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醉生梦》旭宸启皓

8、其捌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宴会一散场，二人即分道扬镳。玄酒步子快的吓人，完全无了往日的悠闲。雨昕几次想上前解释，可话到嘴边便没了勇气。只得眼瞅着她越走越远。
　　二人一前一后跨进羽诏宫，玄酒直接去了隔壁，关上门，房间很快亮起了烛火。雨昕则垂头丧气走回自己的房间，不知为什么她心里涩涩的，像是被什么塞住，透不过气来。
　　羽诏宫失去了往日的欢笑，拌嘴声。内卫和丫鬟察觉到今天的气氛有些诡异，他们即私下议论起来，“今天回来，公主和驸马一句话都没有讲，就各归其位。实在不寻常，”
　　“对啊，而且驸马回来时，似乎拉着脸，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那还用说，肯定是咱公主惹了驸马不高兴了。要不然你见驸马什么时候跟公主斗过气？”
　　“咦，你说的倒真像那么回事哩...”
　　二人正议论着，隔壁房门啪一下开了，俩人赶忙止住话茬施礼，“驸马。”
　　玄酒并未答话，径直出了大门。
　　二人好生疑惑，这么晚了驸马这是要去哪？
　　长安街道，已是三更天，除了更夫，街上几乎没有行人。玄酒同上次一般解下袍子，随手丢给街边的乞丐，那人不明，还以为得了宝，不住的磕头感谢。
　　玄酒拿出酒葫芦猛灌一气，爽！哼哼，正好，这驸马我本就不爱做，刚好随了心意。什么刁蛮公主，驸马，都见鬼去吧。我守着自己酒坊总比那里来的痛快，还无须受气！
　　她摇摇晃晃走回天字第一号，伙计见了本想上前搀扶，却不想一把被她推开。又是满身刺鼻的酒气，伙计无奈，自小少爷就这么爱喝酒，恨不得成天泡在酒缸里，一醉方休。他关心道：“大当家，这么晚了，您就别去后园了，天黑路滑，明天再去打理也不迟。若是非要去，那小的扶您过去，帮你烧好水，我再去睡。”
　　“哈哈...不用，你去忙你的，我自己去就好，爷是千杯不醉，不晓得么？睡觉去吧你。”玄酒心中畅快多了，这才是自己家。什么破皇宫，都只会阿谀奉承，一群虚伪的家伙！
　　她照样先是打了酒，喝上几口再左颠右倒去了后花园。伙计摇摇头，大当家怎么会这么晚回来，奇怪，他不是应该在皇宫过夜吗？罢了，这些事都不该属于自己的思考范围。大大的事岂是他这等小人可以过问的。
　　茶园，玄酒同往常一般悠闲呷着自己辛苦栽培的山茶，哼哼，我这酒坊要什么有什么，哪像你那皇宫要什么没什么，睡安稳觉都是一件奢求的事，把我哄骗进去又百般刁难，当初我帮你是瞎了眼么？也罢也罢，一切都随缘去，结束了。
　　她平静瞧着波澜起伏的水面，一阵微风拂过，别提多惬意了。玄酒当下回屋内取来古琴，如此美景若无琴声伴响岂不惜哉。
　　一曲终，自己已是如痴如醉，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现在该接近卯时了吧，唔……时间过的好快，不知不觉一夜过去了。哼，若是换在皇宫，恐怕我现在又在地上睡床单！
　　晌午，玄酒一个翻身自床上跌了下去，她混沌睁开眼，是自己的房间。我怎么会在这？
　　门开了，阿福端着一碗醒酒汤走了进来，“爷，喝点醋茶解解酒吧。”
　　“厄……我怎么会在这里？”
　　“哦，昨夜您宿醉，睡在了水榭亭中，小的今早起床方便时见了，就将您扶了回来。”
　　“哦，谢谢。”淡淡的话语，却让阿福感动不已，“爷，您说什么呢，都是自家人。”
　　对，都是自家人。“嗯。”
