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调》西周小呆

3、言语冲突

　　过了片刻，优昙上仙从容地走了进来，站定。任凭众人怎么看也看不出生过病的样子。当然优昙上仙到底怎么回事除了玉帝和太白金星心里头明白，任谁也猜不透。
　　优昙上仙接着在阶前跪倒，然后朗声说：“吾皇万岁。微臣来迟，还望陛下宽宥。”玉皇大帝急忙站起身，几步下了台阶，亲手扶住了优昙上仙，然后关切的问：“爱卿身子今日感觉如何？”优昙上仙没等说话，就听见魔王微笑说 ：“优昙上仙，几日不见，你竟然生病了？快点让我瞧瞧。”优昙上仙没有理会魔王，径自走到座位上。
　　优昙上仙坐在那里，低头沉思，任凭身旁的同僚说尽了询问与关切的话，还是一句话也不说。“看来优昙上仙当真是有了心病呢！”魔王越发微笑起来，玩弄着手中的杯子。
　　优昙上仙举着杯子喝着茶，丝毫没有分辩，就连那双微闭着的眼睛都没有睁开过，似乎优昙上仙就是这个样子，就应该是这样子。那样冷漠和清高。魔王本要站起来，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坐了下去，然后说：“玲珑。”名叫玲珑的魔女马上站了起来，朝着魔王微微行礼，然后恭敬地用丹盘托着一个光滑的盒子，径自走到了优昙上仙面前，将盒子打开。玉帝看到这幅情景当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般做，明摆着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公然在这宴上挑衅自己的威信，可是偏偏自己还开不得口，一个是欲与自己和好的魔王，一个是上古神仙优昙，无论自己招惹了哪个，这下场总不会好过。盒子里面是一根银发钗，做工精良，顶端的蝴蝶扇扇翅膀，几欲飞翔。玲珑跪在优昙上仙面前柔声说：“优昙上仙。”优昙上仙还是闭目养神，兀自欢快的神游天外。魔王见状冷哼一声，将所有微笑全都收了起来，换做冷冰冰的一张脸说道：“要不是我看你是一个女仙，不跟你一般计较。任由着你胡闹将我困在了结界里，我早就将你的结界毁掉，捉你回去收在炼丹瓶里头化了你的修为。”优昙上仙听了动也没有动，依旧微闭着双眼，慢慢一口一口抿着手中的茶。似乎自己和这里的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魔王当然不会轻易放弃，要知道为了名正言顺的进到婆娑宫自己可是放弃了魔界至尊的脸面呢。所以他继续提高声音说：“今日值我心情好，便不与你深究，玲珑，回来吧。若是今日我心情不好，我会叫你倒一辈子霉。”席上当下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说：“愿闻其详。”魔王闻此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柔声笑道：“怎么，你肯为她出头？恩，让我猜猜原因，莫非是因为你喜欢她？嗯？”大家的眼睛马上落在了小白龙的身上，小白龙是龙王的儿子，最多不过几千岁而已，好像，看那官服颜色，貌似是行云布雨那支风雨军的督军。老龙王扯了扯小白龙的手，示意他坐下，大家谁都惹不起那个魔王，再者说了若是有人要挽救优昙上仙的清名，早就出了头，又何必人人一幅看好戏的样子。小白龙起先不过是气魔王不将仙界放在眼里，并不是针对优昙上仙如何。觉察出父王拉扯自己的袖子，可是心头那一股热血还在翻涌，便依旧站在那里，一身的风清月白。
　　魔王看着小白龙勇气可嘉的站在那里并不退缩继续说道：“到真真是个好儿郎呢。”那语气里竟然有了赞许。
　　大家眼的余光还在悄悄试探着优昙上仙，优昙上仙没有一点反应，喝着茶闭着眼，一幅神游天外不能自拔的神情，似乎就连这件惊天动地到关乎自己名节的事情也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大家心里头由衷的赞叹优昙上仙果然洒脱不拘，这般看得开，上古真神果然和自己这些神仙不同，就这气量便是千万年也学不来。众人思索一会儿觉得无趣的时候齐刷刷转头饶有兴趣地看小白龙脸红的似乎能滴出血来，一直红到脖颈。小白龙听了这句话急忙分辨道：“我没有，你胡说。”那般软弱无力的反驳，大家不由叹息，这好好地龙子又是为何呢？那么多的仙子都喜欢的人又为何为了一个优昙上仙而赔上了自己名节。魔王听到了心情大好的笑道：“那你为什么要维护她？难道不是因为爱慕？要是本王，说不定会喜欢呢。”说完这句话，大家意味深长的回味着。“无耻。”小白龙低头沉默许久之后猛然昂头吐出这两个字，便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为自己辩护了。大家被这两个字吓了一跳，都恍兮惚兮的看着小白龙。
