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chapter 4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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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尔德几人正坐在矮人旅店的大堂内，他们围着一个圆桌，桌上面放着一盏新制的地图，山川森林都清晰的标注于上，还散发着点油墨的香味。巴尔德指着其中的一点：“这里是我们的任务目标。”他的手指沿着地图滑动，“我们本来从枯石之城往北，这条路过去。但现在不行——”
“近两年西北方的火山脉都很活跃，前不久这里的一座小火山爆发了，砸了附近不少牧村的聚集地，这是我买的最新地图，这里很明显的标出了一个弯道，我们得从这边这条路绕过去！”巴德尔解释地非常详细，当他说完后，抬头看了四周一眼，“你们觉得，我们走这条路可以吗？”
威尔抓了抓头发，憨憨地咧着嘴：“我都听你的。”
爱丽丝微微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没有意见，只是这条路绕了一个大圈，我们得多走几天？”
“五到六天吧？”巴尔德皱着眉头想了想，肯定地回答，“不会超过七天的。”
“我们是不是要走过这里？”埃卢摆动着脑袋看地图，然后指着这条路中间的一个三角区，略带点激动地说，“是不是这里？阿莱克，我记得鲁本的家就在这里？”
“鲁本？”
“他也是学院的学生，跟我和阿莱克一个宿舍的，不过年初的时候好像家里有些事情退学了。如果我们经过这里的话，可以到鲁本家里休整一下，他走的时候还邀请我们去他家玩呢，对吧？阿莱克！”
“这里到目的点只有三天的路程，我们的确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巴尔德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定了？还有谁有其他意见吗？”
这时，塞德里克走了进来，他直接去吧台要了一杯朗姆酒，然后才走到巴尔德几人处，他看了看摊在桌上的地图，眉头几不可闻地皱了一下。
巴尔德重新解释了一遍，塞德里克点了点头：“我没有其他意见，但我有些事情，得在这里停留三天。这张地图是最新的吗？能让我看看吗？”
“当然。”巴尔德对塞德里克依然非常尊敬，他双手把地图送到塞德里克面前。
塞德里克一手仍旧拿着朗姆酒，另一只手把羊皮卷地图摊在手掌上，他仔细看了一会儿，才把地图还给巴尔德，然后一口把酒喝了下去。
等塞德里克走了，巴尔德才犹犹豫豫地开口：“塞德里克大人好像心情不好？”
“他的剑不在身上？”塞德里克一进来，埃卢就注意到了这点，他对那把最后断成两半的大剑印象深刻。
剑是一个战士的半|身，这么一看，几人都有点理解塞德里克的坏心情了,纷纷不再说话。
埃卢因为下午休息了一场，现在精神还不错，就依旧坐在圆桌旁边，巴尔德爱丽丝几人只是稍微待了一会儿就回房间休息了，留下的就剩下药剂师维德。
维德是一个略沉闷的青年，他加入巴尔德的小队伍不过是因为他需要的草药正好就是巴尔德的任务目标。
巴尔德几人要杀的是魔兽风狼，维德要收集的是风狼的爪子。
阿莱克拿了三杯酒从吧台处回来，矮人喜欢用带柄的大酒杯喝酒，阿莱克动作轻盈，三杯酒未洒一滴。
维德闻了一下，立刻说道：“苦艾酒。”
“绿妖精。”阿莱克轻轻抿了一口，用大口酒杯也喝出了品酒的优雅，“这是我最喜欢的酒，你要是不喜欢，我再给你那一杯其他的。”
“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这种酒。”埃卢尝了一口，口感并不辣，应该是兑了很多水，颜色白|浊，而阿莱克和维德那两杯就显得幽绿剔透，感觉不是一个档次啊。
“苦艾，我更喜欢称它为火绒草。”维德也跟着喝了一口，似乎跟他的专业有关，维德话也多了两句，“它有祛寒的作用，苦艾酒的度数很高，阿莱克应该是给了加了不少水，还有方糖，对了，塞德里克大人也常喝苦艾酒。”
“是吗？我倒没有注意到这点。”埃卢喝了一口，略带点清爽的苦未，在舌尖绽放，还没来得及品尝，就几乎是立刻消散了，让他忍不住又尝了一口。
“令人疯狂的绿色。”阿莱克轻声说了一句，眼帘低下，凝视着绿色剔透的苦艾酒，“它让人忍不住沉迷于此，就像传说中的爱情魔药——”
维德立马出口打断：“爱情魔药不过是那些巫医欺骗少女时的说法，真正的原因是苦艾酒里含有苦艾和茴芹，而这两种植物带有致幻和催欲的作用。”
埃卢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维德，一时间谁都没有声音，维德似乎察觉了什么，变得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低了下来，道歉：“非常抱歉，请原谅我刚才的无礼，听到这种骗人的东西我总是忍不住反驳，我不能让那些骗人的传说来蒙蔽人们的眼睛。”
“我接受你的道歉。”阿莱克指尖轻轻滑过杯口，他的声音清澈如苦艾酒在舌尖绽放的苦，“很多人都知道有些传说只是杜撰的谎言，但美丽的谎言总让人怦然心动，甚至最后沉沦。一杯苦艾酒和一轮落日有什么区别？”
维德一时回答不出，支支吾吾了半天：“可、可总有一天，谎言会被揭穿的！”
