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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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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登凌霄锋芒毕露,细寻踪迹凉意暗生】
白玉堂想,这个玄虹就留着回去送信儿吧,且教训两下就行了。正想着一剑已向玄虹左臂挥去。而奇怪的是,眼盯着那已逼近的剑,玄虹身子竟忽然一钝,登时木怵!尽管白玉堂无心伤他,但奈何画影素来锋芒毒辣,白玉堂出招时只将玄虹躲闪的速度计入其中,哪能想到他竟瞬间杵住不动,哪还来得及收招,白玉堂心下一揪,眼看玄虹将被卸去一条手臂!
正当此时,却忽一道蓝光如电闪过,竟是展昭猛然飞身上前,用巨阙抵住了画影。而即便是这样,却只听玄虹啊地惨叫一声,画影已是砍在了骨上!转眼间他左臂的衣衫已是被血溻透!
此时竟见初莲飞冲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玄虹,切然唤到:“桐儿!”
原来这玄虹竟是初莲的弟弟,名唤初桐,年方十六。
初桐被送往凌霄观中尚云凤处诊治,月华自请与初莲陪护左右。展昭白玉堂暂被安排在一间客房。
而那被白玉堂踢下崖的六位,直到黄昏时分才瘸瘸拐拐的彼此相携着回到观中,忿忿地直奔白云剑客夏侯仁处而去。白玉堂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自己将被他们形容成怎样一个嗜血好戮的暴徒!
翌日,展昭和白玉堂登凌霄观正式拜见总门长普渡及峨眉四剑侠。若说这普渡的门庭本来就是断武林官司的地方,这倒好,白玉堂踢了“七玄”,无异于砸了衙门口的石狮子,展昭不由心中忐忑,不知这只小白鼠会遭怎样的处置。于是在上大殿前悄拽了拽白玉堂的衣袖道:“玉堂,一会儿见了总门长,好歹嘴下客气些。”白玉堂闻言,夹了展昭一眼,道:“怕什么?就算是力不能敌,我仍可被其打死,也不能让他吓住!”
展昭听后,不由苦笑,不禁想起,这个家伙当初盗三宝后,赴开封第一次见包大人时,就是这个架势!带着刑枷还不敛“风流天下我一人”的德性,结果被包大人联手开封府上下,连唬带诈,真戏假作,三五齐下,修理个够本!其实展昭始终没敢跟白玉堂说,当自己亲手把这小子从铡刀里拖出来时,心里别提多过瘾了!而当他看到这小老鼠趴在地上,强忍着不抖的双腿时,竟曾猛生邪念——唆使包大人赏他十大板,然后自己去给他上药!
那凌霄观依山而建,巍峨险峻,正殿之中,高大宏阔。其正中高台之上有一大座,想必应是普渡之位,但此时却并没有人。在高台近旁两侧,侍立两男两女。其中一峨冠道长,双目炯炯,面色威严,应就是上三门总门长白云剑客夏侯仁。而那两名女子都着道服,看上去四十上下年纪,皆端方而美貌。则应是一字蛾眉女马凤姑和寒江孤雁尚云凤了。当然,这二人也早就年逾花甲,只因武功练到了境界,因此看上去格外年轻。而剩下的那位正是白衣子。白玉堂因之前见过,所以并不意外,而展昭观之倒是一惊,却见那人眉清目秀英姿勃勃,着一身简素的白衣更显得傲岸不群,若非知底细的,哪能想到这已是个六旬老人,竟俨然一个与自己和玉堂年龄相仿的卓绝男子。而唯独那双眼睛泄露了岁月——虽然也明亮如雪,但却早已不复少年的明媚光彩,而是如很多老人一样,那么肃漠、苍冷、孤独。
除了四剑侠外,殿中更有诸多男女弟子齐齐分列两侧。因这四人中,除白衣子外,余者三位皆弟子众多。如今听说御猫和锦毛鼠来了,于是凡能排上号的都来了,竟是满满地站了一殿。而至于那“七玄”,除了玄虹伤重未来之外。余者六人都站在了最显眼的位置。可笑的是都各有伤处,倒更像是一众老弱病残,让人观之不由发笑,而糟糕的是,白玉堂真的笑了,尽管只是唇角微微的一挑,但无奈他的笑天生就太生动夺人,正好比一根导索,登时点着了那些人早已满爆的火气!
于是这厢展昭和白玉堂刚给四剑侠施完礼,就见那玄云一跳而出,道:“展南侠白五爷好胆量啊!今天竟堂而皇之地来登这凌霄观大殿,想必是来继续逞威风的吧!”
展昭闻言,向玄云道:“玄云道长过奖”,说着又向四剑侠一执礼,“诸圣之前,我二人又有何能可逞?之前得罪实不得已,还望见谅。”
此时,尚云凤已是打量展昭和白玉堂已久,却听她道:“你二人此行目的,莲儿已经对我讲过。本来,我是不会将冰冥轻借他人,但是,”说着,尚云凤看向白玉堂:“有人竟肯为我徒儿舍身于山崖,凭此一点,我就答应将冰冥剑借出,权当酬你此意!”
