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04.格陵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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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H】逝水×流年×无关寂寞（西玛）
Chapter04.格陵兰
站在融化中的冰原上，在通往末日的天堂里倒数，在即将消失的陆地相依。
如果我的爱会让你消失，那我们还是分开吧，你回到属於你的世界，继续做你的雪人……
*
大雪渐渐覆盖他的身体，他的感知，他却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看看挑著厚厚白雪的雪松，直到松枝撑不住雪的重量，雪散落一地。
他的体力因为大量失血而下降，视线朦胧之中，似乎有个白衣融在雪中的身影走近了，然而，预料之中的尖叫却没有传来。
“谁？”他开口问。
“既然受了伤，刚刚还站著不动？”
原来她刚刚一直在看。但那声音是太过冷静了些，也直接忽略他的问题。
西索睁开眼睛，终於看清楚了来人。
如果不是她鼻翼微微掀动，呼吸间白雾缭绕在她脸侧，他真的以为她是从北极来的冰雪王後。美则美到极致，冷也冷到冰点。
那一双浅琥珀色的眼睛被白雪映成一片光芒粲然的金色。紫色的发丝即便在冰天雪地，依然柔顺光亮。
是她呀，几个月前见过几面的少女。
“我无聊。”
然後他分明看到金眸的人微微勾起唇角，没有多少笑意，只让她的脸庞更冷了几分。但是不知道为什麽，在这冰天雪地之中，西索突然不想就这麽放她离去，就像他突然不想错过这个就快消失的岛屿一样。
坐起身，双臂闲散的搁在腿上，看著那个窈窕的背影。
“还没告诉我……你是谁？”他问。尽管身上的伤口还在留著血，可是他看上去竟是那麽俊逸洒脱。
“路人而已。”她却似乎根本对他的魅力免疫，看都懒得都看一眼。
西索勾唇一笑，“那为什麽停下？”
“因为，”紫发少女终於抬眸了──
“我刚好也很无聊。”
闻言，西索敏锐的发现这个少女有离去的意图。
虽然见面的时间并不长，但他相信她有绝佳的自主，她决定了的事情，任何语言都无法打动。而现在又不是靠行动留下她的好时机。
索性眼一闭，非常干脆的倒下。
他在赌，赌这个只有数面之缘的少女不会就此离去。
……只不过赌上他的命而已。
结果西索真的赌赢了，他的紫罗兰少女没有离去。
待他睁开眼睛，发现她正准备打手机。
“我替你叫医生来。”
他手臂一伸，抽走手机，再度闭上眼，“不用，你就可以了。”
看著空空的双手，玛琪留下了，不过西索因此也付出了一大笔钱就是了。
*
当玛琪知道这个岛不是永恒存在，终究有一天会融化消失在阳光下的时候，她突然有点明白了团长那个『末日天堂』计划的意义。
他想探寻那些已经消失的，或者正在消失的奇迹。
当初，她曾经很不愿意和同伴们一起离开流星街。
就如同那些在太阳下会融化的冰雪一般，出身流星街的她也会在光明与幸福中消失不见吧。
然而年轻的团长英姿勃发，锋芒毕露。
他说，要去夺取他们想要的。
其他人当然极力赞同这个提议。她什麽也没多说的同去，虽然她很怀疑他们究竟清不清楚自己想要什麽。
诚然，她也不知道，因为她什麽都不曾拥有过。或许，不曾根本就不曾拥有，失去时当然也不会痛苦了。
她对什麽都没有兴趣，什麽也不想要。──同伴们称之为『无聊』。
就算她无聊吧。
於是，当那个红发男人问她为什麽停下时，她就这麽回答他。
然後，看著他倒下，她就顺手救了他。──如果这个男人会让她不再『无聊』。
这块岛屿，在当地语中的意思是『绿色的土地』。
让人好奇这块千里冰冻、银装素裹的陆地，为什麽竟会拥有这般春意盎然的名字？
实际上这块岛屿的海岸线能奇迹般的抵挡北极寒风的袭击，把周围一片冰天雪地的荒原隔开，长满绿色植被。
自古以来，这里就是一个神话的领域，探险家们从冰雪的北方带来各种各样光怪陆离的传说：长毛的小矮人，有魔力的独角兽、冰的故乡……这座遥远的岛屿成了所有幻想与神秘的源泉。
