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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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婕妤歪跪在长信宫正殿中央的地摊上，哭得歇斯底里尖锐刺耳，不顾形象地用广袖拧擦鼻子眼泪，抹花了妆容，糊的脸上五颜六色，凄惨狼狈似神志不清，然说出的话却条理清楚因果清晰。“艾充媛怀疑臣妾要暗害她的孩儿，问也不问，便刑杀臣妾的侍女，还要对臣妾出手，实在霸道狠毒，若非臣妾机警，察觉出不妥，此时怕是已见不到皇后娘娘了，臣妾真没有害过艾充媛和皇子啊，求皇后娘娘给臣妾做主啊！”说着她指着她身后跪趴着的二等宫女哽咽道：“她叫菱越，是艾充媛身边的宫女，亲眼看到艾充媛的贴身嬷嬷把晓琳杀害。”
王皇后板着脸，一身大红精绣上下两套装襦裙，端坐在正位上，冷眼扫过周婕妤以及周婕妤带人的嬷嬷宫女，目光在菱越身上顿了下，心里并不信艾充媛会在大肚子的时间段惹事，收回目光，侧身从榻上小桌上端过青瓷茶杯，拿起杯盖抿了口茶水，清香在齿舌间弥漫，回味无穷，把茶杯递给身旁侍立的嬷嬷，开口软声道：“林嬷嬷，你去一趟艾充媛那，请她过来说一说情况。”
周婕妤继续哭，委屈得不行，满心恨意，她之前不信自己滑胎是意外，心堵难疏，一两个月难见皇上一次，又没心思像从前那样时不时地去找其他嫔妃聚聚会聊聊天，便费了力气暗查她堕胎前后的异状，几个月过去，还真让她查到与艾充媛关联的蛛丝马迹，然她只是怀疑艾充媛对她做了手脚，尚未定性，亦未出手，却不想艾充媛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仗着九嫔上的高位想要直接陷害抹杀她。
这一下子，到让她到确定了艾充媛曾害过她，否则艾充媛为何那么匆忙地布置针对她的陷阱？显然是做贼心虚！
艾充媛听到王皇后的召见，心思万转，换了身华丽的浅紫色品阶礼装，领着嬷嬷宫女太监，带着证物和证人，坐上步辇，跟着林嬷嬷去了长信宫，进了殿，优雅得体地率人先行礼，声音婉转动听。“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一个歪跪在地衣衫不整，一个言行举止赏心悦目，此时周婕妤和艾充媛比起来，就是不折不扣的泼妇疯子，即便王皇后现在看艾充媛更加不舒服，但也不得不承认，纯以表面，事实很像是周婕妤动了艾充媛又倒打一耙，眼神盯了下艾充媛的大肚子，王皇后令林嬷嬷把事情说了一遍，方才问道：“艾充媛，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艾充媛一眼也没看周婕妤，只对王皇后笑得温雅动人。“回皇后娘娘，臣妾确实命人杖杀了周婕妤的心腹，然这怪也要怪周婕妤先想要谋害皇子。”
“你胡说！我从来没想过要谋害皇子！”谋害皇子，按律，是要诛三族的，周婕妤是想过，可她绝不会也不能认下，当即怒气冲冲地瞪视艾充媛，嘶喊道：“明明是你害掉了我的孩儿，现在被我查出痕迹，你怕受罚，才急急对我下手！你个不要脸的阴险妇人！”
艾充媛对周婕妤说的话万分不屑，根本不去理会艾充媛，见王皇后不说话，心似明镜，给心腹嬷嬷使了个眼色，让心腹嬷嬷把证物先端到前面两步，道：“皇后娘娘，这盘子糕点里放有林魂草，迷人心窍，孕妇吃了，胎儿出生后就会变成傻子痴儿，糕点是臣妾让人从御膳房里拿的，臣妾查过，它从做出来再到臣妾面前这之间，只有周婕妤的大宫女晓琳有机会下药，而晓琳也承认了她是帮周婕妤做事。”说着她又让另一个宫女端过去一个盘子，道：“这上面的是晓琳按过手印的供纸，请皇后娘娘查阅、明鉴。”
这时，殿外走进来一名长信宫的二等太监，给王皇后艾充媛周婕妤分别行礼，后报告道：“皇后娘娘，韩贤妃求见。”
冷瞥了眼艾充媛，王皇后点头道：“让她进来听听吧。”
韩贤妃在艾充媛那里没有成功安插过棋子，包括粗使的太监宫女嬷嬷都没有一个，因此并不清楚艾充媛的实际情况，只听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宫女说王皇后要召见艾充媛，为了解实情，她思量几许，便准备了十个精绣缎质荷包，叫了步辇去了长信宫，当听到艾充媛没有食用被撒过林魂草的糕点时，立时明白田修仪的计谋失误了，当即闭口不言，只让王皇后秉公处理。
王皇后是想朝艾充媛下手而不可得，这会别说艾充媛有些话站不住脚，即便艾充媛证据再确凿，她也不会帮艾充媛，在艾充媛和周婕妤都竭力辨过一阵，无话可说后，她开口道：“贤妃，这件事交给你查，务必还周婕妤一个清白。”又对艾充媛道：“你未曾问过本宫便自作主张杖杀别妃身边的大宫女，念你怀孕有功，只禁足半年，罚俸两年，誊抄宫规百遍，一个月后交给本宫。”