　　魔王也不恼，一面打量着优昙上仙一面说道：“你眼光倒是不错，本王听说优昙上仙琴棋书画都熟稔的很，而且人长得也颇不俗气。娶回家应该很贤惠养眼吧。”大家听了不由得看了优昙上仙两眼，不看不知晓，优昙上仙细看之下果然漂亮，隐隐有让人心动的架势，可是那样的冷漠表情，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势，让人看了心头冷了半截，那还有心思喜欢。优昙上仙没有说一句话，任凭着那些神仙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肆无忌惮的游走，还是在那里稳稳地端着茶杯，一言不发的喝着茶。似乎整个人都融化到了茶里，根本就没有在意周围人的目光。这回就连一直沉默根本没有机会插嘴的玉帝都感慨这优昙上仙心理素质真真是良好，这般肆无忌惮的话语没有发脾气，那般肆无忌惮的目光依旧没有发脾气，似乎优昙上仙就是一块木头，没有脾气，没有生命。
　　玉皇大帝顿了顿，觉得自己思绪扯得有点远，于是清了清嗓子准备圆场，可是没等说话圆场，就听见小白龙颤悠悠的指着魔王鼻尖大声呵斥：“放肆，怎么可以侮辱优昙上仙！”将袍子撩起，一步迈出坐席，随时准备要跟魔王拼命一样。魔王叹息道：“那又怎么样？你说那又怎么样？”手不过是挥一挥，不耐烦的将如此扫兴且又扫兴的小白龙打回了真身，然后失笑道：“本王还以为是怎样的来历，原来是一条水里的泥鳅，怎么敢口出狂言跟本王作对？”再一挥手，小白龙从半空中摔落，正好将优昙上仙的桌子打碎。小白龙的神色里有了恼怒，刚要念诀化为人身，只听得魔王继续挖苦道：“你为她出头这半天，连本王都被你吵得不耐烦了，可是你看现在她连你救都不救，看都不看半眼。这样英雄救美你又何苦的。”小白龙顾不得什么礼节，只是昂着龙头腾地飞起来，用尽全身力气直直朝着魔王撞去，魔王反倒欺着身子灵活，从坐席上腾空而起骑在了小白龙身上，小白龙刚要挣扎，魔王就抽出腰间的匕首，一下扎在小白龙的筋脉上，小白龙摔在了地上，魔王也抽出了龙筋，看了看失望的摇了摇头然后抛在优昙上仙面前，挑衅的意思明显得很了，空气中全都是鲜血的味道。
　　玉皇大帝见势不好，急忙站起来威严地说：“将小白龙这大胆狂徒给朕抓起来，驱逐到沼泽地里去。”心里却做了另一番打算。现在先给足了魔王面子，等到签完合约再将小白龙放出来寻个好地方好生埋了，到时候龙王还会感激自己天恩浩荡。早有一旁侍立的侍卫将奄奄一息的小白龙使了个缩小之术，变作小小的抓在手里头，然后带了下去。
　　优昙上仙过了好半天才睁开眼睛看了看四下的血迹，然后皱了皱眉头起身跪在地上说道：“禀玉帝，微臣闻见这股鲜血味道身子不舒服得很，还希望。”没等说完，就听见玉皇大帝说：“爱卿快些回去休息着吧，等下朕便将医神派到婆娑宫里头替爱卿看看。”那口气是大大的不悦。自然是不会开心的，要知道现下这一片乱摊子都是这位主一言不发惹出来的祸患，早知如此，说什么也要推脱了魔王那些话不叫她来此。
　　优昙上仙面无表情的谢恩，迎着大家迷惑不解的神色经过龙王身边往出走，龙王眼疾手快扯住了优昙上仙的袖子低声说：“优昙上仙。”优昙上仙微微顿住身子，却并不低下头，依旧是看着殿门口，皱着眉头，似乎很不悦龙王这个举动。龙王见此终究犹豫了一下然后才急急的开口说：“优昙上仙可否救救小儿？”口气里全是哀求。就算，就算自己已经知道一条龙被抽了龙筋的下场，可是还是忍不住哀求，因为那是自己的儿子，这点骨肉之情让自己忍不住放弃。优昙上仙听了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就这样从龙王面前走了过去。
　　那血淋淋的龙筋还在那里丢着，说不出的惨烈。魔王见优昙上仙远去说道：“玲珑，将龙筋给我收起来。”玲珑点头将龙筋收了起来。龙王越发黯然神伤，只能借酒消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