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忆续篇, 哈修) 長相守》凌霜530

10、第 10 章

　　十

　　从前，每当夜幕来临，便是修普诺斯最害怕最难熬的时间，在那孤寂漫长的夜里，过去的一幕幕总会不断缠扰着折磨着他，他很怕，很怕一个人去面对，他已很累了，累得再没有能力去承受一切。他多么渴望自己能逃离那充满狂风巨浪的大海，能躲进一个避风港内得到保护，能被拥入强而有力的臂弯里享受关爱。是的，他不禁苦笑，这样脆弱的自己真的很没用，可是，他却不得不承认，在经历这么多后，他已没法再像从前那样坚强了。

　　他还很清楚的记得达拿的话：‘修普，就算我们是神，也会有最脆弱的时候的。脆弱并不是罪过，逼迫自己装作坚强只会苦了自己啊！所以，不要对自己这么残忍，就放任一下，让自己脆弱一次吧！’

　　这段日子，对他而言，可说是既甜蜜又苦涩。每晚也被自己所爱的人拥着入睡，每夜都能享受着他对自己的温馨柔情，这一切一切，都是从前连做梦也不敢奢想能够得到的！这感觉，是多么的甘之如饴！是多么的令人迷醉！他甚至发现，自己已堕进那柔情里不能自拔了。然而，他的内心却同时充满疑问：这都是他发自内心的吗？他对自己的爱，到底可持续多久？这个把自己狠狠伤透了的人真的可信吗？

　　他渴望找到答案，但又同时害怕会得到答案，他怕他的温柔只是三分钟热度，也怕这些都会经不起时间的考验。

　　他已不会再那么轻易相信他，也不会那么轻易再接受他的爱了。

　　除非，他能证明，这一份爱是真心的，是永恒不变的。

　　所以，他一直都没有揭穿，就让时间来给自己一个答案吧！

　　然而，虽然在日间他们两个就像不相交的平衡线，一直以来，修普诺斯也是有意无意的避开他，可是，那即使令哈迪斯难受痛苦，却没因此使他却步，他还是坚持每一晚都来到睡神神殿，坚持默默去爱修普诺斯。

　　这一切，或者只是很微不足道，可是，只要是能为他做的，哈迪斯都会愿意去做。

　　虽然身为冥王，拥有的是非同常人的力量，可是日间忙于政务，不单要完成冥王的职责，更要担起了修普诺斯的那份工作，晚上又不眠不休的照顾修普诺斯，更源源不绝的把神力传到他体内助他康复，这些都对哈迪斯的身体构成了不小的负担。这样的生活已持续了一个多月，哈迪斯也明显感到有点力不从心了，有时站起来还会有点晕眩，可是他却没有想过放弃。只要能够换来修普诺斯的健康，就算是耗尽所有神力，他也是心甘情愿。

　　他以为修普诺斯对这一切全然不知，也没有想过让他知道，可是这些都全被修普诺斯看在眼里了！

　　他看到他每天都无微不至的爱护自己，看到他不惜牺牲神力也要帮助自己恢复元气。人非草木，即使从前的确深深怪责他对自己绝情，可是，亲眼目睹他为自己付出的种种，修普诺斯又怎会不被打动？

　　当他看到自己的身体渐渐康复，哈迪斯的脸色却日益苍白，小宇宙也明显减弱不少时，他开始责怪自己，为何要用这样残忍的方法去证明他对自己的爱？难道真的要他把命也交付出来，自己才会满意解恨吗？

　　不！这都不是他所希望得到的！

　　他渴望拥有的，是他的爱，而不是以命抵偿。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想到这里，修普诺斯已决定了该怎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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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晚上，哈迪斯如常来到了睡神神殿。

　　最近修普诺斯已很少做恶梦了，可是，他却依然没有松懈，就算是疲累不堪也好，他也只想尽己所能，多抽些时间陪伴着他，而且，他平日跟自己甚少接触，也许，就只有在他熟睡时，自己才能有机会跟他亲近了。虽然时间苦短，但却始终聊胜于无，这段宝贵的光阴，他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一丝丝微风从窗外吹进来，神殿里的灯光还是没有熄灭，他不禁有点奇怪，修普很少会不闭窗也不关灯便去睡觉啊！难道他并没有入睡？可是刚才露丝告诉他，他已经就寝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狐疑的他立即走进神殿察看，却看到床上空无一人。不知怎的，心里涌现了一股不祥的预感，难道他又像上次一样不辞而别了？

