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忆续篇, 哈修) 長相守》凌霜530

9、第 9 章

　　九

　　已经连续多天了，修普诺斯都在做着同一个梦，在梦里，每当他被那一双双魔爪伸向惶恐的他时，总会出现一个人毅然拉着他的双手，把他护在身后，温柔的跟他说：‘有我在，不要害怕！’

　　在自己的身躯不断颤抖时，他会把他拥入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他；在脸上爬满苦涩的泪时，他会怜惜替他把泪珠拭去，以无限的柔情令他慌乱的心安定下来。

　　从前，只有自己孤身一人跟梦魇搏斗，可是如今，他却感到他不是一个人的。他一直在守着他，在保护他，在他的怀抱里，他只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也再不用惧怕什么。

　　那个抱着自己的人到底是谁？那个令自己依恋不舍的人到底是谁？

　　为何在梦里时，总觉得他就那么真实的在自己身边，然而在醒来时，却发现房里只得自己一个？

　　那真的是梦吗？为什么梦境会这么真实？为什么自己会为了一个梦那么执着沉醉？

　　‘哥哥，在发呆想什么啦？’一把爽朗的声音唤醒了正在沉思的他。

　　‘没什么啊，达拿。’他抬起头，向着弟弟笑了笑。

　　从前修普诺斯总是忙着各种公务，即使兄弟同处在极乐净土里，相聚的时间也不算太多，可是，现在却不同了，看到总爱在办公桌上埋头苦干的哥哥，现在也有闲情逸致在花园品茶发呆，达拿都斯不禁为此高兴。他一直也很清楚，这段日子，哈迪斯虽然为怕伤害修普而不敢接近他，但却在暗地里默默为他做了不少。为了让修普多作休息，令他早日恢复元气，哈迪斯毅然把所有原本由他负责的工作都担下来了，而这一着亦见成效，最近哥哥真的空闲了很多，而更重要的，是哈迪斯已渐渐明白他最需要的是什么，当然，舒适的生活对于他的复原是其中一个要素，但最重要的，还是心灵上的安慰。

　　有好几个晚上，当达拿都斯不能放心哥哥，在夜半来到睡神神殿来看他时，都会发现哈迪斯在不眠不休的守在他身边，在他的拥抱与柔声安慰下，他能看出，哥哥睡得安稳了，不再被恶梦折磨了。而他亦看到，为了令哥哥早日康复，哈迪斯更不惜把神力输进他的体内。这一切一切，哈迪斯都是在哥哥不知情之下做的。

　　达拿都斯把这些记了下来，然后写好家书向母亲报告一切。母亲始终对修普回来冥界放心不下，所以叮嘱他每隔一段日子，便要把修普的状况向她汇报。他在如实把一切告诉她之外，亦不忘为哈迪斯美言几句，一来是希望让母亲安心，二来，他是衷心希望哥哥能早日再次接受哈迪斯，能早日摆脱痛苦拥抱幸福。

　　‘哥，你最近身体好了很多呢！’达拿都斯坐了在他身旁，细意的端详着他的脸：‘虽然还是有点消瘦，但脸色红润了，精神也饱满了，是因为休息充足的缘故吗？’

　　‘最近的确睡得好了。’修普诺斯笑了笑：‘也许是因为那个梦吧！’

　　‘那个梦？是什么梦？’达拿都斯好奇的问道。

　　‘每次在我最害怕时，都有一个人会紧紧拥抱着我，给我温暖，让我安心。’修普诺斯有点恍惚的回忆道：‘现在，我发现我有点依赖他入睡了，只要有了他，那些恶梦便会离我而去，我也不能解释为什么…那真的是梦吗？我真的不知道…’

　　达拿都斯差点冲口而出，想告诉他幷不是梦，一切都是真实的！可是，想到他若知道了真相不知会有什么反应，会否拒绝哈迪斯，令这个唯一能接近他补偿他的机会都没有了？想到这里，虽然很想告诉他真相，达拿都斯也选择继续保守秘密，于是答道：‘能睡个好觉是件好事啊，哪管这是不是梦呢？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是的，也许是我想得太多了吧…’话虽如此，修普诺斯还是无法放下那一个‘他’，还是不禁思索‘他’到底是谁。

　　‘我最初还担心你回来会不习惯呢！不过看样子，你应该生活得不错，我也能放心了。’知道自己的哥哥是不会那么轻易不再胡思乱想，为怕令事情败露，达拿都斯很快便转换了话题。

　　‘是啊！我起初很害怕面对大家，毕竟，我曾遭遇了那些不堪的事…’一想到过去，修普诺斯还是不禁有点悲伤，可是很快便已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可是，后来我发觉他们都对我很好的，在他们的目光里，我看不到轻蔑，只看到真诚与亲切。’

　　‘哼哼！谁敢对你不好，我达拿都斯第一个宰了他！’达拿都斯调皮答道。

　　‘达拿，你真是…’修普诺斯无奈的笑了笑，他这个弟弟，就是那么热血冲动啊！可是，他做的一切，无非都是为了自己好，有这样关心爱护自己的弟弟，夫复何求？

　　‘总之，就不要想太多了，用不着为一个梦这么心烦啊！’达拿都斯再次叮嘱道：‘只要自己开心便好了，不要再胡思乱想啦！’

