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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禀王爷,属下已将沈某人打入水牢六个时辰之久,接下来全凭王爷吩咐。”

      “本王今天心情好的很,放了吧。”

      “遵命!”

      端起玉瓷茶碗,饮一口扑鼻香的碧螺春,一想到今天竟然能见到这等摄人魂魄的绝色容颜,我就眉眼花花。看来今日的冠洲之行,也不是不无所获啊。

      三天后,呵呵。本来只打算再逗留一天而已,但依目前看来,我还真打不定主意要住多久呢。

      “卑职参见王爷,不知今日冠洲一游,可有见教?”

      “呦!原来是郑大人,何时练就了这般神不知鬼不觉的轻功,连本王都未察觉。”

      “请王爷恕罪,卑职已经让人先来通报了,却见王爷魂不守舍般在想些什么,全当我们这些个下人于无形。敢问一句,王爷对冠洲的财政地理民情可还满意?”

      “呵呵,郑大人见笑了,本王也只是奉旨行事,前来查探查谈,哪里敢乱点?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冠洲富贵丰饶,而郑大人两袖清风,身体力行,体悯民心。实当是让本王都不知回去以后,即便口舌生花,也在皇上面前道不尽郑大人的清明贤德啊。”

      “哪里哪里,哪里敢当。”郑知府一脸的皱纹褶子都笑得一路爬到耳根子后面去了。

      尹浩见他如此,帅气的微微一笑,顿时唇齿生光,邪气的露出一小截雪亮虎牙儿……突然将手中茶碗猛地往案台上一拍,茶水飞溅,厉声喝道:

      “大胆郑宣德!”

      老头吓了一个激灵,立马连滚带爬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卑职在。”

      “你可知自己何罪之有?”

      “卑……卑职确实不知,还望王爷明点。”

      “本王今日和一群纨绔子弟游玩了一趟回来,你可知本王是如何见冠洲的?”

      “卑职不知。”冷汗直流。

      “本王与姓张的公子一起光明正大的调戏了四户人家的清白女儿,跟着姓王的公子眼皮子不眨就吃了数顿霸王餐,和姓李的公子一起探讨该如何打着郑大人的名号,将看不顺眼的徐家书生给轰出举人考场……”

      “王爷恕罪啊!”郑老惊呼。

      “原来你不是个真糊涂啊?还不给本王从实招来!这好些个什么王家张家等等的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这般嚣张,在冠洲里兴风作浪,一手遮天,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王爷明鉴!卑职,卑职除了俸禄外,确实未敢收过赃银一分一厘,请王爷明查啊~~~~”郑老儿已是泪如雨下,心下明净的很若是这赃官的帽子一旦扣上,不是放逐砍头就是铢九族,就是死也不能认了啊。

      “你还当本王是个整日只知道吃吃喝喝的混球么?”

      “小的不敢……”

      “不敢?呵呵,我看你都快上房揭瓦了。”

      “王……”

      “好了好了,本王今日也累了,你先退下吧。”

      “可是……”欲言又止。

      “其实呢,本王今儿个也就只想提你个醒,看在冠洲一片大好风光的份上,本王也不是个不通情理之人。这治国治家,真正的行动权其实不还是在你们这些个知府县官儿手里?你们这边一面旗杆儿不正,朝廷里更哪里还能撑得住着一片江山?”