艾充媛面色不变，依言行礼告退，她禁足，她身边的宫仆又不禁足，想做什么想办什么无碍，这惩罚对她而言，毛毛雨都不算，不过这也是皇后娘娘明面上能对她做的最大程度的惩罚了吧？呵呵。
莫云穆到长信宫殿厅时，艾充媛、周婕妤、韩贤妃都已走了，他弄清楚状况，联系前世发生过的事，不由得暗道自负失误了，他以为艾充媛怀的就是坏胎，所以生的是傻子，哪里知道是被人成功下了毒手。
韩贤妃早不来晚不来，又是以送荷包这种无关紧要的理由，恐怕此事十有八|九是田氏做下的，只是田氏此时的势力比不得她前世这会强盛，计谋难以周密，所以失手被艾充媛发现了。
不过即便艾充媛生的是健康伶俐的皇子，又怎么样？
重活一世，若连个奶娃娃都压不下，他算是白活了，苏家，他不会放过，谢家江家，他定能打压下去，虞家，他也不会放任。
皇权，最终只能集中到他手里。
王皇后讲述完艾充媛与周婕妤的争锋以及她助周婕妤压制艾充媛的处理方式，看见身旁的小少年面容严肃，在装小大人，先是一笑，后想起一些事，又忧虑道：“阿穆，你对付小姐是怎么想的？是有人窜梭你那么做吗？”国宴上表演一见钟情，年节天送丰厚礼物，大年初三偷跑到付家拜年，二月三月每个月上旬下旬初天都各送几样讨女孩欢心的小礼物去。
若儿子是18岁，她只会笑着祝福，可儿子才8岁，虚岁也不到9岁，这看似真诚地追求窈窕淑女的举动，就格外的好笑。
莫云穆回过神，反问道：“母后不喜欢她吗？”
王皇后挥手示意程芷等心腹下去，待殿中只剩下她和莫云穆后，道：“我喜不喜欢不重要……主要是，你到底在做什么？不要跟说我你心悦她，你的年纪和、和你还没长成的身子，没资格喜欢哪个小姑娘。”
莫云穆料不到自家母后在男女之事上这般坦率，有点咋舌，年龄小没本事保护不了心爱的姑娘，不能去喜欢谁，这他可以理解，然什么叫没长成的身子没资格心悦姑娘？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王皇后见莫云穆素着小脸依旧不言不语，认为莫云穆是听不懂她说的话，于是抬手放在莫云穆头顶，揉了揉莫云穆梳的整齐的及肩散发，语重心长地给分析教育道：“你还小，不懂夫妻的道理，因此不管谁在你面前说了什么，你都要稳住，等你长大了，会明白母后是为了你好的，你的妻子一定是要身份尊贵的才行，不然你才麻烦呢，付小姐是不错的姑娘，却不适合你，你这样行事，无论将来结果如何，都会招人家记恨的。”
那位付家小姐，她召进宫见过几次，才12岁的年纪，知书达理进退有度，有主意有想法眼神清明，对她家儿子无在意，而现在看来，她家儿子找上人家姑娘，也明显怀有目的，这样的俩人，不好说未来如何。“好儿子，跟娘娘说说，你为何这般行事？”
莫云穆侧过头，躲开王皇后对他头发的蹂躏，抿了抿唇道：“母后不要管这件事了，没有谁教唆儿臣，儿臣找父皇还有事，先行告退。”说着莫云穆起身，朝王皇后点了下头，慢步走出大殿。
女人为了家族、权势、富贵进宫，出卖自己的感情、才华、身体等，讨好、侍奉不喜欢的男人。
男人通过控制妻妾继而维系、掌握、利用女人家族的背景、势力、亲党，又何尝不是以先出卖自己的身体为基础。
前世他少年时本事不足能力不强，一步一步只能按照大夏律制规矩来，没娶妻前，除了教习宫女，不能碰家世清白或者有身份的女子，更不能拥有自己的子嗣，娶妻后，根基不深，又只能按照宫规将一个又一个不喜欢的女人礼聘选采进来，为了朝堂稳定，为了天下大定，他还不得不顺应局势去选择宠幸某个宫妃。
当然，一开始的时候，面对那些或娇俏、或美丽、或活泼、或良善、或贤惠的女子们时，他也投入过几分心意，认真地替她们考虑过长久的路，然太多的事情发生过后，她们暴露出纯善美好背后的两面三刀、无下限的残忍狠毒、把害人的阴谋诡计融入本能等，哦，他还有个宫妃平时天真乖巧，实际却把杀人列为了和吃饭喝水同等寻常的事，与人一言不合或稍有不顺，就直下杀手，肆无忌惮，哪怕对待亲人也如是不变，披着纯真皮的纯黑灵魂，想想都惊悚。
一点点地认清了那些女人的面目，他和宫妃们的蜜月期结束，然后接下来直到他大权在握，期间近六七年，他都是以大局为重去宠幸宫妃，不喜欢，披上假面去应对，互相间唯一的底线是不动皇嗣，他不去动讨厌的女人怀的孩子，任何女人也不得动他的其他孩子。
从登位时11岁与苏醉订婚，到因世家的争端压制至17岁才娶苏醉，再到26岁反转局面，或许真过的太压抑，也或许是他忍不下了某些女人的恶心嘴脸，他把废掉大选选妃制度、只保留礼聘宫妃规章作为了打开新局面的试水杆子，结果他成功了，后宫的日子才慢慢变成他想要的那种了，只宠看得顺眼的女人，无关身份背景。
可这个时候，苏醉也彻底与他离心了，后来他付出再多，包括曾为苏醉守身如玉，答应给苏醉一生一世一双人，都没令苏醉回心转意，而苏醉最后选择给苏家殉亡，也让他完全寒了心。
感情不能强求，逝去的追不回来，这一世他会善待妻子，只娶合适顺眼的，不要所谓需要的，一样能做出比前世更高的成就。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