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同人哲君》格蕾思琳

37、摊开

　　房间的小炭炉里，焦炭被炉火烧得通红，偶尔发出一声“啪啦”的脆响。
　　除此之外，便是一片死寂。
　　黄濑和黑子，对坐在两边，却是都低着头，谁也不看谁的脸。
　　然而可以想象的是，此时两人的脸色，和那炉中的红炭相差无几。

　　沉默了许久，黄濑才结结巴巴地开了口。
　　“小黑子……我、我知道做那种事是我不对……但是我说喜欢你是真心的……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但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黄濑觉得连呼吸都困难了，心里激动又慌乱，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会重复着“喜欢”、“真心”……
　　“我不是随口说说……我对你是认真的！所以、所以请你不要讨厌我……请不要讨厌我！”
　　黄濑的手捏着衣角，手心紧张得渗出了汗，微微地颤抖着。

　　黑子缓缓抬起头，看着不知所措的黄濑，像是个犯了过错的小孩。
　　说实话他并没有生气，有的只是震惊……
　　“我并没有讨厌黄濑君。”
　　黑子的话，让黄濑倏地抬起头，对上那双浅蓝色的眼睛。
　　那双眼已经回复了一如既往的淡定，还带着些许谅解的温柔。
　　“只是刚才那种场面，不知道要如何应对，所以才回跑回来这边。”

　　“太好了……”黄濑松了口气，露出欣喜的笑容，“小黑子没有讨厌我，真是太好了！”
　　不过既然小黑子不讨厌，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也有机会呢？
　　反正他已经知道了，不如问一下他的心意？
　　黄濑握了握拳头，鼓起了勇气。
　　“我是喜欢小黑子的，那小黑子又是怎么想的呢……愿意和我交往吗……”
　　黄濑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又羞涩地低下了头。
　　在心爱的人面前，他变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完全没了当初在情场上的风流潇洒。

　　又是一阵沉默。
　　然后，只见黑子将手端正地放在大腿上，十分谦恭地向黄濑鞠了一躬。
　　“感谢黄濑君对我的好意，但是……请允许我郑重地拒绝你。”
　　黑子的表情虽有些不忍，语气却平静又坚定。
　　虽然知道这么说会对黄濑造成伤害，但他却是个做事干脆的人。
　　与其欺骗，不如回绝。

　　黄濑顿时僵在了那里，心也碎成了一片片。
　　虽然也曾想过冒然告白会被拒绝，但是亲耳听到之后，心里还是比想象中来得难受。
　　就好像原来追逐着一线希望，然后现在连那点希望也被人亲手捻灭。
　　“是因为小赤司吗……小黑子还在喜欢他吗？”
　　都已经到这地步了，死也要死得明白。

　　黑子似乎有所触动，平淡的表情有了些微动容。
　　“我承认，我还思慕着赤司君。虽然知道这份感情已经不可能，但他的一切还保留在我的心里。”
　　虽然平常的黑子看起来很安静，但他一向很坦率。
　　不懂得撒谎，不懂得隐瞒，甚至不懂得说婉转好听的话……
　　特别是对于朋友，他的方式会更加直接。
　　所以以前的伙伴会笑他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正因为我知道黄濑君对我的感情很认真，所以我更加不能随意对待。在我还不能忘记赤司君之前，我不能接受另外的人。”

　　黑子的话虽然听得黄濑很伤心，但是比起微笑着敷衍，这样的小黑子更加让他尊敬。
　　然而这并不能阻止他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生平第一次，他这么羡慕小赤司，羡慕得心里溢出了苦涩。
　　虽然赤司坐拥半壁江山，手掌军国大权，但黄濑并不在意，因为那是赤司用自由和心血换取的。
　　并不是每个人都渴望权力，他黄濑凉太只想做个快乐的平民，一生享尽荣华富贵就好了。
　　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赤司那种强势的魅力，能够征服所有的男人和女人。
　　不是那些少女对自己的小崇拜，而是王者对于猎物深入骨髓的控制和占有。
　　所以小黑子，你会更喜欢这样的吗？

　　但是你知道吗，我对你的爱，也像你对赤司那样，难以磨灭了呀……
　　如果仅仅一次拒绝就让我退缩，那么我的爱又算什么呢？
　　这算是考验吧？对，一定是你要给我的考验。
　　所以我对你，也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
　　既然你说不能接受另外的人，那么只要把小赤司从你心里抹去就可以了吧？
　　这样你的心就能空出来，把我装进去了……

　　“黄濑君？”
　　黑子看着黄濑脸色有些阴沉，不免有些担心。
　　“小黑子，”黄濑总算是平静了下来，又能正常说话了，“虽然你现在喜欢的还是小赤司，但是也像你刚才说过的那样，你和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了。而我对你的心意，也不是一时之间可以平息的。”
　　黄濑微笑着，身体慢慢地向前倾，凑到黑子面前去。
　　伸出右手，轻抚着黑子的脸颊。

　　“最是无情帝王家，小赤司眼中最完美的情人是他的天下。像这种平凡的小幸福，他是无法给予你的。”黄濑的声音温柔和缓，有一种莫名的蛊惑，“但是我可以。我可以给小黑子一个温暖的家，让你不再飘零。我可以成为小黑子的依靠，让小黑子不再受到伤害。我可以让小黑子快乐，让你不再寂寞。呐，小黑子，与其去缅怀那些虚幻的泡影，不如给我一个机会怎么样？”

　　黑子看着靠得很近的黄濑，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眼中闪烁着深情的光华，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
　　说实话，黄濑说的让人有点动心。
　　自己确实渴望一个温暖的家。
　　他对赤司君纵是深爱，也只是一个苦涩的果实，没有成熟就从树上凋零。

　　黄濑君一直以来对自己很照顾，虽无特殊的情感，也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自己对他的细心关怀，还是心存感激的。
　　只是，有时候自己会搞不清……
　　刚才那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大男孩，和眼前这个充满诱惑魅力的男子……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黄濑凉太？

　　从认识到现在，黑子见识过不只一张面孔的黄濑君。
　　有时精明狡黠，有时勤勉认真，有时天真烂漫，有时又有点阴郁……
　　莫名地感到一种不安。
　　说不清为什么……
　　大概又是直觉在作祟。

　　“黄濑君……”
　　黑子刚想开口，黄濑就捂住他的唇。
　　“小黑子不用急着回答我，你有足够的时间慢慢想。我会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一直等你的答案。”黄濑善解人意地说道，“那么，不早了。小黑子好好休息吧，晚安。”
　　“晚安。”
　　等黑子回过神，黄濑已经出去了。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搞得他都有些懵了。
　　突如其来的一段感情……或者说，只是自己迟钝得没有发现？
　　总觉得，以后的日子不会平静。
　　默默地摊开手掌，轻抚着那道淡红的伤痕……
　　到底该不该将你忘记呢，赤司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