在雪松深处，有间进山的猎人留下的小茅屋。
他们就住在那里。
紫发少女在壁炉旁边燃起火焰，西索半躺在黑熊皮地毯上，突然问，“你叫什麽？”
名字与他，只是一个代号，但这次他却希望知道她的名字。
“随你。”她动作极其轻快的收拾屋子，打扫干净。
“那就叫你亲爱的好了。”西索调笑，“当然，你也可以叫我亲爱的，哈尼，或者宝贝。”
基本上，除了死鬼，他都可以接受。
“想我应就别叫。”她冷冷的说，开始清理屋内的垃圾杂物。
“想我别叫就告诉我。”西索倚在一边微笑。
她动作停了停，“玛琪。”
“好啊，玛琪亲爱的。”西索自动自发的加了几个字，“我叫西索，是个魔术师。”
她没有回应。
他当然料到了，只是突然很想听她冷冷的，毫无波澜的语调唤他的名字。
“……喂，你帮我洗澡吧？”伤口不能沾水，自己动手很不方便，除非他想死掉。
玛琪横了他一眼出门。
片刻之後，她端著热水回来。
“脱衣服。”她简短的说。
西索两眼放光。
“上衣！我要帮你包扎。”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白痴脑子里在想什麽了。
“哦”了一声，西索解开上衣，看著她替他擦拭伤口。
她的侧脸真是漂亮，难得看到他杀人没有尖叫呢，多麽难得的美人。
“呵呵，如果让我全脱也可以哦……啊！”
伤口传来剧痛。她没说话，但手劲一重。
喉咙里滚出一个古怪的呻吟，却识相的闭嘴。从来还没有人照料过他的伤势，意外的很享受。
西索忽而一笑，“你要小心，我可能会习惯这样哦。”
一块热毛巾甩上他的脸。
*
养伤的那段日子，西索已忘记自己是个杀手了。
他坚持跟去看她打猎，来到无垠的苔原，看著她张开双臂在白雪皑皑的大地上一掠而过，却没留下脚印时，他蓦然眼睛一亮──他的冰雪美人竟然身怀『踏雪无痕』的绝技。
当她回来时候，单手托著一只肥硕的北极熊，面不改色。
“要帮忙麽？”在旁边纳凉观望的西索笑问。
她挑起眸看他，毫不推辞的把那个巨熊朝他扔过来。
“喂！！！”西索忍不住叫。
硬接也不是不可以。只怕伤口又会裂开。
西索左手一张，用『伸缩自如的爱』粘在上面，一甩，熊飘然落地。
露了这麽漂亮的一手，玛琪居然装没看见。
“我是病人那。”西索拖著那只熊回到小屋，笑著埋怨。
“是你自己要帮忙。”
啧，真不客气。
玛琪的厨艺并不算太好，所幸西索也不挑剔。
高兴起来，他也会拿著鱼竿无饵垂钓。
三个小时後，当玛琪来找他的时候，发现他居然把鱼竿支在一边，正在聚精会神的垒纸牌。
玛琪无语。
刷的一下从他身边掠过，那纸牌自然被劲风刮倒。
还不等西索抱怨，她已经轻轻松松跃入湖中。
西索连忙探头去望，不消片刻，她已经从水里钻出，手中托了一条胡蹦乱跳的肥鱼。
西索把鱼接过装进桶里。
“好冷。”她说著，从岸边站起。
“谁让你下去。”
“到底是谁要吃鱼呀？”玛琪有些著恼的反问。
“你真听话的可爱。”西索拿起毯子裹住她。
低头望她，她发丝上的水珠立刻结冰，她粉嫩的嘴唇也结了一层白霜。
传说中，冰雪皇後的吻，可以让人忘记一切。
西索看著那结霜的冰唇，缓缓靠近她的脸孔，如果吻下去的话，也会让他忘记一切麽？！
忘记天地，忘记无聊，忘记所有的欲望……
“我听话是因为你付钱。”她开口，生生破坏气氛。
西索莞尔，提鱼回去。
当他终於有天跃入湖底之中，他开始惊叹水中的冰川世界。
所有东西都是晶莹剔透。冰花冰树，还有形状诡异的海底冰山。
他们还在海底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海底瀑布。
後来听当地人说，那瀑布落差3500米。
简直不敢想象，要是堕落了下去，他们究竟会堕入何方？
──但西索不在乎。
*
无数次目睹过海市蜃楼，树上闪烁的冰柱，也看到过几乎不曾开口的因纽特人。
北面有一个天然冰峰，有一面光滑如镜，仿佛神一手劈开一般。
玛琪一跃而上，竟在那滑不留手的冰面游了上去。
西索想也没想的追了过去，转眼间，已经窜的比她还高。
玛琪那肯落後，立刻追上去。
两人衣袂飘飘，竟然在冰山上比赛攀岩起来。