　　看着他关切的目光，修普诺斯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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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已答应达拿都斯不再多想，可修普诺斯还是为了那个梦精神恍惚。

　　那真的是梦吗？为何一个梦会如此真实？为何一个梦会令自己这么安心？为何一个梦会不断的，一天又一天的重复上演着？

　　当这个梦持续了一段日子后，修普诺斯开始相信，那幷不是一个梦了。

　　也许，在夜深的时候，真的有人来过。

　　聪明的他，只要稍加思索，便猜到了那人是谁。

　　能自由进出这里，侍女又会愿意帮助隐瞒的人，就只有他。

　　可是，心思细密而处事谨慎的修普诺斯，当然不会妄下判断，他必须亲自去查证。

　　所以，这一晚，他虽然已在床上就寝，但却没有入眠，只是闭上眼睛装作沉睡，一心等待那个人的出现。

　　当敏感的他听到那几乎轻不可闻的脚步声时，他的心不禁猛然跳着，是他吗？真的是他吗？

　　哈迪斯就像平日一样，轻盈的，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若换作平日，以他的神力和权力，要做到不惊醒修普诺斯，也不让他知道自己来过，根本就是容易不过的事，可是今日，他幷没发觉修普诺斯只是装睡，也没想过会被他发现自己来了。

　　感觉到哈迪斯就坐在自己身边，修普诺斯只感到心跳越来越快，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紧张得身体也僵直了，哈迪斯幷没有因此起疑，他只以为他又被恶梦煎熬，于是就像平常一样，伸出了手，轻轻把他拥入自己的怀抱里。

　　‘修普，不要怕，我就在你身边。’他每个动作，每字每句都是充满温柔，仿佛就像在呵护着最珍贵的宝贝一样。

　　感到自己就在他的怀抱里，真切的感受到他的体温，清楚的听到他的心跳，当他呼出的温润空气轻拂自己的脸时，修普诺斯不禁脸红耳赤，心跳更是狂乱不能抑止，可是哈迪斯却只沉醉在温存之中，丝毫没察觉到他的异样。

　　原来，之前多天以来，每晚都坚守在自己身边，柔情抚慰自己安睡的人，是他！真的是他！

　　虽然早已猜想那个人就是哈迪斯，可是，当真真实实的感到他在拥抱着自己时，修普诺斯还是不能相信──那个从前总是对自己冷漠决绝的人，真的在抱着自己吗？

　　在他们重逢时，哈迪斯也是一样的抱着他，当时的他只感到茫然，失措，甚至惊恐，可是，今次当自己再次身处他的怀里时，却莫明的不再害怕了，反而，甚至因为受到关怀而欣喜，受到保护而安心，还有，受到疼爱而迷醉…

　　谁不希望被自己喜欢的人拥抱？谁不想得到所爱的人的呵护？尤其对于历尽苦难，饱受创伤，心灵已相当脆弱的修普诺斯而言，这温暖的拥抱，正是他最需要最渴求的东西。

　　可是，这些都是真的？他是真心爱着自己吗？

　　心里充满了疑问，修普诺斯幷没有揭穿，只是继续装睡，观察哈迪斯的一举一动。

　　在这种情况下，以哈迪斯的力量，他是绝对可以把自己占有，可是，他幷没有任何越轨的行为，即使是拥抱，也非出于恶意，只是为了让他安心睡眠罢了。

　　他感觉到，哈迪斯每个动作都极之轻柔，处处小心翼翼，深怕会惊动了自己。

　　整个晚上，他半刻也没有睡着，就只是这样拥着他，柔情的安抚慰藉他。

　　而他，也一样没有入睡，就只是默默的继续享受他温暖的体温，聆听那动听的心跳。

　　他感到哈迪斯在紧握他的手，更感到一股充满柔和暖意的力量，正在一丝丝传入自己体内。

　　他猛然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最近精神饱满了不少，身体状况也明显改善了，原来，他每晚都在用神力帮助自己康复！

　　修普诺斯知道，哈迪斯很清楚自己仍是难免抗拒他，会对他的接近感到惧怕，所以，他选择了在自己不知情下，牺牲每晚的休息时间来到自己身边，默默的守着自己，照顾自己！

　　曙光初露，有点倦意的哈迪斯站起身来，一如往日一样，到厨房去为修普诺斯准备早点。

　　虽然这些都可以由侍女代劳，可是，他只想能为修普诺斯做一点点事情，即使这些只是微不足道，纵使修普诺斯不会知道也好，他就只想尽自己所能去疼爱他，去守护他。

　　从前都是修普诺斯默默为他付出，现在，这些都应该由他做了！

　　做好早点以后，他回到床边，替修普诺斯盖好了被子，在他醒来之前，轻轻的退了出去。

　　而在床上目睹这一切的修普诺斯，心里充满了甜蜜和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