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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烈盟继承人 ...

  •   老天爷在某年某月某日某时突然决定,这世界必须由一些不平凡的女娃来创造历史,好让这个本来已足够混乱的世界继续混乱下去,让这片黑暗的土地继续永无天日的存在着。
      我早就知道,每一个国家每一个时代都存在这么一群背负天命的混世魔王,有的被世人称为天命真女、巾帼英雄,如贞德、如武则天,有的被称为祸水红颜,如妲己、如杨玉环。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美丽、非常的美丽。因此,我曾经以为,我母亲注定是这类特殊人物,因为她的绝艳、因为她的野心。
      然而,我并没有想到,我才是这命中注定的不平凡的女娃。我自认自己没有一点及得上我母亲,我的美丽来自于母亲,我的聪明遗传自她,甚至我的冷静自持也是模仿母亲的。如果说真有那么一点能使我取代母亲,也许是我的出身,□□世界的背景、复仇的使命,以及一群愿意为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某年某月某日,十四岁的我成为烈盟的主人,从此我告别单纯的学生生活,步入□□。

      * * * * * * * * * * * *

      母亲的离去并非临时决定的,她为此作了最充分的准备。除了留下信用卡副卡外,她还留下了一个存折,里面竟然有高达五十万的存款。我想,以我的生活习惯,五十万生活费实在有点多,那么这里极可能已包括烈盟的部分运营资金。但最令我惊讶的,是与存折放在一起的母亲的备忘录和私人日记。里面记载了父亲死后有关母亲的一切,以及,母亲领导的烈盟的事务纪录。
      我的生活一切如常,只是心情已变,性格,似乎也在一点点地转变。然而这种缓慢转变,那时的我并没有察觉。
      三天后,月姨来了,其它叔叔们也来了。他们一到达,就在我面前跪下,说要奉我为烈盟的新盟主。他们已知道母亲的离去,也了解母亲的决定,群龙无首,于是十四岁的我就被迫接受这个位置,谁叫我是赵希烈与林霖的女儿呢?我只是个亏累,但若非我,恐怕任何其它人坐上这位置都会引起内乱。
      就这样,突如其来的,我的混□□之梦就实现了。萧晓澈一定气坏了吧,因为我根本不用打赢他就走上了黑暗的不归路。
      另一个焦急的人,必然是靳洛,因为我缺课了一周。
      再度回到学校,竟突然发觉心头隐然泛着一股陌生。才一个星期,我竟然已习惯了每天巡查堂口、听其它人开会的生活。即使那样的场景中我只是个任意被摆布的布娃娃。而学校,一尘不染的校道,喧闹的大操场,安静的教学楼,竟然让我不习惯了。难道因为我的血液里流着赵希烈的基因,天生就应该属于□□?我不禁为这样的猜想感到可笑,一周前,我可还是品学兼优的资优生。
      依照规矩到办公室补办休假申请,月姨帮我准备了一张入院证明,所以校方并不知道我旷课的真正原因。走入教室,抬头首先碰见的,就是靳洛的眼神,焦虑而不安。他恐怕以为是他的唐突令我缺课一周吧。
      我坦然回望他,我们就这样相互对望着,一旁同学们的关切问候声,仿佛与我俩相隔了一个时空。人声消逝,只留下交集的目光。
      很久很久,人声终于传到我耳边里,我听见了莎莎的招唤声。于是,我朝靳洛露出一抹笑容,慢吞吞回到莎莎旁边——我的位子上。我不知道靳洛是如何认为,我以为,我已用笑容作了最好的解释。
      “有没有什么事需要向我禀告?”莎莎明明好奇得要命,仍不放弃她那高贵的形象,但是,我看穿了她。
      “我生病了,住院一周。”
      “还有呢?”
      “没有啦。哦,我瘦了。”我在心里暗笑。
      “真的没有?靳洛大帅哥都患单思病了,且病入膏肓,神医难救的那一种,你怎么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太狠心了吧,美丽的赵莹心小姐。”莎莎显然忍不住了,假装亲密的围住我脖子,以防我逃走。
      “是吗?”我不自禁地望向靳洛那一边,恰巧碰上他关切、热烈的目光,灼得我匆忙躲避,强迫自己盯着莎莎娇艳的面孔上,“其实不关他的事,是家中出了点问题而已。”
      “哦?”莎莎兴致来了,一双大眼眨了又眨,终于问到戏玉了,她怎能不兴奋?
      “母亲失踪了,而我,莫名其妙的当上了什么‘烈盟’的盟主。”真的复杂得连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但我还是一五一十的将所有事告诉莎莎,直觉告诉我,莎莎可以帮助我解决眼前的胡涂账。
      “你想当那个有名无实的盟主吗?”莎莎听完所有的情况,立刻一针见血的命中我的窍门。
      我则一呆,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有名无实?那是必然的,因为我才十四岁,他们又怎么可能放心将事情交给我呢?更何况,我的身份乃是机密,一旦让赵希霆知道我的存在,那时我除了逃亡或者被杀,别无选择。多日来,很多我没有想到的危险,忽然涌现脑中。如此一来,母亲岂不是更加危险?她现在孤身一人,到底去了哪里呢?那一晚她那么决绝的神态,令我心脏剧烈跳动,一股深入骨髓的疼痛从心脏蔓延全身。难道,母亲自投赵希霆的罗网,以掩护摇摆欲坠的烈盟?
      突如其来的了悟,让我全身冰冷。几乎是下意识地,我弹跳离座,不要命的冲出教室门口,冲出教学楼。
      天在下雨,我的眼泪也止不住的流淌,雨水泪水,都是咸的,苦涩的。我终于意识到发生些什么事了,终于了解为什么母亲如此激动地回忆她与父亲的故事。因为,她渴望在灵魂死亡之前,再品尝这辈子最动人的快乐!
      “赵莹心,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外面在下大雨,你要不要命啊?”靳洛的声音由远而近的传到我耳内,似乎有人将我扯入怀中,强硬的搂着我回到教学楼。然后,我什么也感觉不到了,撕裂心扉的痛击倒了我,意识全无地倒入靳洛怀里。
      * * * * * * * * * * * *

