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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五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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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请柬盛意邀南侠,登高崖行险救栀月】
因白玉堂受伤,展昭本想回自己房中睡。可行至门口,却又折返回来,给白玉堂拉了拉被角,之后又往房门而去,手将触到门,却又缩回来,回望白玉堂,道:“玉堂,你晚上睡着时可要警醒些,不知为何,我总心绪不宁……”
白玉堂闻言,将自己的被子掀开了半边,轻拍了两下床榻,道:“死猫,净做些口不对心的事情。白爷身子冷,过来给暖暖吧。”
展昭想了想果然轻轻地回来了,慢慢脱了靴子,又越过白玉堂爬到里边,在白玉堂没有受伤的那侧躺下,之后伸出手,轻轻地将白玉堂搂在怀里。小白鼠非常乖顺,贴服地倚在展昭身上,这时展昭才感到,原来白玉堂的身子果然是凉的。
一夜无话。
展昭和白玉堂本就不是惯睡懒觉的人,即便是有伤病在身也很少例外。
可次日一早,就在天刚露出一线白的时候,就有人来敲白玉堂的房门,可口中唤的竟是,“展护卫,展护卫……咱们何时动身呢?”
展昭闻言坐了起来,白玉堂也睁开眼睛,虽然房中光线很暗,但白玉堂也明显看出这猫变了脸色。这时,展昭低首看了白玉堂一眼,柔声道:“玉堂,你且躺着。”接着轻轻一跃到床下,将外衫披在身上,抄起巨阙出门而去。
展昭出置门外,却见李鸾于敬两人穿着利落,一左一右地站在门外。展昭不由微微一笑:“二位大人可是从夜里一直候到现在,敢情是离了汴京也脱不了值夜的干瘾。”
于敬闻言,竟是一怔,道:“展大人真会开玩笑,是李护卫说有事须早起……”
忽然,李鸾轻触其肘,打断了他,道:“为圣上做事,何分昼夜,倒是展大人夜夜春宵,如今因我二人来了倒要早起,不知可否适应?”
“展某与君子交,如沐春风,如饮甘霖,自是夜夜春宵,日日春朝,可见李大人所言不差。”
李鸾闻言,不禁一怔。于敬也颇意外地看向展昭。只因在京中,展昭少言寡语,从不与人争言语之高下,而此时面前这展昭,伶牙俐齿咄咄不让,分明一派江湖习气。这让二人不禁想到,尽管共事许久,他们也许并不真的认识展昭。
就在这时,展昭已将衣服掩映整齐,之后向两人道:“二位可是已盥洗过了。”
于敬道:“自然。且连早膳都用过了,就等着上路。”
展昭点点头,“那就好。但展某还没有,那两位就且请稍候吧。”
言罢,转身回房并随手将房门关闭。
回至房中,见白玉堂已经起身披衣坐在榻上,之前门外的对话,他皆听在耳中。待展昭关好门之后,白玉堂道:“猫儿,今日我随你去。”
展昭闻言,眉头微一皱,继而微笑道:“怎么,不准备攒点耗子血,救樊姑娘了?”说话间,展昭已走到榻前,在白玉堂身边坐了下来。
“可那两人来意不善。虽然你这猫也不傻,可照爷还是差那么一点儿。”白玉堂倔倔地说着,就像个较真儿的小孩儿。
展昭一笑,“嗯,这世上老鼠若不是比猫强那么一点儿,早就都被猫捉光吃净了。”说着,手轻抚了抚白玉堂的肩,道:“咱们先且整饬,待早膳后,与大哥们商量商量再说。”
于是李鸾于敬两人在房外空等了一早晨,待天光大亮后,展昭才和白玉堂从房中出来,二人直接向膳堂而去。李鸾于敬无奈,也只好跟在后面。
两人皆知白玉堂昨夜受了伤,可见其今日打扮得非常利落,且从步履神态等丝毫看不出力有不逮之态,不由颇有疑惑,但又想到白玉堂武艺高强,于是也就不再深究。
去膳堂用过早膳后,几人向议事厅而去。众人皆在。
刚要商议着怎样上神女祠,却见忽然一家丁来报,说巫山派特遣人来至落云堡拜谒御猫展大人。
葛蒙楚看了下众人,却见展昭点头,便道:“请进来。”
不多时,家丁引着一年轻男子来到厅前。其长得颇为干净清秀。见到诸位豪杰后,向上座的葛蒙楚和卢方一抱拳,之后环顾众人,问道:“敢问哪位是展南侠?”
