子别想拿起比剑重的东西啦。”我扬起右嘴角，试图邪魅一笑。
“小姐……”田杰似乎被我怪异的笑容吓到了，怔了怔复又担忧的问，“您不舒服吗？”
“别罗嗦了，我们快去芙蓉镇和东升会合吧～”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