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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第一百五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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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朝后,颜查散于殿外扯住展昭,切然问:“展兄,白五弟怎么样了?”
展昭扫了一眼颜查散满脸的忧心忡忡,客气道:“方才多谢颜兄协助,熊飞还未主动致谢呢。”“这却是哪里的话,事关白五弟,难道还用得着谁来谢!只是他人现在可在开封府?”这话说得还真不见外。展昭微微一笑,道:“当然。他很好。”
颜查散稍踌躇了下,道:“若……展兄不介意的话,可否让我与你同行,前去开封府看看白五弟。算来……也有数月未见他了。”
展昭应允后,颜查散与展昭同乘马随着包大人官轿向开封府而去。
途中,展昭向颜查散道:“颜兄,有些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前番玉堂随我赴巫山办案,因中毒之故,记忆已经尽失了。”
展昭这话说得淡淡的,但颜查散因第一次听,却是大吃一惊。
却听展昭继续道:“说也奇怪,他谁都忘了,却唯独记得展某。着实让人感念。”
颜查散闻听这话,神色果然一滞,继而却道:“白五弟乃重义之人,对于自己至亲的兄弟,想必是怎么也不忍心弃之不顾的。”之后,颜查散又略问了些白玉堂的状况及此番李鸷案的始末。展昭也是说一半儿留一半儿的,不知不觉就到了开封府。
入内后,颜查散须先去拜谒包相,并小叙片晌。而展昭则直接回房,忙不迭儿的去看白玉堂。
展昭一回房,见到白玉堂却是一愣。却见白玉堂着一身崭新的月白色素缎棉袍,裁剪得及其合身,不仅毫不臃肿,且那腰身仍是细得勾人。且那缎面儿看似一色,而流光一转间,却又见穿花织锦,浮光潋滟,好不华丽!尤其是那一头乌发洒在上面,一身的黑白分明中,更显得一张玉面,如三月桃花六月芙蓉,仿佛四季的美色全在这一人身上了。见展昭瞬间痴愣的眼神,白玉堂笑笑地杵了他一下,道:“四哥的货船到了。”
展昭这才敛了神色,道:“可都妥当了?”
“有公孙先生呢。早就妥了。不过四哥还须安排下生意上的事情,因此这两日暂不能来府上。”
“也不能都住进府里,总得有个人留意下外面的风声。”
白玉堂一笑:“你们大概是想到一处去了。”说着,转身去柜中取出一个包裹递给展昭。展昭打开后却见是一件湛蓝缎子的棉袍,其质地手工,与白玉堂身上这件不相上下。
“是大嫂放在船上的,两件一同,这个给你。”白玉堂道。
展昭展开细看了看,然后连同袍子与玉堂同往怀中一抱,感到忽然间暖了个通透。
之后展昭将袍子细细包好放回柜中,道:“现在就穿上恐造坏了,好歹过年再上身儿。”
“随你。”白玉堂说罢,坐回案边,饮了口茶,问:“今日朝堂之上如何?”
展昭一一说了,因提到颜查散,于是问到:“玉堂,你可还记得他曾是你义兄?”
白玉堂道:“方才听你提他名字,影绰有些印象,但细想却不分明。”
展昭道:“他乃忠良之后,因家道中落自小受尽贫寒,但为人却非常志气,也算诗书满腹。因上京赶考途中,与你偶遇,又得你资助,因此结为异姓兄弟。后来投靠他舅父家,又因与其表妹有情,致那势利舅舅见弃,更险些丧命。他表妹柳金蝉因伤心欲绝悬梁自尽,却因你救助及时得以还阳。后来,你那义兄中了状元,也如愿迎娶了那柳金蝉。”
白玉堂听得眼睛一眨不眨,待展昭讲完道:“竟像茶楼中听书一样。如是真的,看来爷还真做过不少积阴德的事。”
展昭抿了一口茶道:“现他来瞧你了,你们可要好好叙叙旧。”
白玉堂饶有趣味地想了想,忽然道:“哎,猫儿,我认识他却是在你之前还是之后?”
