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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七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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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艳作御猫化猛虎,提旧事诳语失君心】
月色朗朗,水声悠悠,清风过处,草木清香萦鼻。若不是身涉险境,展昭还真想搂着白玉堂仰在那干净的石滩上听听水浪声。
心下想着,不由轻轻握了那人的手,月光下,见那人的脸庞愈发显得如玉般莹洁。
被展昭瞧得心下一动,白玉堂微侧头看了眼展昭,笑道:“猫儿,若是这岛无异状,改日爷定与你再来一次。”
感受到玉堂心中想的竟和自己一般,展昭不由心底一甜,道:“玉堂说再来一次,却是白日里好,还是深夜时好呢?”
“这次是夜里,下次当然是白天。否则有什么趣!”
展昭点点头,“玉堂说的是,夜里什么都看不清,还有什么趣!”
白玉堂只觉这话腻腻的,带着一股猫腥味儿,不由暗自白了那猫一眼,低声嘀咕了两个字:“死猫!”
在那茂密丛林的掩映中,果然建有楼台,看去竟与那孤山近似,同样的有围墙院落。但从两人登岸的地方看去并不见大门,显然其应该在别的方向。但欺近围墙处,却有一方巨石,竟似界碑一般,藉着月光,可见清晰地看见上面两个大字:零屿。想必就是此处的地名儿了。
“孤山,零屿。”白玉堂轻念了一遍,“倒是搭调。”
展昭眉头微一皱,向玉堂道:“须小心。”
投石问路之后,两人翻墙而入。从河边的石滩阵来看,这地方应该是被个明白人收拾过,可白玉堂有些纳闷儿,那人为何不在这围墙下设机关,要知道,人甫一入院站立不稳时却是最容易中招儿的,除非来者是明白个中机巧且武艺极高的,否则基本上是来一个擒一个来两个擒一双,鲜有能逃掉的。
这围墙内依然是丛林茂密,楼阁皆隐在林木之中。
此时夜已深沉,只稀落落有几处窗仍有光亮。不用说,对于这些挑灯不眠恭然待客的当然要最先造访。
一个二层阁楼向北的一扇窗仍然亮着。
展白两人飞身上房,白玉堂使一个倒挂金钩向内观瞧。展昭没有跟着去看,而是四下探望,以防有人来袭。
在窗纸上破开一小洞,白玉堂向内看,见这屋内无人,可竟挂了满墙的画儿!略一数竟有十余幅之多,每一张上都是一翩翩白衣公子,有饮酒的,有赏花的,有策马飞扬的……不由心下疑惑,藉着灯光再细巧去,却是一诧,这每一幅画竟都神似自己,这却竟是谁作的!
正想着,忽然见里间出来一人,醉步蹒跚,手里还拿着一卷画。白玉堂认出,那是陆远川!
可见这些画都是他作的了。不由眉头紧皱了皱,心里十分不舒服。
却仍想看个究竟。
但见陆远川将手中的画端放在案上,之后缓缓展开……
随着画卷的完全舒展,白玉堂只觉得身上的血腾地涌到了脸上!那画上仍是自己,但……却寸缕未着!
有那么一刹,白玉堂几乎想摁绷簧持剑飞进去碎了那画儿,但还是狠狠忍住,之后脚尖一用力翻回瓦上。
展昭与白玉堂近在咫尺,当然看得清这位剑眉竖立虎目圆睁,几乎现出了阎罗模样,不由疑惑。可又不便发声相问,于是也一个珍珠倒卷帘,倾身下去看。
白玉堂本想拦住他,可是两人若是在房上这一争执,屋内之人势必会发觉,因此便没有动作。
本以为展昭看清之后也就回来了,可是下一刻就听到了有人破窗而入的声音。恐展昭有意外,白玉堂来也不及多想就跟了进去,可等他进去的时候,却见陆远川已被展昭踏到了地上,而那幅画已收在了展昭手中。
巨阙的冷芒逼在陆远川的颈前,展昭的声音却不似行为这样冲动,静静问到:“陆公子何故在此?”
陆远川看清是展昭之后,竟淡然一笑:“该是我问你何故会在此吧?”
展昭闻言,唇角微一挑:“陆公子此般形态,当真还以为自己有问话的资格?”
这时陆远川费力地侧头看了看后至的白玉堂,强挤出一个笑意:“白兄……自那日白雕峡一别,未想会在这里见。”
一想及方才那画,白玉堂嫌恶地微一扭头,“你还是该早日醒了才好。”
这时,展昭将剑刃又压低了一分,眼看那皮肉之上已现出血痕,“陆兄想必知道我们的来意,该说的请说,否则明晨日出东方之景,你将永不再见。”
陆远川却呵呵一笑:“展大人这算滥用私刑吗?”