      我躺在学校校医院的病床上,呆望着天花板。母亲,我是否再也见不到你呢?母亲,你这样的牺牲真的能成就烈盟吗,还是,只是延长苟延残喘的时间?我脑中不断回顾前几天副盟主周念祖所讲过的烈盟大致情况。严格来说,烈盟并非一个正规的帮派组织,因为它比□□更不能见光。烈盟的所有成员都有自己的工作,七个主要领袖——都是父亲当年出生入死的兄弟——轮流从百忙间抽出一个星期主持盟内事务。烈盟从不招纳新成员,唯一的工作是培训杀手和监察“极”的运作,因为烈盟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为父亲报仇。十五年来,烈盟策划了二十次暗杀行动,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而一旦暗杀失败,杀手就立即远遁,以免被“极”追踪以致暴露痕迹。最接近成功的一次是由当年“极”的首席杀手白破浪亲自执行,但也仅仅是令赵希霆左肺受伤,但白破浪自己也重伤远遁至意大利,然后就失去行踪了。
      白破浪就是那个曾经授我螳螂拳的叔叔,他走了之后,烈盟也就没有了顶梁柱,一直到多年后的今天仍没有策划过一次像样的刺杀,反而前段时间暴露了总部所在,被“极”派大量杀手侵入,杀了不少年轻杀手,只剩下不到二十个核心成员逃脱。
      望着床边已开始凋谢的百合,我无力地合上双眼。母亲,你真的认为牺牲自己就可以帮助烈盟摆脱危机吗?母亲,你向来不是这么肤浅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烈盟的存在就像一根骨刺,一天它还存在,赵希霆就睡不安,亦不会罢休。你用意何在呢?母亲,我不明白啊。
      “不要命地跑出去赏雨,怎么样,好看吗?有没有激发你的文学灵感,大才女。”这时候还在说风凉话的人只有一个——明莎莎小姐。她手里拿着一套紫色丝绒晚礼服、不紧不慢的走进来。哦,她今晚本来应该代表学校参加全市钢琴比赛的。
      “只是想测算一下我与钢琴比赛谁更重要,在你心中。”我带笑地看着莎莎暗藏担忧的美眸。
      “反正将是第五个奖杯,拿不拿都没所谓了。”莎莎假装漠不关心的脸容仅仅变了一下色,就恢复冷淡的模样,但我已知道这一仗算我赢。无论如何,对于莎莎连比赛都放弃的事实确让我很感动。
      莎莎与我都是骄傲的人种,因此她付出的友情并不需要我同等的回报,但靳洛呢?
      我望向一直伫立在床边从没有离开过得挺拔身影,首次感到慌乱。靳洛所表现出来的越来越像名为爱情的东西,我拿什么去回报呢?可是我只想收获,不想回报啊。

