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调》西周小呆

9、送别

　　次日。
　　一早，小白龙梳洗一新，穿着三姐为自己做的平生最为得意的衣衫，拎着食盒就赶了过去，生怕自己一不小心错过这一会。这可是罪孽罪孽啊。
　　优昙上仙听见声音抬头，看见小白龙在牢门口停下，不悦的说：“不是不叫你来的么，怎的又来。”小白龙没有理会这句话，而是继续试探着问：“优昙上仙，你这回是元神下凡还是真身一起下凡啊？”优昙上仙看了一眼小白龙说：“一起下凡，怎的？”小白龙听了继续欢喜道：“优昙上仙，我能进去吗？”优昙上仙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还是扬了扬手。
　　结界打开后小白龙快步进来，站在优昙上仙面前说：“优昙上仙，你快点穿上这个东西吧，这样过轮回的时候才不会疼呢。我听司命天君他们说过轮回的时候很疼的。”优昙上仙听了看了眼小白龙手里头凭空变化出来的男儿衣衫道：“这是什么？”“是龙鳞啊。”小白龙说着已经上前一步将东西塞到了优昙上仙的怀里。“那，万一过轮回弄坏了怎么办？”优昙上仙继续问。“没关系的，我们龙族三千岁以内每长一百岁就会蜕掉一层龙鳞，过了三千岁就一千年蜕一次皮，每蜕一次皮，这龙鳞就会越发结实，这件龙鳞可是我父王新近蜕下来的，结实着呢。我用天雷地火试过了，一点也没有坏。这上面有我父王下过的结界，等优昙上仙一旦过了轮回，到了凡间，这龙鳞就会主动回来，不怕丢失在民间，也不用担心被玉帝发现。”小白龙一面介绍着一面手脚麻利的打开了食盒。
　　“你这是偷来的？”优昙上仙皱着眉头拿起那件衣服看了看。“才没有，我是回去求我父王给我拿出来的。父王因为你救过我的性命，现下你又是我的师傅，我央求了半天，找了大哥二哥，五姐四妹一起去求，父王就点头同意了，给了我们钥匙，十四弟好容易才拿出来的。”小白龙身为龙子才不屑于做那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又不是什么好的职业，为什么要去做啊。如今听见了优昙上仙这样说，那表情就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一片好心全都付诸东流了。
　　优昙上仙听了，摇摇头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小白龙，下次不要这样胡闹了，过轮回的事情都是司命吓唬你的，你现在就去将这袍子还回去。”小白龙听了撅着嘴抬起头努力而认真地分辩说：“我没有胡闹。我问过好多下凡的神仙，他们都这样说。师傅，你莫要骗我了。”优昙上仙说：“倒是师傅连那些神仙都不如了。”垂着眼，一副忧伤的样子。小白龙急忙软声软语的求饶说：“师傅，你不要伤心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万一途中出了什么变数，有这件东西也好做个准备。过了轮回的大门是不允许有法力的。若是有了危险，这龙鳞刀枪不入，就是水火也奈何不得，定能保证师傅平平安安的下凡。”优昙上仙睁开眼笑道：“你这个麻烦，若是有人有心害我，怕早就知道怎么对付我的法子，就算有这东西又能有什么用处呢？”小白龙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着头。
　　优昙上仙见小白龙自责的样子，忍不住微微翘起唇角，起身，说道：“你转过身子去，我这就穿上它，好了了你的愿，遂了你的心，免得你又拿出什么东西来折腾我，到时候被玉帝知道了你犯了规矩，就连我也没有办法了。”小白龙急忙转过身子去。