“用了又如何?还是你认为玉堂会将这些说出去?”
陆远川神色明显一黯,寻思了片刻,道:“若信得过我,就将剑拿开,我引你们去个地方。”
展昭没有犹豫,将巨阙收鞘。反手却又点了陆远川的穴道。继而以最快的速度将陆远川的居室搜了个遍,在确定只有这一幅艳作之后,才解了他的穴,道:“去吧,莫要使诈。”
陆远川爬起来,整了整衣衫,下楼出至小院中,自顾循林中小径而徐徐去。展白两人在高处跟着。
走之前白玉堂分明见展昭将那幅画收在了自己袖中,不由低声骂到:“臭猫,还不毁了那物,万一日后再教他人瞧见,却要五爷如何做人!”
展昭瞥了一眼他,微嗔道:“玉堂莫闹,大事当前,还有心想这些。”
这话险些将白玉堂气得掉下去,刚要发作,却见陆远川在一间房门前停住。
于是两人立刻凝神而观,不再做声。
叩门三声后,却闻里面传出一女子惊疑的声音:“谁?”
“陆远川。”
不多时,房内灯光亮起,继而,吱呀一声房门打开。
陆远川进去后,却没有随手关门。展白两人落至门边,向内一瞧,却是一诧,那女子竟是夙蝶!
“陆公子深夜造访却为何事?”夙蝶轻声问道。
陆远川没有回答,却向门外道:“两位请进吧。”
展昭和白玉堂应声而入,夙蝶惊得将口掩住,才没有呼出声音。神魂稍定后,才趋向前去,道:“展大人,白五爷,你们……”
白玉堂打量了下夙蝶,却发现她竟一身道衣,不由问道:“你这是……”
夙蝶轻叹一声,还没待说话,却闻扑通一声,接着见陆远川应声倒地,却是展昭侧掌劈了其玉枕穴。接着灭了灯,推开窗,月光登时洒了进来。这时,展昭才向夙蝶道:“郡主请讲。”
原来,夙蝶早就被江水婧授意想办法告知赵祯楚王在巫山并致其相信。可就在她被庞妃指使冲撞了展昭,以致惹祸上身并被赵祯认出后,她才觉得有了机会,因此将计就计用近似呓语的方式告知了赵祯楚王的所在,赵祯听后不能确定却又无法释怀。
可这之后夙蝶一直昏迷不醒,实在是因为自己没办法清醒着把这件事给赵祯解释清楚。送出消息后正等着江水婧的示意时,却意外逢白玉堂夜访深宫,并从金杏手下救出自己。
而她毒死金杏并焚烧宫阙却是没有任何人示意的。她只想以此一搏永远摆脱那些从未疼爱过自己的“亲人”们,本来也是没有这个机会的,可谁让上天为她派来了白玉堂呢。
而自白玉堂和展昭赴巫山后,她恐自己留在陷空岛久了连累卢夫人等,因为江水婧等似乎总是消息通天,她实在是不能确认所有人都会真的认为自己已经死了。于是留书一封离开陷空,乔装后孤身往蜀地,在峨眉山脚下的一处小道观束发为道。
可不知为何,似乎也就是昏睡了一夜的功夫,有一日待自己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此地了。而自己的姐姐赵滢渟也就是那江水婧就在自己的床边,自己惊骇不已。
而赵滢渟却什么也不对自己说,之后,便就一直软禁在这零屿之上。
听后,白玉堂道:“怪不得这岛取名‘零屿’,原来实就是囹圄。”
展昭道:“那郡主可否告知,楚王可真在这里?”
夙蝶摇头,“我没见过。就连姐姐赵滢渟也极少来瞧我,就算来了也不多说什么。”
这时,白玉堂转到夙蝶面前定定地瞧了她片刻,即便室内沉暗,但月光中仍能看出他的眼睛明亮如水,只是,有些凉。
“记得你上次并没有对我们说,你说与官家的那句呓语是故意的。是故,你今时这番言语,又能让我等信得几分?”
白玉堂此言一出,夙蝶只觉得心头倏然一冷,继而半晌无言。
却闻白玉堂又道:“既然赵滢渟在此,你也算是到家,想必是不须我等再相助什么了。今夜算是扰你清梦了。”说罢,转身向展昭:“猫儿,咱们走吧。”
出至门外,夙蝶忽然抢到门边,却又手抓门框,没有再迈出一步,定定地望向白玉堂,道:“白五爷,我……从未存心骗你。”
看看天,是时候该走了。白玉堂抓了展昭的手,两人疾速循来时路而返。
至白石河滩,趁着阵法未变,仍从杜门出去,并依照约定一声呼哨,刘瑾果然划船自丛林边飞出,向展白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