      “王,王爷英明,卑职知罪,还望王爷开恩呐……”

      “呵呵,本王也不想这么匆匆便定了人罪,这冠洲不给治得挺好的么?不如这样罢,本王决定留下多观察观察,多稍候些时日,说不准就着这些日子奏本也得给修改修改。但至于该怎么改,可就全凭郑大人您个人的造化啦。”

      “是是是,卑职明白,卑职一定不会让王爷您失望的。”郑老磕头如捣蒜:“王爷您真是英明神武,王爷的恩点,卑职绝对铭记在心不敢有一丝怠慢。”

      ‘啪’的打开折扇,摇一摇,我心满意足的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本来么,做人就当要睁只眼闭只眼,做官更是要如此。尽管我明白郑老儿夹在这些个达官富贵之中的苦衷,但我还是要吓唬他一下,否则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本就无意要取了他那顶乌纱帽,谁人能不贪?想要出淤泥而不染,那就当不了官。

      今日视察后,虽然有些不满这些狗屁人的行径,但怎么说也没有出些什么乱子犯什么大过,所以,只要稍稍提个醒,就能治他个乖乖的了。否则,即使今儿个我抄了郑老头的家,明儿个我又得返回来取谁的头颅?你倒说是他贪赃,可又怎见得下一任的不会枉法?

      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冠洲竟呈一片祥和之气,已实属难得,郑老头怎么说也算得上是矮子里面出的将军,将这里管的是井井有序,实话说来我还真舍不得收了他的帽子呢。

      我很凶么?呵呵,其实我不凶。

      只是寻个借口好留下,就等着我的可人儿三天后翩然而至,一齐把酒赏月而已。

      …………

      “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

      我苦笑着再摇摇手中折扇,又一杯清酒落肚,已是些微有点昏沉,放下酒杯,再提壶斟满,一手托腮,醉眼看着楼外好一片春光明媚。

      “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 …… 呵呵,好词啊好词 …… ”

      一仰而尽,再端起白玉儿壶,怎的又空了?我抬起半是迷蒙的眼,叹口气,自诩道:“尹浩啊尹浩,大好天日的你不趁此多出去赏花游景,又自顾怜影的躲到这云鹤楼喝个什么酒啊。”

      店小二忙碌的身影楼下楼下的奔波着,相互寒蝉的客人们来来往往,一片喧嚣,楼下街道繁华,更是一片吵吵嚷嚷,好一番生机勃勃的景象。

      “屐齿莓阶,酒痕罗袖事何限。”

      摇一摇手中空壶,真真个无奈啊。

      “欲寻前迹,空惆怅、成秋苑。”。

      醉倚阑,放眼望去,这好些茵茵燕燕青山翠柳,人群川流不息,时不时划破了吵杂小贩格外嘹亮的吆喝声,让那段血流成河尸骨成山,兵荒马乱漫长似无边的日子,都好似从未发生过般。

      周围越是吵,心中就越是觉得孤单不已,打开折扇,我盯着上面寥寥几句题词,又开始发呆了……

      “公子这边请。小二的!今天还是照着老样子上菜!”尖细又有些熟悉的嗓音。

      “呦!这不是秦公子和囡丫头么?还是那些个菜式不?没问题,您等着喽!马上就来!”

      “我说主子,我看你是故意的吧?要不怎么一点记性都不长?每次不是躲进酒楼就是藏匿饭店的,你怕人家找你不到是不是?”

      “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我肚子饿有什么办法嘛?小二的,你竖着耳朵听什么听,还不快去?”

      “哎!爷,嘿嘿,这就去!”

      我转过头去,见那店小二的乐颠颠的跑下了楼去,临窗边角的一张桌子上,一个丫鬟模样的拿着张帕子死劲的抹着桌面,一边絮絮叨叨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另一个一身绫罗绸缎,打扮光鲜的美少年一脸不耐烦的看着她,正准备张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要巧不巧的抬头对上了我笑眯眯的眼,脸色立刻沉了下去。

      呵呵,三日之约还未到,你就自己送上门,莫非是舍不得见我望眼欲穿?