展昭白玉堂闻言不由一喜,对看了一眼后,同执礼道:“谢前辈成全!”
尚云凤摇手而笑,意为不必多礼。
而玄云一见师叔如此说,不由忿忿,不禁向他师兄玄风使了个眼色。继而却见玄风步于殿当中,向师父及众师叔道:“师祖仁慈,渡人于舍身崖。”接着却瞟向白玉堂,“可谁又知,有多少小人,明知故演,借机卖好!”于是其他几人也纷纷应道:“就是,演戏谁不会!初师妹单纯也就算了,三师叔可不能让他唬住!”
“放肆!”终于,夏侯仁开口,一时间整个大殿如置瓮中,只闻其音色如刚,回声不绝!却见白云剑拂尘一甩,道:“师祖座前,岂容你们嗡嘤如蝇!没出息的东西,还不退下!”玄风玄云等几人一听,吓得忙溜边儿垂手而站。却听他们师父继续道:“事之始末,我已尽知。你等学艺不精,人前招摇,欺人是客,百般刁难。咱们凌霄观的脸都被丢净!且罚你们在观中煮饭洒扫三个月!”那六人一听,知是大势已去,只好跪地向师父请罪。
这时却听白衣子忽然哈哈大笑道:“师兄,何必罚他们。”
夏侯仁闻言一惑,看向白衣子,道:“师弟,这已算从轻发落。难道不该?”
白衣子向前一步,看了眼白玉堂,道:“是他们师叔我,先惹了人家。他们亦是代我受过啊!再说,不是也都尝到教训了吗,因此请师兄罚他们面壁就算了。”
几人一听,忙纷纷向白衣子称谢。夏侯仁一听,哼了一声道:“不成器的东西,此番全看着你们师叔的面子,还不快滚!”
几人一听,忙趁机躲了出去。
展昭白玉堂之前只闻峨眉四剑侠年轻时仗剑江湖,扶危济困,武艺超群,冠绝一代。可自从见了他们那几个昏徒后,印象却不禁大打了折扣。可今日一见,睹其风采之盛,辨事之明,方知真乃名不虚传,敬慕之心也不禁油然而起。
一时诸事已毕。众人纷纷散去。白玉堂却上前一步赶到尚云凤身后,唤了声:“尚前辈!”
尚云凤闻声驻足,回身看向白玉堂,道:“白少侠何事?”
“我……可方便探望玄虹?”
尚云凤闻言,打量了展白二人一眼,终于,莞尔一笑,“随我来吧。”
于是两人在尚云凤的指点下,来到了玄虹养伤的小院。未至门前,却已见初莲在门前熬药。初莲闻脚步声抬头,却正一眼看见白玉堂。先是一怔,继而竟绽出一个暖暖的笑,轻唤了声,“五哥。”
这却教白玉堂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滞了片刻,正寻思着该说点什么,恰忽闻药气转浓,于是道:“药快好了,我帮你端进去。”
于是,展白二人帮初莲弄好了药后,便一起进了屋。
房中,初莲服侍桐儿喝了药,又为其整了整被子。此时初桐半躺在榻上,静静地看着展昭和白玉堂,目光中并无敌意。
却听初莲道:“尽管伤及骨骼,但好在有峨眉的金蛇白虎散,且师父医术不俗,因此已无大碍。”言罢,安慰般地向白玉堂和展昭盈然一笑。
此时,展昭看了看初桐,道:“我有一事不明。我观你小小年纪,武功不俗,身法也颇为灵活,可当时为何却不思躲闪?”
初桐闻言,眉头略皱了皱,回忆了一会儿,道:“其实我本无厮斗之心,可奈何几位师兄都那般忿忿,也就只好参与其中。但打起来之后,即便是有心不战,也不行了。因此我怎会存心缴械。但……我却真不记得如你们所说——负伤之前曾经走神儿。”说着一笑,看向白玉堂:“想必是白五爷剑法太快,令人不及反应吧。”
见他年纪不大,竟如此坦荡明理,展白二人都不禁心生激赏。
于是白玉堂起身至榻前,道:“桐儿,让我看看你的伤。”说着将初桐的衣服轻轻掀开,看了看其伤处,又问了问他可还有什么不适之处,之后便嘱咐他好生休养,即与展昭退出了屋外。
初莲出门相送,白玉堂问到:“因何不见月华?”初莲道:“月华因之前在山下伤了风寒并未痊愈,又与我匆匆赶到山上,如今也正休养着呢。”说罢,初莲看向展昭,道:“展大哥可要去瞧瞧她?”
“呃……”展昭怔了一下,瞧了眼白玉堂,却道:“如今月华又不能帮忙照看桐儿,初姑娘一个人恐怕要更辛苦些了。外面风大,请先回吧。”初莲闻言只好一笑,点了点头,转身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