　　曾经失去过一次的哈迪斯，此刻就像成了惊弓之鸟，心里只是不断重复祈求着──不！不要再让他失去他！他已无法再承受再一次失去他了！

　　他像疯了一样，惊惶的找遍了神殿的每一个角落，却突然感到眼前一黑，在紧张失措下，脑里竟传来一阵晕眩，身体也不禁晃了一下，然而，就在他倒下之际，一只手臂却赶紧扶住了他，他抬头望向搀扶自己的人，一时间呆了：‘修普？’

　　‘陛下，你觉得怎样？’在灯光下怔怔看着哈迪斯有点苍白憔悴的脸，修普诺斯不禁心痛了。在自己身体渐渐康复的同时，所爱的人的体力，却因为要救自己，神力损耗过度而开始虚弱，试问他又怎能忍心继续这样下去？

　　‘修普，你怎么会…难道…’哈迪斯不能置信的，惊讶不已的看着他，之前就是连自己走近一点，他也会退避抗拒，可是如今，他却竟上前相扶，而且眼里更写满了疼惜，关切与紧张。他是在为自己难过吗？他的关心表示了他再次愿意接受自己吗？

　　‘是的，陛下，其实我一早已知道了。’修普诺斯低声说道：‘只是我不敢相信你会如此待我，需要点时间去证明，才决定不去揭穿，暗地里观众罢了，可是，我却没想到你会愿意为我这样付出，陛下，其实你不需要用神力替我疗伤的，那一点点小伤，只要花点时间，自自然然便会好了，伤了你的元气不值得…’

　　‘不！那全都是值得的！只要你能好过来，做什么也是值得！’哈迪斯很想再次把他拥入怀里，可是一想到之前自己抱着他时，他惊惶失措的样子，为了不想令他受惊，最后还是死死忍住了：‘我幷不奢求得到你的原谅，就只希望你能给我机会，让我为你做些事情罢了，所以，请不要再拒绝我，请接受我这份心意，好吗？’

　　‘陛下，你这又何苦？’修普诺斯苦涩的笑了：‘其实，虽然我也曾跟自己说过，我是该恨你的，可是，最后我也是不得不承认，我根本恨不了你，我也没想过要得到什么补偿。是的，在你们眼中，我或许是个很可怜很悲惨的人，可是，即使失去了一切，我还是希望能守卫自己的尊严，所以，陛下，请你不要同情我可怜我…’

　　‘修普，这不是同情！’哈迪斯断然否定了他：‘为什么你总是不肯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你！真心真意的爱你！在认识贝瑟之前，我已经爱上你了，只是我自己从不知道。我只责怪你对我不够坦诚，只懂盲目的去爱另一个人向你报复，我从前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你！直至你出事后，我才真正明白，那是因为我爱你，因为我不能失去你！’

　　‘陛下，你说的都是事实吗？’修普诺斯看着他火灼的眼神，听到他坚定不移的语气，不禁忆起他这段日子以来暗地为自己所做的种种，若只是因为内疚或同情，会愿意为另一个人付出这样的心血，这样的牺牲吗？

　　‘是真的，我愿意以我的所有去起誓，我说的话都是铁一般的事实！’哈迪斯轻轻的握住他的手，就像唯恐会伤害他的小心翼翼。这份细意呵护他的柔情，这坚定的约誓与承诺，这一切看在修普诺斯眼里，心头不禁溢满温暖，仿佛从前再受更多的苦，也都已经不重要了。

　　‘修普，可以再次接受我吗？’见修普诺斯不再像从前那样冰冷生疏，哈迪斯不禁狂喜，试探式的轻轻抱住了他，每一字每一句，就如魔咒般牵动着修普诺斯的心：‘修普，我爱你，我爱你…’哈迪斯感到他的身体软软的没有反抗，眼里只充满着迷醉，一颗心更是跳得狂乱。在意乱情迷之下，他再也不能抑压那强烈的情感了！他不能自己的俯下身去，痴痴的吻上了他的唇，一丝一点的开始吸吮那醉人的甜蜜。

　　所有理智都抛去了，所有回忆都如烟消散了，此刻的修普诺斯，就只懂这样被他抱着，就只懂享受他的爱意柔情。

　　两人都再也不能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