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
寿康宫里，皇太后正轻拍着十阿哥同心腹嬷嬷交代着事情，听到侍从的通报，面上带了笑，道：“进来吧。”
原本正准备睁眼的胤禩迅速放弃动作，快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七窍玲珑心的‘八贤王’弄清楚自身的处境，顺便在短短的几次接触中剥茧抽丝发现康熙的身份，郁闷焦虑煎熬过后，想想自己如今处境，算一算这一世出生以来康熙来看过自己的次数，联系下钮钴禄氏最近忙活的事儿，胤禩彻底放弃了对父子亲情的期待。不过，自己这辈子看似境况不错，其实是危机四伏啊，胤禩叹口气，果然是无知者无畏。如今了解的越多，胤禩越觉得前途艰难。不说别的，就冲着这辈子这帮子兄弟的心智，八爷深感任重道远。
胤俄瞅着婴儿乖巧睡着的模样，皱了皱眉，这十阿哥莫不是整日里都是这么睡的吧？瞧着钮钴禄氏也有意让众阿哥同十阿哥亲近的……这个莫不是也是上辈子的兄弟吧？算了算还有哪些人没出现，胤禩垂了眼，如此，便试一试吧。
胤禩听了半日众人计较正觉疲累，只觉今日侍婢很是有些聒噪，不过听听她说的话，倒是明白这侍婢在担心什么，只是心思这样浮躁的侍婢可是个隐患呢。
那说话的侍婢边悄声的说着皇上对承乾宫中皇后的情谊，边拿眼觑着摇床中小阿哥的情状，见小阿哥果如小主子说的那样很是聪慧，竟是听着他们说话呢，若是听得懂——侍婢只觉脊背上瞬间爬满了冷汗，匆匆又说了几句就去了膳房取皇太后要用的果蔬。
胤禩本不想在意那侍婢的揣测，可是那几句话又在心头盘桓不去，索性细细的想了。
“皇上心疼皇后，不愿让皇后只做皇贵妃呢……”
“皇上为了让九阿哥成为嫡子，孝慈皇后一年整祭刚过就请皇太后颁旨立后呢……”
皇上舍不得让皇后只做皇贵妃……
胤禩冷笑，皇阿玛的后宫中皇贵妃只那么两位，能被皇阿玛如此宠爱的怕就是那位佟佳氏了。皇阿玛倒是好运道，只不知老天会不会送了老四做他心心念念的嫡子！且那位孝慈皇后的儿子七阿哥也活着呢，皇阿玛，这世上的好事哪里会都让你占了！胤禩想着，忽的对将来的夺嫡之争起了期待。
胤俄听到消息，也没看那侍婢，只道：“今日之事再不要让别人知道，几日后自有人将你调去缎库，过两年你能出宫去了。”
待得屋中侍从退下，胤俄低低一叹，九哥，别说弟弟没良心，只是弟弟本来和其他人就没什么情谊瓜葛，因你才掺合了一脚，却是没能保住你……弟弟明白你的无怨无悔，可是弟弟我却是悔痛二十年，总是有人要摊上弟弟的怨恨啊，所有对不起你的人，皇阿玛，佟佳氏一族，雍正，胤祥，兆佳氏一族……八哥，弟弟都无法原谅！如果九哥你不高兴弟弟的做法，就来告诉我吧，到时候，这一次咱们兄弟两个不管这一摊子事了可好？
胤禟小小的打了个喷嚏，翻过身不理林宬。
林宬将手上信笺放下，探身将胤禟抱在怀里，笑道：“寰儿，你宇哥哥让我给你读信，省的将来你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宇哥哥，你这样子，我将来怎么和瑾玦交代？”
胤禟抬手抓了林宬一把，你交代你的，关爷什么事儿？再说没你这样的，一封信念了多少遍了！爷都能背下来了，你也不嫌烦！还有母亲也是的，就这么放心的将自己交给这小子？胤禟难得对自己那个未曾谋面的兄长林宇起了些好奇，据说林宇就是被眼前这位笑容仿佛狡狐的林宬林大爷这么从四个月照顾到四岁……那时候这位堂兄不过才四岁吧？真不知道祖父母亲是怎么想的！胤禟抓着林宬的手指磨牙，真是的，哥哥弟弟什么的，还是自家十弟最好了……也不知道老十现在在哪儿，是不是还念着他……
林宬摸着又不知神游到哪里的孩子的额头，叹口气，怎么弟弟们一个个都这么难教导？不过，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次逗这个弟弟玩儿的时候他用的可是镶金缀玉的小算盘，瞧着效果倒是不错呢。只是不知道瑾玦那小子在京中这么些日子磨下来能不能拐过弯儿来，那边没什么人和他攀比着读书，该是能定下心同二叔好好学学本事吧？
胤礽慢慢睁开眼，抬手挡了下光亮，看了眼自己的手，嗯，是长大了点儿，难道自己就要这样拘在这林宇身子里一辈子？原本以为自己不过是同这林家有缘，不过是来的时辰不对，可是瞧着林家两房也添了几个嫡女庶子，自己却是在这林宇身子里住下了一般，真是让人心生浮躁……
