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存》九魅

3、又爽约

　　研二一周就两节课，温小存致力于她的攒钱计划，家教、辅导班，偶有空隙也出去做做销售兼职，日子充实忙碌，忙碌了就容易忘却。
　　所以收到陌生人短信的时候：明天一起吃饭，老时间老地方见。
　　她觉得有人发错短信了。
　　第二天又收到短信：明天一起吃饭，老时间老地方见。陆。
　　温小存想怎么这人还能发错两次短信。
　　直到第三天：明天一起吃饭，老时间老地方见，陆帆！！
　　温小存才轰然醒悟，半月前她是相过亲的，好像遇到过一个叫陆帆的人民子弟兵，温小存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刻致电白裘裘言简意赅的讲了一下，也许像白裘裘这种思维不正常又和军人有着非常关系的人才能对付陆帆这个人。
　　白裘裘发挥柯南精神无孔不入的挖掘了各个细节，而后嗷一嗓子把温小存吓得一哆嗦，“白裘裘你别一惊一乍的会死么。”
　　“温小存这次你完蛋了，你别说话，听我说完，据我毫无纰漏的分析，只有以下三种可能，其一陆帆要报复你，你想你有个八岁大的私生子还瞒着去跟人相亲，整个过程的表现又像是革命欲女，这明显是耍人玩么，但凡是个人面子上心理上都会受到挑战，更何况是个男人，更何况是我泱泱天朝血气方刚孔武有力的军人！”
　　温小存哆嗦了一下，“白裘裘提到军人你不抒情会死么。”不过还是弱弱说了句，“要是这样我给他赔礼道歉，他说什么就什么，陆帆浓眉大眼的不像是斤斤计较的人。再说了，我已经花了500请他吃了顿饭了，500啊！”
　　白裘裘从恋军情结里恢复下，“你别说话，听我说完，其二，陆帆现在需要你帮她的忙，家里有父母之命或者是政治联姻或者豪门恩怨，总之他需要跟一个自己很不喜欢或素昧平生的人结婚！所以他需要你去当一下他的挡箭牌，哎？温小存这一个有前途，他可能会给你小费，当然你也可以借机从配角进入主角，风光的打败豪门白富美，以灰姑娘的胜利来谢幕。”
　　温小存觉着白裘裘也是穿回来的，要真是这样，她还是不去的好，“他还能碰上比革命欲女更讨厌的女人吗？白裘裘你偶像剧看多了。”
　　白裘裘喝了一大口水，“你别说话，听我说完！其三……陆帆爱上你了。”
　　温小存一口水喷了出来，“白裘裘你能就事论事别天方夜谭么，我这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别耽误我大贵贵的时间。”
　　白裘裘幸灾乐祸地笑，“说爱是夸张了点，不过想要进一步考察进一步发展未必一点儿都不可能的，现在都市言情里都流行痴情男主爱上带着私生子的艰辛妈妈。”
　　“好，白裘裘，您小说一般的全面推测我已经聆听了，明天我见机行事，对症下药，先挂哈。”
　　虽然白裘裘向来漫无边际的脑补，但是听她脑补完，她反倒放心了，二姑一直都没再打电话说这事，证明那边没起什么波澜，但是这陆帆不能再怠慢了，别真无中生有的惹出是非，温小存顺手给陆帆回了短信，好的，明天见。
　　不过白裘裘推断的那几种情况都没发生，温小存绝非故意爽约，她早早来到那家西餐厅趴那儿写教案，就在她抬头的时候她呆在那儿了，对面一家旅馆的窗玻璃上映出一个熟悉的影子，手中的笔滑落到地上，温小存拎起包就奔了出去。
　　温小存推开旅馆的门喊了一声，“温睿！”正给客人上菜的少年身子僵了一下，头都没回，端着盘子慌张张就走，温小存已经快步跟上一把扯住了少年的胳膊，惊慌之中盘子落地洒了饭菜。
　　老板听闻走了过来，“小姐您要是来闹事的，我们叫保安了啊。”
　　温小存喘着粗气瞪着脸憋的通红温睿一言不发，温睿这才抬头，“不要！老板，这是我姐。”
　　温睿看着温小存慢慢平复下来，而后对老板说，“他现在不干了。”抓过温睿的手就走，温睿踉跄道，“姐，还有几天一个月就结账了。”温小存回头瞪他，温睿眼里充满着委屈死活不走。
　　温小存转头道，“老板，麻烦您提前给他发下工资。”老板摇头，“对不起，我们这里没这种规定，还有刚才你们摔碎了盘子影响了客人心情，应该赔付一定的资金。”
　　温睿很少见到姐姐这幅样子，只要别人不太过分她向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唯独这次她不卑不亢掷地有声，“老板，他今年十六周岁，属于未成年人，你们这是雇佣童工。”那老板仔细看了看这个大男孩，也不想生出事端，“是我们的疏忽，我给你们结账。”
　　温睿知道自己这次犯了大错了，他跟在温小存后面，阳光在她背影上斑驳跳跃，她自顾自地走一言不发，温睿小声道，“姐，我错了。”