　　就这样，玄酒在天字第一号酒坊快活潇洒了几天。羽诏宫却一反往常，雨昕天天闷闷不乐，心事重重。
　　这日，荣郡主来辞别，老远便看到无精打采坐在门槛上的她，调侃道：“哟，妹妹这是转了性？静如处子啊~”
　　雨昕抬头瞧了瞧是她，有气无力道：“皇姐说什么呢，我只不过是无聊罢了，不想动。”
　　荣郡主看出她不太对劲，遂止住笑，关心询问：“怎么了？我听小飞说你最近郁郁寡欢，恰好，父王托我带的别国小玩意，给你解解闷。”
　　内卫端着盛盘走进来，她抬头看了看，上面各类珍奇玩物琳琅满目，比如什么鲜花饼，号角，海螺贝，都是她所没见过的。突然，眼神定格在一个地方，荣郡主顺着她目光望去，那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土黄色小葫芦，做工还算精致，只是比较常见。
　　只一瞬间，她的眼神又黯淡下去，荣郡主不解，伸手拿过递给她，“你喜欢这个？这是个装酒的葫芦，这东西，京城满大街都是。只是我上次途径大理从一个客商那强购过来的，因为它不单单是个酒葫芦，据说白水倒入都可以变做美酒。”
　　“真的？”雨昕捧着爱不释手，“倒真是个宝贝，”她四面打量着，这可比她那个好看多了，早就有想法了，今天正好。
　　她眼睛一转，贴在荣郡主身上撒娇道：“皇姐~~~”
　　荣郡主一阵寒栗，抚了抚身上的鸡皮疙瘩，“干吗，你个机灵鬼，是不是想要酒葫芦？”
　　“嘿嘿……皇姐，我知道你最好了，你就把它送给我吧。好不好，好不好，送给我吧。”
　　荣郡主想了想，心上一计，遂道：“给你也可以，不过——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你可要老实回答。”
　　“行啊，皇姐你说，只要能把这个送给我，问我什么都可以啊。”雨昕把玩着小葫芦，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呢？
　　“上次那个俊俏公子是你驸马对吧？”
　　雨昕一听，手上的东西立即停止了玩乐，她低着头默不作声。荣郡主越发奇怪，明明挺优秀的人，为什么一提到他，她就不说话？“不想要酒葫芦了？”
　　雨昕低声道：“想，没错，她是我驸马..”
　　“哦，那你为什么那么排斥他？多好的人啊，看得出对你也挺好的。”
　　“哎呀，皇姐你不懂...这是两码事...！”
　　“什么几码事，那你喜欢他？”
　　“怎么会！我怎么会喜欢一个.....”女人，她将那两个字硬生生咽了下去，身份拆穿可就麻烦了。
　　“咦，今天怎么没瞧见他？你们应该住在一起的吧？”
　　雨昕低头不语，小飞却抢先一步，道：“回郡主，几日前宴会结束那晚，驸马爷回来过，很快又出去了。便再未归。”
　　荣郡主似乎明白了几分，看着身边面红耳赤，又无精打采的雨昕，她笑的很开怀，这小丫头有了克星了。故意清了清嗓子道：“那什么，今晚皇上在武英殿摆酒为我和父王送行，到时你也要来啊，噢对了，还有你家——驸马。”
　　“皇姐，你胡说什么，她不是我家的！”雨昕反驳强烈，甚至脸上还有些怒色，正中荣郡主下怀，她捂嘴笑道：“你看你看，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就这么紧张。呵呵呵..”
　　雨昕一听不乐意了，搪塞道：“我要去睡觉，小飞送皇姐。”便往里屋跑去，还不忘拿着她的酒葫芦。
　　荣郡主笑，悄悄在小飞耳边低语了什么，他立即点头会意，二人一同出了羽诏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