“这小子说得倒挺有道理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塞德里克又走了回来，他看向年轻，追求真理的药剂师，带着赞赏意味地点了点头，口气却说不出的嘲讽，“会有那么一天的，只是不知道我们是不是还活着？哈？哈哈？”
这有什么好笑的？埃卢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看看塞德里克，又看向阿莱克。
阿莱克低着头，金发从耳边垂落，似乎若有所思，想到了什么，嘴唇深刻地抿起，察觉到埃卢的目光，他微微侧头，神情再次柔和下来，动了动嘴唇。
声音非常轻，近乎耳语，用的还是古精灵语言。
“无神的时代。”
埃卢彻底愣住。
无神！
在这个充分信仰着神魔，有着各个不同的种族的大陆上，神迹坐落在各地，伊露维塔的名字还像一道惊雷一样在耳边不停作响，连同着他曾经的辉煌。
居然有人提到无神！
这简直是作死的节奏啊！
药剂师维德看着塞德里克，又看了看阿莱克和埃卢，他敏感地意识到了什么，抓起杯子直接喝光了那杯引起话题的苦艾酒，然后有些急促：“我，我先去休息了。”
塞德里克坐到维德的座位上，唇角似翘非翘：“似乎有些吓到他了。”他拧开随身携带的扁嘴方型酒壶，酒香飘了出来，埃卢立刻知道，那是苦艾的香味，塞德里克随意道，“十巫那些好像查到了什么，那次的事件，好像是一群叫光明教廷的人干的？”
“光明教廷？”阿莱克皱着眉头，有些不确定地问，“是教会的人？”
“跟教会那群老东西没关系，好吧，非要扯，也也有点关系。”塞德里克翘起一条腿，随性而随意，“光明教廷是民间的一个组织，他们认为现在的教会不配称为教会，没有一点神在人间使徒的样子，觉得自己才是正统的教廷。”
“他们多次反抗教堂活动，闹出了不少事情，拉拢了不少愚民教众，二十年前教皇保罗二世请求三国发兵围剿，从那以后光明教廷就几乎销声匿迹了，要不是这次的事情，谁也没想到，它竟然死灰复燃，甚至召拢了不少有些本事的人！他们有一批人隐匿在各个阶层传达情报，十巫一时间也无法全部查出来。”
“那他们为什么要对……异族动手？”阿莱克斟酌了一下，虽然觉得异族不合适，但一时间也想不到其他词语，同时指精灵、龙族、人鱼。
“根据抓出来的那个人说的，他们这么做应该是想引起皇族和教会的注意，你们这些人出了一点事情，就可能导致各国，各种族大乱。就像现在人鱼族已经全部离开，人鱼族虽然不会主动和人类交战，但至少，即便人族灭族，人鱼也不会伸出援手了。”塞德里克眉头皱了一下，唇角习惯性地摆出一个嘲讽，“本来应该还能问出些什么，但人鱼族的祭司一到场就徒手撕了那人，线索就断在这里了。”
如果只是人族内部的内乱，并不是针对精灵！阿莱克暗地里松了一口，他不着痕迹地看了埃卢一眼，只要不是针对精灵，不要伤害到他最在意的人。
一切，都好。
“不过十巫提醒我们，行事还是要小心一点。”塞德里克咽下酒，神情看上去似乎有些懒散，长腿拦住一个矮人，摇了摇酒壶，“给我来杯？”
倒霉的矮人差点被绊倒，气直了胡子，但他又不能跟客人吵了来，只能暗自恼怒：“什么酒？”
“最烈的！”塞德里克收回腿，不再作弄矮人，他看向埃卢，灰色的眼睛明亮而冷峻，就如披着风雪的指路灯：“小精灵，你相信有无神的时代吗？”
冷不防被叫到，埃卢有些不知所措，他下意识扭头看了看阿莱克，阿莱克低着头，看着那杯还没喝完的苦艾酒，他又转头看向塞德里克，良久才慢慢吞吞：“可、可能，会有那么一天。”
塞德里克看着他，冷峻的眼神在烛火下，居然显得难见的温柔，他看着美丽的精灵，造物神精雕细琢的宠儿，他按捺住想伸手替小精灵拂开额头碎发的冲动：“希望会有那么一天。”心里却明白，如果有那一天，无论精灵、龙族还是其他种族，都已经成为比伊露维塔还要悠久的传说。
“好了，我先去休息了。”塞德里克抓起矮人手上的酒杯，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那也是一杯苦艾酒，幽绿色的，就像一汪毒药，微微摇晃，又泛起一阵错觉的黄绿色，柔软的孔雀绿，衬在简陋旅店褐色的墙壁和爆着火星的肮脏壁炉前面，又变成了像硫磺一样的粗糙青绿色。
塞德里克摇晃了两步，狠狠地喝上了一口，似乎连神经都被那种强烈斑斓的绿色刺激着，他舔了舔上嘴唇，鲜艳的嘴唇让这个不算太年轻的男人，在这一瞬间，就像少年般鲜活清晰。
这便是苦艾酒的魅力，像一团火，从心口开始燃烧起来，成为逐渐主宰你的绿色妖姬。
阿莱克喝下最后一口苦艾酒，眼神柔和如波，他问：“是还想在这里坐一会儿，还是回去休息？”
埃卢扫了一眼深夜里依然吵嚷不止的大堂，他忽然觉得那几口的酒劲开始上来了，参杂着木屑马粪以及各种食物和酒味，有一种闷而窒息的错觉，他摇了摇头：“我们也走吧，坐这儿也没意思。”
他们刚走，便又有新的客人进来，新来的客人在绕闹的大堂内，并不打眼，甚至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他穿着长袍戴着兜帽，兜帽下只能看到异常苍白的下巴。
就像一段缠绕枝头的白玫瑰。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chapter 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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