      不是我不守约,要怪只能怪你我缘份太浓。

      “哎?秦公子这是要去哪里啊?”我笑得一脸无赖,伸臂揽住了匆匆正要起身的主仆二人。

      “这不是尹王爷么?贱民的眼神不好,没来得及跟王爷问安,多有得罪之处,还望王爷见谅。”少年微微一辑,脸上虽已血色尽退,仍挂上一丝不失礼仪的微笑。

      可他不知,自己这般欲退还就的表情,宛若半合半开的娇嫩花骨朵儿,越是想让人好好蹂躏一番。

      “秦兄与我还客气什么?你我今日一面,乃天公作美,缘份所至,何不就此坐下畅怀一叙?”

      “王爷您太抬举了,不巧在下正好还有些急事,必须得赶回去,所以请王……”

      “来喽!怕您饿着了特地赶出来的,您最爱的酥油子鸡,辣香流贝,花槐蒸白肉……呦,这还多了位秦公子的朋友,小的这就给爷添碗筷去。”小二将盘盘碟碟的很快摆放好,熟练的把毛巾往肩上一搭,一阵烟的溜下去了。

      少年脸上一阵青又一阵儿白,真个好看,我心里乐开了花。都说了吧?咱们缘份未尽,该来的你可躲也躲不掉。

      “那,我也自便好了。来来来,坐坐,都还站着干什么?”我开心的拣了张椅子坐下了,自顾自的拿了摆在秦秦面前的一双筷子,夹了一块粉蒸肉放在嘴里,有滋有味的边嚼着,边偷偷抬眼瞧了下对方。

      只见他两个腮帮子顿时鼓鼓的,煞是可爱,好想掐一掐 …… 嗯?开始瞪我了,嘿嘿,先前看他正儿八经的,我还当他肚量有多大呢,这种程度可载不了船啊,哈哈,好玩好玩。

      我越来越想要吃定他了,你说这是谁的错呢?

      终于气呼呼的坐下了,接过丫鬟递过来的一双筷子,然后 …… 然后我就没有吃上哪怕是一根青菜。

      这好一顿风卷残云,论速度,真可惊天地,泣鬼神,后生可畏啊……

      得意洋洋地看看目瞪口呆的我,少年很没风度的打了个饱嗝,我这才缓过神来,合上我极是酸痛的下颌骨,苦笑着放下了还是非常干净的筷子。

      “够么?”我诚心诚意的问一句。

      “……”脑袋开始歪了。

      叹气,我开始后悔话就这么脱口不经三思。

      “少爷,不用想啦!您不能再吃啦!到时候又撑着了该怎么办啊?”

      还是丫头懂事啊。

      “啊?嗝~~~~”

      丫鬟叹了口气,赶紧上前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我点头,这个丫头好像是叫作囡儿吧,真是个知道心疼主子,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啊。只不过,你刚刚替我拣起来不慎掉落的荷包,怎么到现在还未想起来还给我呢?

      “呵呵,秦兄果然不同凡响啊。”我打开折扇,扇去满头热汗,举杯道:“不如在此我敬你一杯,敬你我二人缘聚于此。”

      “还喝啊?”对方不紧不慢的回了这么一句。

      “秦兄虽已饭足,但是滴酒还未沾啊。”我有点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当然。我说的是你,喝太多了对身体不好。”

      我下意识的拾起袖口嗅了嗅。

      “别闻了,你不臭,我是看出来的。没错的话,王爷大概嗜酒成性吧?”

      我挑了挑眉,手中的扇子扇得更起劲了。

      “脉象不稳,错经八缠,阴聚四海,淤积八堂……恕在下直言,王爷再这么酗酒无度,只怕等不得不惑之年便要……”少年皱了皱眉头,将头别开去,望向窗外,幽幽道:

      “生无恋,死无畏。你现在这副样子,就算华佗再世也难救。”

      ……好一个生无恋死无惧!

      只觉内心深处一道潜伏许久的疤痕,给硬生生撕裂开来,血肉四绽……

      “谁说没救了?”