但其实说话间,目光已经落到了展昭身上。展昭道:“在下便是。”
那男子闻言,上得前去,自怀中掏出一请柬,恭然呈于展昭面前,趁着展昭看请柬的功夫道:“我们掌门知道展南侠等至巫山地界已久,因思慕诸位豪杰之名,有意结识,故请展南侠等赴神女祠一会。”
展昭手中那红色烫金的请帖中,说的大致也是此意。之后见那落款处书的是:巫山,孙月梅。
这时那男子又道:“在座诸位有肯赏脸的咱们都欢迎,若不屑登门的咱们也不勉强,但唯恳请展南侠务必赏光。”
说罢,向展昭恭执一礼,之后道:“诸位可略作商议,在下在院中恭候。”
说罢转身向厅外而去。
尽管态度有些倨傲,但毕竟只是个信使,因此葛蒙楚等也没计较。
见那人远离了厅门,展昭向众人道:“此明显特为我而来,今日我必要随他走一趟,这倒省了咱们费心地去摸门路。”
葛蒙楚道:“此去凶吉未卜,南侠切不可孤身前往。”
这时,展昭瞟了眼李鸾和于敬,道:“我还有两位朋友在这儿,都是来相助于我的。”
白玉堂闻言,也向卢方道:“是啊,大哥。猫儿这两位朋友甚是得力,咱们弟兄留守落云堡就行了。”
卢方听白玉堂如此一说,还以为他因为展昭有了自己的帮手就冷落五鼠而生气,忙道:“五弟,展兄弟是不想让咱们涉险啊。”
白玉堂闻言暗自一笑,没有搭言。
这时,一旁的丁兆蕙却道:“卢大哥不必忧心,五弟自是与展兄弟心意相通。他们心中是何想法,并不是你我等能揣测的。”
此言似有弦外之音,白玉堂与展昭同看向丁兆蕙,而他却低头喝起茶来。
展白两人不由对视一眼,就没有做声。
这时,蒋平却道:“我看不如这样,展兄弟带着那二位朋友去自不必说。此外,陷空岛与茉花村再各出一人就是了。余者与葛堡主留守落云堡,做为后援和照应。”说着,蒋平也不待众人俱各点头,又接着道:“本来呢,咱们兄弟五个应是老五与展兄弟最为亲厚,但今五弟受了伤,就合该我蒋老四去没得说。”说完,便看向丁氏弟兄。丁兆蕙自然不能让大哥去,便道:“凡涉风险,自是少者先行,我去。”
既然蒋平和丁兆蕙都已告了奋勇,大家也自是无话可说。卢方和葛蒙楚不免又稍稍嘱咐了几句,接着,大家俱各回房准备。
不多时,众人在葛家大宅门前聚齐。
展昭、蒋平、丁兆蕙和李鸾、于敬等一行五人,由那信使引着,向巫山而去。
白玉堂并没有去门前相送,这让展昭心中不免忐忑,总担心这遭了老鼠夹的耗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展昭走后,白玉堂先去了梁梦瑶的房间,却听侍女说,梁姑娘天刚放亮就走了,不禁想起,她昨夜已经辞过行了。于是便向樊栀月的房间而去。
进到房中,却见栀月在桌案旁端坐,那状态竟似在孤山上初见她时一般。不由明白,这丫头其实中毒已久,可见受了不少的折磨。一时不由心生怜悯。于是慢慢踱至其近旁,轻唤了声:“栀月……”
樊栀月慢慢转过头来,见到白玉堂的一刹,登时泪如雨下,继而泣不成声,“玉哥哥……我伤了你,是我伤了你……”
白玉堂半俯下身来,轻抚其肩头,“你也不是有心的,我不会怪你。”
“可是……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樊栀月说着,扑到了白玉堂怀里,放声痛哭。
白玉堂安慰她道:“知道吗,你是被那陆素贞下了毒才会如此的。我现在就有办法将那毒解了,你可信我?”
樊栀月闻听,渐渐止住哭声,仰头道:“玉哥哥说什么我都听!”
“那好,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由于樊栀月不会武,而白玉堂又受了伤无法施展轻功带她,因此两人攀上白雕峡着实费了不少的功夫。待登山崖顶时,天都近午了。
稍事休息后,白玉堂自包囊中取出一方白色的巾帕,一个白瓷小碗和一个小小药瓶。其先将巾帕放入茶盏中,之后将瓶中的药水尽数倒入其中,最后将那方完全被药水浸透的巾帕取出,对叠后蒙住口鼻并在脑后系好。这药水是在陷空岛临行时闵秀秀给的,说是此法可防毒瘴,但至于是不是能真的抵住那空白首之毒,白玉堂就只好赌一把了。不过白玉堂想,即便没有十分的功效,应该至少也挡得六七,反正他向来不质疑大嫂的医术。
之后,白玉堂按梁梦瑶所授之法,割了一簇空白首,放入碗中。然后对樊栀月道:“栀月,现在我要给你配药,你必须答应我,一会儿无论这药多难喝,都要一饮而尽。”
栀月点点头,“只要是玉哥哥给的,就算毒药,我也喝。”
白玉堂微笑,然后抽出画影,只见一道寒光闪过,继而鲜红的血就自白玉堂的手腕处,滴滴答答地淌入那碗中。
樊栀月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看见白玉堂的脸色越来越白。
不多时,那血就滴足了小半碗,白玉堂按穴止了血,之后将那碗递到樊栀月面前:“喝下去!”
此时樊栀月早已吓得落下泪来,盯着那半碗殷红的血手脚不住地发抖,这时,白玉堂忽然发现,血竟开始渐渐变了颜色,最后竟完全变成了一团墨绿。不由眉头一皱,想起梁梦瑶说过,解情缠之毒空白首和血都须新鲜的,不知这变色了是不是代表着它要失效,于是催促道:“栀月,快喝啊!要不然咱们就白费劲了!”
樊栀月颤抖地接过碗……玉哥哥已经为自己两番流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再受伤害。
于是心一横,将眼一闭,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