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
佟佳氏生产时到底是伤了身子，康熙也不想她辛苦，更不想让他们的孩子太过招眼，于是内务府就得了皇上的暗示，小心筹划着将继后之子九阿哥永璂的满月宴比着元后七阿哥永琮的规格面上减了半分。
内务府人员庞杂，弘历颇为自负，又有粘杆处暗卫护驾，并未太过重视，康熙也不知如今宗室势衰，八旗大族包衣已然盘踞纠葛其间，如此康熙的暗示竟如明旨一般众人皆知。
众人思付一番，心下暗道：皇上这是对九阿哥上心呢。
朝堂上眼见大贝勒愈发谦恭顺服，凡事巨细无遗的向康熙禀报，再看富察家行事是愈发低调，只是将孝慈皇后的嫁妆田庄铺面的收益光明正大的送到固伦和敬公主同七阿哥手上。各家老者齐齐一叹，若是端敏太子的名号落在七阿哥身上，此时情境倒是和圣祖时候仿佛了……
胤禔掂量一番，挑了颇有民趣的物件儿列了单子，看着侍从一堆儿堆儿的在匣子里装好了，领着胤俄一路送过阿哥所众人，最后往养心殿而去。
养心殿里，胤禔说明来意，将送给康熙的匣子亲自捧了递上去，很是一副期盼得到父亲认同的模样。
康熙笑眯了眼睛，心下暗叹一声，接过盒子，赞了两句，又命人带了胤禔的侍从去宫外大贝勒府。
胤禔心中冷笑，掐着在康熙开口去承乾宫前的空档，笑道：“皇阿玛，那永琮去给皇玛姆请安了。”
康熙瞧着爬过高高门槛的两个孩童的小小身影，轻叹一声，自己还是不要对七阿哥要求太高了，这么小的孩子还不是很懂孝悌之道呢。转眼打开三个匣子，康熙笑了笑，和敬倒是被富察氏教得不错，弟弟也教导得不错。
在寿康宫同皇太后寒暄一回，又瞧过被皇太后时时带在身边的十阿哥，夸赞几句可爱乖巧一类的话，胤禔和胤俄终于回到南三所里的住所，躺倒在炕上。
胤禔闷闷的躺着不说话，对自己今天转了这么一大圈儿都没见着和敬有点不高兴。
胤俄指示侍从为自己揉腿的力道再轻一点儿，丢给胤禔一个埋怨的眼神：和敬这到底是从哪儿听说的育儿之法，竟让他们日日往来请安都得自己走，不许乘辇不许人抱，而大哥还真事事都听着她的。
胤禔安抚的拍拍胤俄的肩膀，笑道：“珊琳，今天咱们吃锅子怎么样？”
“好。”胤俄撇开头，爷又不是吃货！你怎么就会用这法子堵人嘴？
有用就行呗~胤禔抿唇笑了下，挥手让侍从退下，捏了捏胤俄的胳膊腿儿，低声道：“老十，你这辈子怎么还娇气起来了？不想上战场了？”
“弟弟现在才四岁！”胤俄拍开胤禔的手，翻身背对着他。
胤禔好脾气的又凑得近了些，又道：“老十，你后来在教武场上也没见过胤礽吧？你说毓庆宫那么丁点儿大地方，胤礽怎么练的骑射？”
胤俄叹口气，翻回身来，颇为无奈的看着胤禔：“大哥，我进宫也有八个月了，差不多每天都能听你提起太子，您还真是对太子爷念念不忘啊！”
胤禔捏捏胤俄的脸，讪讪道：“怎么跟你大哥说话呢？我不就是好奇嘛。”
“是是，大哥您颇有返老还童之态。”胤俄护着脸坐起身，捏起桌上一个核雕，岔开了话，“大哥，你说我阿玛这是怎么想的？巴巴的送了这么些东西进来。”
胤禔也捏了个憨态可掬的木雕猫儿，低声道：“这样一来皇上该知道，孝慈皇后的陪嫁如今都是和敬公主打理了。”
胤俄恍悟点头，抬眼同胤禔对视：定是有人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不过，佟佳氏不会自讨苦吃，皇太后现在满眼都是十阿哥，纯贵妃就是没有胤祉指点也不会贸贸然得罪富察家，舒妃没有这个脸面，刚刚因怀了龙嗣得进嫔位的庆嫔还没这个胆量心思，就只有那延禧宫里的令嫔了。
胤禔微微冷笑：这令嫔倒是个好手段的，颇有当年那居于四妃之首的德妃的手段！
胤俄拍拍胤禔肩膀，轻声道：“大哥，你说，老四要是也在，会是哪个？”
胤禔捏捏手上木雕猫儿藏在怀里的尾巴尖儿，抱着木雕侧身躺下，哼道：“管他是谁，都小心着就对了。”
胤俄好笑的瞧着胤禔对那猫儿捏捏戳戳的，上辈子这位哥哥在他们面前一向是威严的模样，不想骨子里竟是这样的孩子气，笑道：“大哥，你喜欢猫？”
胤禔叹口气，闷闷道：“不喜欢。”他小时候被猫挠过，怎么会喜欢！