      我笑嘻嘻的执扇,轻佻的抬起他洁白如玉线条柔和的翘挺下巴,逼他与自己四目相对,从他冷厉的黑瞳中,我满意地看到自己笑得一脸轻浮:

      “秦公子可不就是我的再生华佗么?你这等绝色的美人儿,若能替我暖床和被,本王不就快活似神仙?就是活他个几千几万年,都乐意啊。”

      “你……”小丫头先忍不住站了起来,却被一把又拉了回去。

      “王爷可真会说笑,素闻昕北王妻妾成群不逊后宫三千佳丽,又怎么会看得起贱民这等庸姿俗才?”

      “呵呵,此言差矣。有人爱江山,也有人爱美人,本王最见不得美人儿给他人玷污了,只好勉为其难收容在本王旗下。秦公子这等言语,莫非……”我欺身向前,扣住他想要躲闪的下颌,几欲贴上脸颊,呼吸近在咫尺,我谄媚道:

      “莫非秦公子吃醋?不如你嫁与我回去,我定不会亏待你,单单宠你个一生一世你看如何?”

      “放手,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他使劲挣扎着,终于两片红霞飞上脸庞,气喘吁吁乱了方寸。

      小丫头也急了,忙上前来抱住我的胳膊。

      不自觉中,我的力道加重,他吃痛的对上我炙热的视线,呼吸急促。我嘴角撇出一抹邪笑,在他不信任的目光中含住了他一对柔软花瓣……

      “大胆登徒子!给我放手!”背后一声厉喝,刚硬无比,怒气冲天。

      我轻笑,依依不舍的盯着眼前一对长睫半掩的秋水盈盈,最后品尝一下口中潮润的颤动,松开手,缓缓回过身去。

      来人一见大惊,即恼怒又犹豫不决的立在原地,苦锁眉头,好半天,这才不甘不愿的朝我微微一抱拳:“臣原筠庭,见过王爷!”

      “呵呵,这不是原都统吗?真巧啊。”我打开折扇,轻轻摇着,眼角早已瞥过四周看傻了人群,心下有那么一点点懊悔自己的失控。

      “敢问王爷在此,可是对臣的好友有何不满?只管禀来,何必如此辱人于不顾!”

      “哪里哪里,我满意的很,令友味道几好啊。”我眯起眼,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色迷迷的看上面色灰白,紧咬下唇正在发呆的秦秦。

      原筠庭上前几步,人高马大的他很快就将背后那个失魂人儿挡得密不透风,咬牙切齿道:“王爷玩笑开重了,恕臣不敢领教,当着这么些老百姓的面,还请王爷自重!”

      “啧!”我啐了一口,翻了他一个白眼,整整衣襟,只得道:“今天就先这样罢,哼!扫了本王的兴致,先不兴师问罪了,不过你要记得提醒他三日后约。到时候本王会派人去秦府迎人,若是出了半点差池,别怪到时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真觉得自己活灵活现,就差一根牙签了……

      “回王爷,只怕微臣不能隧了王爷这个愿。”

      “怎么,你想反了?”

      “禀王爷!只怕到时候秦秦抱佯在身,不能赴约。”

      “放肆!你把我堂堂王爷当猴耍么?少给我睁眼说……”

      突然震天一声霹雳响,原筠庭看似无意间轻轻叩上的桌子猛然崩裂,木板炸了开来,在大家都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以前,顿时只觉天旋地转,木屑激飞四散……反应快的我及时弹出袖中的魍魉丝,绕过顶上梁柱,这才阻止了自己下坠的身体。

      透过地板上豁然开出的大洞,遥遥望着倒在滚滚烟尘中,坠落楼底的数干人等哀号声声,我膛目结舌……

      原筠庭,你果然不是个池中之物!

      只见他悠悠起身,一指挑去嘴角溢出的血丝,跨过几人,弯下腰万分轻柔的抱起满是血迹,昏迷不醒的单薄人儿。

      抬头,对上我迷茫的眼,冷笑。

      我打了一个寒颤,好狠的人,好可怕的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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