“啪！”胤礽抬眼就见林宇将手上的笔丢下，将写了半页纸的信纸团作一团狠狠一丢。
胤礽见怪不怪的又坐下身，知道这小子定是又接到了不知是谁家小子的信，看着人家读书进益心里头委屈呢，真是太好强了！还不知进退，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珠蒙尘固然可惜，却也有刚过易折一说，人总是活着才能有盼头不是，或者，就算计着将所有人拖着一起下了地狱才好！
胤礽环视一遭，瞧过周围摆设，知道这里就是林家在京城里的住处了，叹了口气，他真的很想去看看那些给自己使绊子的世家大族如今还剩下多少家当，依着胤禛的性子——爱欲其生恨欲其死，呵，由爱生恨才是恨极；由恩变迫才会极怒！可是旁人却是只会看到你的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呐！犯了众人的忌讳，任你是皇帝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皇阿玛，这还是你教给我的呢，不知道你属意的帝君能不能看破，还是顺势而为——剪除了时刻的提醒着他最忌讳的身世的一族人呢？不知道你们九泉之下相逢时，你打算如何同你心爱的皇后交代你对佟佳氏的照拂！老四，可也别怪哥哥算计你，咱们不过是一报还一报，你欠我的多着呢，上辈子不对你出手权当是还了皇上的予命之恩，这辈子若是再遇上了，哥哥定然好好教导教导你何谓心术！
胤礽瞧着林宇受了自己心绪影响愈发焦躁，叹口气，收了心中的戾气，默默念起清心咒。
康熙着手清查后宫之初并未太在意，后来牵扯出内务府中的纠葛时，才上了心。问粘杆处要雍正以来的暗折，却被告知早在雍正大行之前全部销档，康熙也记起弘历对内务府的放纵，纵使对胤禛教导新君不妥当很是不满，可想到胤禛为帝十三年熬干了心血，也只得长叹一声，命粘杆处尽量查检内务府。近日瞧着一叠叠暗折，见各家大族不过是安插人脉护着自家宫中女儿倒是松了口气，后宫隐私从来无法免除，只要不伤到帝皇心坎儿上的人，就是无所谓了。只是康熙没想到皇太后会有那么大的心思，竟眼睁睁的瞧着皇家子嗣被害，想到那时候草原上小十八病去时，他那一众儿子漠然的模样，康熙攥了拳头，又庆幸自己早早将承乾宫中侍从换过自己的亲信。
康熙绝想不到因为自己不愿佟佳氏委屈，又不想她做太久皇贵妃的行为会让胤祯胤禩阴差阳错的猜到了佟佳氏的身份。今日，康熙刚刚收拢了内务府的‘大部分’权利，又听得御医奏报佟佳氏大安，心中愁绪淡去，对自己将十阿哥交给皇太后做障眼法的愧疚之意更是淡去了一份，满心欢喜的往承乾宫而去，殊不知他这一日最大的惊喜正在承乾宫中等着他。
佟佳氏懒懒贪睡两月有余，终于调养好了身子，想起乖巧的儿子，愈发觉得亏欠，便命人将九阿哥挪到自己房里来，要亲自照看。
康熙到承乾宫的时候，佟佳氏的寝室正乱着，佟佳氏在旁侧暖阁抱着儿子哼着温柔的调子。
康熙进了暖阁听到佟佳氏的声音就放轻了脚步，面色也柔和了下来，走到佟佳氏身侧，抬手接过襁褓。
“表妹，你身子刚好些，别累着了。”康熙按住佟佳氏一起坐下，如今承乾宫中伺候的都是自己人，言语也不再顾忌太多。
佟佳氏仍是甩了帕子行礼，嗔道：“表哥，我想离我们的儿子近些，看着他长大。”
康熙笑道：“朕知你慈母心性，可也要注意休息。过几日永璂百日宴，朕来操办就好。”
“谢表哥。表哥，你看永璂多乖，就是有点儿太安静了？我记得胤禛小时候很是爱哭闹呢？”佟佳氏伸手点着孩子小巧的鼻子，轻声道。
“这小子这是知道疼他皇额娘呢。”康熙笑着拍拍佟佳氏的手。
胤禛猛然睁开眼，眼前这两人……原来那份莫名的熟悉不是因为他是弘历她是那拉氏，而是因为他们是他的皇阿玛皇额娘！
皇额娘……这辈子自己终于能这样唤您了！胤禛看着佟佳氏，眼前有些模糊，这是老天赐予自己的亲缘么？是对自己上辈子大半辈子自苦的补偿么？
胤禛又转眼去看康熙，皇阿玛，儿子直到您去的时候才知道您对儿子的用心，半生悔痛，如今得此机缘，定然在您膝下极尽孝道！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