胤俄只当胤禔好面子不肯承认，自言自语般小声道：“我还以为大哥喜欢，想着从家里带一只来呢。”
“什么颜色的？”胤禔悔的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他才不会和胤礽喜欢一样的动物呢！
胤俄对胤禔尴尬神色只做不见，认认真真的拨弄着流水磨坊玩，回道：“白色的。等我下回出宫就带进来。”胤俄原本只当是弄进来个逗趣儿的东西，而后来七阿哥院子里又添了一位名唤宝儿的小主子却是此时的胤俄没想到的。
不待胤禔提点，和敬就将田庄上佃农租税免去三年，又将铺面盈余换了米面布施为善。一时间和敬公主孝善之名远远传播开来。
胤禔笑弯了眉眼，如此，皇上该是能在京中赏和敬一座公主府吧！
如今皇太后免了佟佳氏的请安，佟佳氏也想得开，顺势免了众妃嫔的请安，安心在承乾宫静养。
借着佟佳氏需静养的由头，一众阿哥每日只在承乾宫外行过礼，便往寿康宫去请安。
一行人走在最前的永璋已经在朝上站班，有胤祉隐晦的提点，行事颇得康熙的眼，很是踌躇满志的模样。其后的永城却因嘉妃身子渐沉，性子愈发的沉默。
因为康熙给九阿哥赐的名字，众妃嫔臣子想起五阿哥的名字就会觉得怪怪的，偶尔见到人更是控制不住的多看上两眼，俱是皆含有两份怜悯，让本就因为名字而满心烦闷的胤祯愈加气恼。胤祯一想到自己这辈子又有个名字发音相同的兄弟就颇为纠结，再想到那九阿哥的生母来历，对那九阿哥愈发忌惮，更是庆幸那日满月宴上那婴儿不过是抱出来片刻，否则他很可能当场失态。虽然险些酿成大祸，倒似当头一棒让胤祯沉下心反思这一世的种种言行，很是悔悟之前行事太过急躁，便小心的慢慢收敛起了锋芒。不过，胤祯天分本也不差，如今稳下心境，只将本事藏了三四分，也使那日胤禔随口一说的文武双全的名头名副其实起来。
而胤祉自认出胤祯胤禔，对原本笃定之志就生出些犹疑，再见胤禔胤俄两人同寝同食，又见胤祯近日行事愈发沉稳，细细思付一日，顿觉此生前世自己在一众夺嫡兄弟中处境最是尴尬，不觉稍有心灰。如今瞧着前头胤祯想到后头是胤禔胤俄，胤祉轻叹口气，眯着眼看那夕阳，忽然想起太子再立之后那一日同他说的话：“三弟，你可有百死不悔之事？若无，便逍遥一世也是好的。”胤祉记得那时自己心中满是被点破心思的尴尬，并未深思许多，如今再想，却是品出别样意味，那时候太子确实是顺了皇阿玛的心思画了虚晃的幻影劝解自己安心做事，也未尝不是为自己指点的明路，自己是有野心，若是狠得下心，筹谋一搏结果也未可知；若是心不够狠，安心做闲王也能够好歹保了身后体面……那么，这一次，若是斩断了后路，自己又会趟出怎样一条路？
胤禔和胤俄却是在琢磨着今日侍从递进来的消息：皇上将十阿哥的百日宴交给钮钴禄氏操办。这九阿哥的百日尚未到，皇上如此行事的意思，怕是要将十阿哥推出来做了挡箭牌。
胤禔摇头叹气，忽然就想到上辈子自己被圈之后要求见胤礽一面被驳回之后，那一晚院中那一身青衫的人，那天，任由自己冷嘲热讽，胤礽仍是一言不发的沉静模样，只是他转身离开之际，自己从他眼中觑见了嘲讽和怜悯，心火中烧几欲再次破口大骂，却被那人一句轻飘飘的“保重吧，大哥。”噎住了全部言语。胤禔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怎么总是想到胤礽！好容易那小子不在身边，还要将人念叨来么？可是，那晚月光下那人远去的寂寥背影就是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
胤俄心中止不住的冷笑，皇上真是将帝皇心术刻进骨子里，只怕心上都只刻了皇权二字。都说皇上是将心爱之人隐在重重箭靶保护之后，他们这些儿子，后宫全部妃嫔都不过是他心头好的遮掩，胤俄只想冷笑，皇阿玛最爱的不过他自己和皇权！这辈子，他倒是希望那永璂是老四呢，凡玉必有暇，宝玉也需磨，是人自然也都会错，他倒要看看失去了被想像出的美好的佟佳氏，执妄愈甚已经无所顾忌十三年的雍正，自以为有情有义实则最是冷心冷清的康熙爷这一世将得如何终场！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