当地人看到还以为是奥丁和弗丽嘉下凡，整个部落都在祭祀活动。
相信百年後，又会成为另一个传说──如果，那个时候这块陆地还在的话。
经常可以看见冰原上时时掠过矮小而顽强的驯鹿、麝牛、北极熊、旅鼠、北极狐的快乐身影。还有在恶劣环境下依然勇敢存活的野花，象五彩的地毯满满地铺遍原野──黄春菊、蒲公英、蓝铃、北极罂粟和野草莓。
有天心血来潮，他晚餐前还摘过一束给玛琪。
她的表情非常意外，好像看见白痴，不过还是把那束花插在一个空罐子里养起来。
与世隔绝，时间似乎很容易被遗忘，
西索头一次觉得这伤来的很值得。
“你不想快点好麽？”她有次问他。
“为什麽？痊愈了你就会离开我了。”西索嘻笑。
她侧头看他，似乎在思索他的话里有几分真假。
西索注意到她在活动僵直的手指。早就发现她的手指异常灵活，或许是非常特别念能力者呢。──虽然在他身边时，她几乎没有露过什麽绝技。
突然邪念丛生。
“冷？来，来，让我来温暖你，”他勾唇笑了，张开怀抱圈住她，顺势压倒，“……在我怀里融化吧。”
虽然在这几乎没有人烟的地方与她同住一个屋檐下，但他却谨守分寸没越雷池半步。
就像面对小时候喜爱的口香糖『伸缩自如的爱』，生怕越嚼越没味一样，那他宁可干脆不去碰，只看著反而会更觉得美味。
因而这种亲近，他也只是假意的玩闹而已，并无欲念参杂。
“做梦！”她伸手推开他，却好死不死按在他那根断了的肋骨上。
真是人间惨剧！
事後她居然毫无悔意，“干脆痛死你好了。”
不是不痛的，但是西索决定把这句话当作她的娇嗔。
*
他的伤愈终於到了即便他想藏也藏不了的地步。
该离开了。
连续数天都是黑夜。
玛琪俏立在雪原上遥望冰川。
自背後望去，她果然像是冰雪铸成。
心意还未定，身体已经先行动了。
走到她的背後，猿臂一舒，轻轻松松将纤细的人环了起来。
她好娇小，跟他整整差了一个头。
她依然如冰雕般一动不动。
“我要走了。”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道。
“嗯，我也该去完成任务了。”
西索头一次听她提及自己的事情。
事实上他们在一起的这段日子，他们都不曾提及自己。
忘了伤口，忘了过去，甚至……忘记自己。
突然之间，天幕上一道光芒闪过。
他们望了过去，就见淡绿色和浅玫瑰色的光幕在岛屿上空飞舞。
此时，天空依然漆黑，数以亿计的星星像天鹅绒上的钻石一样镶在上面。但那光幕却比它们更亮上百倍。
这麽的辉煌、生动，每一次甩动，每一次飘浮，整个空中都辉映出舞动的令人叹为观止的光。
──极光。
他们默然注视那奇景，相信极有可能此生不会再见到了。
他们站在融化中的冰原上，在通往末日的天堂里倒数，在即将消失的陆地相依……
即便努力想抓住，但现在的每分每秒都有可能再也找不回来。
“跟我走吧。”他在她耳边说，但声音像从天边飘来，“我不会让你无聊的。”
金钱，权势，名望全是他满足自己欲望的手段而已。
他从未真正拥有过什麽，但是他的世界却比大多数人都精彩刺激得多。
别说不让她无聊，只要她开口，他可以给她想要的一切。
玛琪的冰雪脸颊被极光映衬的更加夺目，一双金眸更是绚烂至极。
跟著这个男人，或许真的不再无聊。
但……就似历经冬日严寒的雪花，春日的温暖便会将她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你确定？”她反问，金色的眸子回望他。
西索看著她，然後，他笑了。
“不。”他说著，放开手臂。
──如果他的温度，他的『爱』会让她融化，他宁可她回到属於她的地方，继续做她自己。
之後的很长时间，他无论在什麽时候，什麽地方遇到她，她依然剔透如冰雪。
那时，他就会十分庆幸自己当时的决定是对的。
──把她留在他的体温触不到的地方，才好让他永远记得她那时的模样。
没有等闲变故，不必相互羁绊，……愿只如初见。
tbc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04.格陵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