      * * * * * * * * * * * *

      “萧晓澈!你这几天上哪儿去了?”好不容易,空置多日的对门公寓终于等来了主人。
      “你,你在等我?”一身酒气,仅余一点意识的萧晓澈似乎对我的质问语气很感兴趣。
      “是。”我大方地承认。每一次我不敢面对靳洛时,我都下意识的寻找萧晓澈,因为他有一副宽阔的胸膛,因为他那一句“你还有我”。这是一份朦胧的感情,但胆小如我拒绝去深究这份情是亲情是友情还是爱情,而且,我也没有资格去深究,我的人生计划有太多太多的任务与变数,根本没有空闲与心力来研究一份感情,更不可能去经营。因此,我只能接受,不能回报。
      “等我?等我做什么?”萧晓澈的语音越来越模糊,然后,终于歪倒在大门口,毫无意识。
      “萧晓澈!”一回来就醉成这样子,他的生活有够糜烂的了。可是,他毕竟回来了,冷寂的气息因他的出现而消失,他的酒气象征着另一个生命的存在。
      咦,不对,浓烈的酒味里掺杂着一股不同的味道——血腥味。我翻转萧晓澈伏趴的身躯,终于发现他胸膛被一大团纱布包裹着,月光下,本应该白色的纱布已被渗透出来的血染红。他又受了重伤,怪不得不回来。我怀疑,他是刚从重症监察室出来就跑去酒吧。
      幸好我学过武术,搬动一具重达150斤的人体对我来说并非不能承受的任务。两三下解开他的纱布,映入我眼内的竟是一个非常清晰的圆疤,愈合了又裂开。不是刀伤,是枪伤。这枪打在他的胸部偏右的位置,大约差10厘米就可以正中心脏。他惹上了什么人?为什么闹到被枪击的地步?平时跟他打架的不过是些不良学生,顶多也不过是道上的小混混,不可能有枪啊!这么突然,让我无法反应过来,根本忘了要止血这么一回事。
      “我有这么秀色可餐吗?但是你那口水满地流的垂涎模样,让我感到很光荣。”低哑的男声在我耳边响起,成功地吓着了我。而尚未脱离呆滞状态的我,竟然真的去抹嘴角。
      “哇哈哈,你真地以为自己流口水啦!傻丫头!哎哟,好痛。”萧晓澈的面容有点扭曲,不知道是因为笑得太欢还是因为伤口被拉动而疼痛。
      “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有幽默感。”我有点怒,也有点羞,为了泄愤,故意拿起从家里带过来的白毛巾重重地按压在他胸口受伤处。
      “你好狠!”萧晓澈的脸扭曲得更厉害,却没有叫出声来,只是凝望我。这一刻,他又变回那个沉默寡言的萧晓澈,仿佛刚才的幽默是被鬼怪附身的结果。
      “别只顾着笑,该想想怎么处理我的伤,否则我会流血流死的。”他勉强伸手抹去我的眼泪。我第一次觉得,原来男孩子也可以很温柔的。
      “你这伤,恐怕是不能去正规医院的吧。”我望着他,小心的求证。
      “嗯。”萧晓澈淡淡地回应,但似乎不想说明枪伤的原因。
      我放下白毛巾,走回自家的地盘,打了个电话给周念祖叔叔,拜托他请来烈盟的私人医生。
      “你明白这样做等同于什么吗?”我回到萧家(虽然事实上只有萧晓澈一个),他问我,语气里透着一股怪异,不知道是悲是喜。
      “如果你不想涉足烈盟,现在还可以拒绝。”至此,我才知道我原来这么依赖他,因为我好害怕听到的真的是拒绝。
      “无所谓涉足不涉足。你的事我不能不管,你的背后是烈盟也好黑手党也好,与我无关。”萧晓澈突然抓住我的手,继续说:“更何况,我早就选择了这条路也深陷多年,你才是中途插队的人。这条路不好走,我本来很反对你踏进来的,无奈人算不如天算。由我陪你,你就不会寂寞,我的经验,也可以帮你的忙。”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将我的手拉到他唇边,低头吻了一下我的手背。
      吻,代表着承诺。上一次,代表不会离开我;这一次,代表效忠烈盟。靳洛的关心让我感到不知所措,萧晓澈的承诺却令我安心。我甚至期望在未来的日子里,他能给我更多的承诺,因为我直觉地知道,他一定会履行这些承诺。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母亲要瞒着大家出走。她是做一件比自杀更残忍的事,她亲手杀死自己的心灵、空留躯壳,她去当她最痛恨的人的女人!”我已顾不得他的伤,一头埋进他怀抱大哭。
      “赵希霆的女人?”
      “赵希霆一直爱着我母亲。当年他亲手杀死我父亲,除了夺权,其实他还想夺女人。只是他没有想到,他最得力的手下白破浪叔叔会背叛他,在事发后带走我母亲。”母亲走后,我从月姨处知道更多母亲与父亲的故事。
      “因为白破浪也爱着你母亲。”萧晓澈突然冒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你怎么知道?”我真的大吃一惊,因为这件事也是月姨后来告诉我的。母亲临走那一晚曾期望“他”能及时赶回来,这个“他”,指的就是白破浪。
      “这只是个很合乎常情的判断。□□中人最重视义气,能使这些人作出背叛这种事,除了巨大的名利,就只有女人。你母亲既然没有足够的财富,而背叛只会让白破浪失去所有的名利,那么,就只能是为了女人。”他冷静地分析。
      我完全同意他的证明,但却隐隐感到有点不对劲,却又找不着理由。只是觉得,这判断可是要经过复杂分析才得出,而不应是脱口而出而且异常肯定。但是我的疑虑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周叔叔来了,并带来了同为烈盟中人但主业是外科医生的孟兆叔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烈盟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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