　　因为怕优昙上仙记恨自己，玉皇大帝决定亲自到牢里探探优昙上仙的反应，若是怨恨自己，当场就将优昙上仙无罪释放，就说自己听信了谗言，随便找一个小神仙贬到凡尘，要知道优昙上仙乃是上古真神，背后有女娲伏羲等一堆隐居的上古真神撑腰，若是真的跟魔王翻脸，自己至少有这样一张王牌在手，也不怕他魔界掀浪，到时候一举将魔界打杀，对于自己的皇位是极有利的。若是优昙上仙并没有记恨自己，那就顺水推舟将优昙上仙贬入凡尘，历三世再回来，不仅稳固了自己和魔王关系，而且也稳固了和平条约，反正也拿捏不准优昙上仙到时候会不会帮自己，那些上古真神会不会助战，至少自己现下能拿捏得准魔王暂时不会和自己开战，魔界至少能给自己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
　　玉帝走到牢门口站定，看优昙上仙在那里喝着茶，吃着葡萄，躺椅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甚为惬意。玉帝开口说道：“优昙上仙，近日可好？”优昙上仙睁眼，见是玉帝，颔首，然后又闭起眼睛舒服的躺着，小白龙站在一旁收拾着杯盘，装在食盒里好拿回去。玉帝见优昙上仙如此，倒心里头没有底了，只能站在那里干笑。小白龙跪在地上参见玉帝，玉帝当真是极为珍惜小白龙的，急忙要小白龙平身。玉帝思忖：看优昙上仙这幅模样，极是喜爱小白龙，若是自己善对小白龙，必然优昙上仙会高兴，到时候自己就能掌控优昙上仙。想到上古真神都能左右，玉帝当真是开心极了。不过瞧在优昙上仙眼里当真是可怜，打小白龙的主意固然是极佳，只可惜自己若是如此好愚弄，早就听命于天庭了，又何必独来独往，没有任何羁绊！
　　魔王风风火火的闯进来，看见优昙上仙在那里甚为惬意的躺着闭目养神，大声说：“优昙上仙，该起身啦，不要在睡觉啦。”小白龙听见了好心的拍了拍优昙上仙的肩膀，优昙上仙一脸不情愿地瞪了小白龙一眼，然后起身。小白龙急忙低下头，心虚的跪倒在地拜见魔王。要知道现在魔王与玉帝八拜之交，玉帝说见吾兄如见吾。魔王见了笑道：“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要你拜我啦，你师父可是眼瞪瞪恶狠狠地瞅着我呢，若是叫你委屈了，你师父还不一袖子将我卷出去。”小白龙忍不住扭头看了看优昙上仙，优昙上仙还是在那里惬意的站着，哪里看出来恶狠狠地瞪着人了。小白龙无可奈何地扶额……
　　玉帝见木已成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说：“优昙上仙，请。”优昙上仙迈步，走出去看着玉皇大帝说道：“多谢陛下挂怀。”那表情好像是昆仑山上常年的积雪，一辈子也不能融化，也休想融化。魔王笑道：“你与他客气什么，感谢的应当是我才对。”优昙上仙连话都懒得说，只是快步而行。魔王耸耸肩，撇了撇嘴，依旧如春风拂面一般笑着说：“没关系，我不介意你不感激我。”说着也快步而走，跟优昙上仙肩并肩，很有默契的沉默无言。小白龙紧紧跟在优昙上仙的身后，玉帝远远地跟着，看上去倒像是小书童般。
　　到了轮回大门旁边的柳树下，四个人站定。玉皇大帝最先发话，对优昙上仙说：“这，法力是要收回的。优昙上仙觉得谁比较合适？”按照习惯，这法力应该交给玉帝，不过优昙上仙乃是上古真神，决不可与众人等同。优昙上仙点点头，然后扫了一眼众人，这边就将法力顺手封存在腰间一块玉佩上，然后对小白龙说：“给你。”小白龙急忙双手接过，优昙上仙仰头看了看天色，然后说道：“我这回下凡去了，你倒是可以在婆娑宫里偷懒的。”小白龙急忙正色说道：“弟子会时刻记住师命教导，绝不偷懒。”优昙上仙甚为欣慰的点点头，然后背着手身姿飘逸的溜达，这头还嘱咐小白龙说到：“若是在婆娑宫里头呆的闷了，你便四处逛逛吧。我三世之后，登天之时，自然会记得给你带些美味回来。”魔王眼角眉梢全都跳了跳，自己怎的不知道优昙上仙这般馋嘴，若是如此，倒也没有了这费心劳力的事情。
　　四个人都在等待着轮回的大门开启。说来也是奇怪，这天宫的玉皇大帝有三样管不得的事情，头一件就是优昙上仙管不得，第二件就是魔王管不得，第三件事情就是轮回使者管不得。轮回使者管轮回的大门，专管引渡之事。可是就连玉皇大帝也不知道这轮回使者到底是何方神圣，只知道这轮回使者自从女娲娘娘造人，有生死轮回开始，就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