　　温小存依然不说话，她想着每个周他都给她打一次电话，说他最近很好，吃得好睡得好，周测成绩又进步了，月考成绩又进步了，他的名次考个好大学没问题，让她一点都不必为他担心。阳光落到脸上涩涩的疼，眼睛有些朦胧，温小存拿过震动的手机没看清是谁，伸手就挂掉了。
　　温睿一下子站到她身前，“姐，我真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他看到姐姐眼睛那里晶莹着，但一直没有泪水流下来，他哽咽道，“姐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不要伤心。”
　　温小存抽了下鼻子，“错在哪里？”
　　温睿低下头去，“我只是不想你这么苦，我可以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供你上学，给妈妈治病。”
　　温小存淡淡道，“怎么挣钱？一辈子给人打扫卫生端菜洗盘子？”
　　温睿闷声道，“我不知道，但是我不能让你这么苦。家里人……都说，你给单身男人家的小孩儿做家教，人家给的钱多，你还去做销售陪人喝酒……”
　　温小存咬牙摇了摇头，“温睿我告诉你，一个人不读大学他的思维价值观永远也打不开，就像你现在的想法这么幼稚，我比你多活了八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是非对错我心里是有数的，我是给人单身家庭的小孩儿做家教老师，但他爸爸什么样子我都没见过，我是做销售，可我没陪人喝酒，我上学读书做兼职挣钱，过的充实丰富，但凡你安心学习好好考大学，让我省点心，我就幸福的找不着北了。”
　　温小存的手机又开始震动，她顺手关了机，“不经历人事你永远不知道念书对一个人到底意味着什么，你有你自己的想法，我知道，但你知道未成年的概念吗，妈妈精神不正常，我是你的监护人，多少年就有的法律是有他的道理的，你现在思维局限在自己的想法里，也许你听不懂，你就当体谅体谅我，十八岁以后你上了大学你做什么决定我不再干涉，现在不行，晚上我送你回学校。”
　　温睿张了张嘴，温小存舒口气，“有什么话你就说，但是我说的在理你就得听我的，不好的想法就不能再有，你要是真的不心疼大姐，你就跟着你二姐学。”
　　温睿看到姐姐侧过脸去，提到二姐温蓉声音都变了，他伸手扶住温小存的肩膀，“姐，我错了，二姐的事和你没关系，你再也不要想了。我都听你的，你千万别再伤心，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说”
　　温睿咬了咬牙，“她们……她们说……”温小存拿纸擦了鼻涕，“说什么？”
　　“她们说你为了给我攒学费要嫁给一个高中还没毕业的兵痞！就因为他很有钱。”
　　“温睿你想过没有，你要是按你自己想法下去多年后你就是个高中还没毕业的服务员，还不如兵痞呢！”看着温睿青红交错的脸，“好了好了，别人的话信不得。”
　　温睿嘟囔，“可二姑说你们都开始恋爱了。”温小存哭笑不得，“你是不是得让姐姐给你发个誓。”看到温睿狐疑的脸色，温小存干脆举起了右手掷地有声，“你姐姐我温小存发誓，我绝不会跟个高中还没毕业的人恋爱，更不会跟他结婚，如果有违此誓……”
　　“停停，我信了！”温睿立刻制止下面的胡言乱语。
　　“继续说下去嘛。”陆帆悠悠的走过来温小存差点灵魂出窍，温睿道，“这位是？”温小存突然想到在徐沫沫面前陆帆曾说他是她男朋友，所以抢在陆帆开口前大声道，“我不认识他。”
　　陆帆剔着剑眉温笑，扔出一句让温小存吐血的台词，“饭都凉了，还不赶紧回去。”
　　温小存果断拉着温睿走，感到温睿愣愣的开始狐疑，拽着他附耳低语，“这人被她女友甩了，之后精神恍惚，见谁都以为是她女朋友。”无暇观望陆帆的表情，拉着温睿飞也似的走开。
　　温睿担忧道，“他住你们附近？岂不是很危险？”温小存凛然道，“他再这样，我们小区的女性会集体报警。”温睿又担忧道，“不过他看起来也蛮可怜的……”
　　“所以我们目前还没有报警……”
　　温睿锲而不舍，“他这么痴情，他女朋友为什么不要他了呢？”
　　温小存回头摸摸温睿略长的头发，“男孩子太琐碎了，有碍观瞻。”温睿讪讪一笑，终于不好意思再八卦下去了。
　　带着温睿去理发店理了头发，又去商场买了几件衣服鞋子，看着他有个学生样了，温睿坚持说他自己会和老师说清楚不让她去，当晚便送到火车站，“高二是关键的时期，学习上有压力给姐打电话，千万别再做这种傻事。学费更不要担心，姐有的是钱。”
　　温睿走的时候看到温小存在风中发丝凌乱，红了眼睛，“答应我别委屈自己。”温小存笑着点头，看着火车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