展昭道:“你我之间种种际遇岂是如这样一言两语就能说清的?”说着,展昭起身勾了一下白玉堂的鼻尖,笑道:“你若真想听,晚上我与你细说,现在你还是泡好了茶准备接待你颜大哥吧。”
之后展昭就去寻公孙策去了,毕竟李鸷的案子还有很多事情要料理。
当颜查散见到白玉堂时,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地一打晃儿。尽管自己状元及第时就已迎娶了表妹柳金蝉,婚后夫妻也是伉俪情深,但如今忽然见到白玉堂,还是感到心头如被狠狠地棰了一下。那绝世无双的姿容映入眼帘,让人忽然恍觉天地皆空。
因之前展昭已跟白玉堂备过案,且又念及今日朝堂之上其助了展昭一臂之力,因此白玉堂还是相当客气。口称“颜大哥”并微微地笑了笑。
颜查散不由登时热泪盈眶,颤颤地执了白玉堂的手,道:“五弟,你我这许久不见,愚兄竟不知你又经历了那许多磨难。”
白玉堂却仅将一切轻描淡写带过。之后,两人便是品茶闲聊。
展昭虽文武全才,但毕竟于拈词弄曲吟诗作赋上不甚留意。而颜查散乃风流文士,情怀自是更为细腻更兼颇有见识,因此白玉堂与其相聊几句后,便觉得义气甚投,这一个午后也算是毫不寂寞,言酣意畅。
至掌灯时分,颜查散见天色已晚,才恋恋不舍地告辞而去。
他走了,白玉堂才忽然感到腹中饥饿,去寻展昭,却恰遇见王朝,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展昭今晚去宫中当值,应是不回来了。
白玉堂听后心中不由纳闷,因为展昭之前并未提过今晚要当值,怎地提前也不说一声,不免心中颇为失落,但又想他最近事忙,一时忘了也未可知。
晚膳后,白玉堂一个人在猫窝里歇下,可是翻来覆去许久都没睡着,不由忽觉这猫的衾褥怎都这样薄,被窝里凉嗖嗖地总让人不得安生。终于到了半夜时才迷迷糊糊地浅浅睡去,却于睡梦中恍闻一声门轴的微响,心中一警,不由醒来,果然听见有人轻拨门栓飘然而入。
待至近前,才待发难,却忽闻那人道:“玉堂莫惊,是我。”
“臭猫!”白玉堂一坐而起,莫名其妙地气不打一处来。
展昭刚将灯点亮就见白玉堂已将帘幔掀开,赤脚坐于床沿儿,脸嘟嘟着,像个刚出屉的包子,眉头几乎拧成一个疙瘩向展昭道:“不是说去宫中当值,哪有半夜又摸回来的道理!”
“唔,是圣上体恤,因岁末夜中寒冷,且又临近新春,因此最近的岗值乃半夜一轮。”
“这是何时的令件?怎知不是你信口开河?”说着,白玉堂又折回重躺于床上道:“去喝花酒了就直说,爷还会介意怎样?”
展昭没有有搭言,只默默脱了衣裳后,去耳房简单洗漱,之后扑了灯,悄悄爬上床。白玉堂自是没睡着,只感到一种厚厚的暖暖的气息从身后贴过来,密密地搂住自己。肌肤柔密相贴温度瞬间涌上,似乎是不自觉的,白玉堂更紧地往展昭怀中缩了缩,之后唇角不由地勾起一抹笑意,不多时,就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大理寺就派了人来。由于是协办,阎念并没有亲自来,而是着少卿汪涵洋率一众人手嚣嚣前来。公孙策前去接待。那些人却是到府就要开审白玉堂。后又因白玉堂竟然不是在牢中关押候审而大闹起来。
开封府的人自是没给好脸色,而就在眼看剑拔弩张之际,却忽然见白玉堂现于当场。
因包大人并未露面见汪涵洋等,场面由展昭公孙策主持,他们自是有法打发大理寺那一干人等,但白玉堂竟然主动来掺和实有点始料未及。
却见,白玉堂淡然向大理寺的人道:“既然汪少卿等这样惧怕白爷哪天高兴一走了之,致你等再也捉不回来,那白爷也就无妨去牢中小住几日。如此你们安心了,也才有机会去办正事儿不是?”
一听这话,展昭哪里肯依,而白玉堂却里断让王朝马汉给自己上了枷,径去了大牢!
汪涵洋遂了意,之后还不放心,当即给手下人排了班儿,每组两人轮岗看守,以防开封府仅是做做样子,待大理寺人前脚一走,后脚就将白玉堂放出来逍遥。
当晚,白玉堂的牢房外守了三个人——大理寺的两个差人和展昭。白玉堂撵了几十遍展昭也不走,最后索性一赌气面壁向里,不再理会!
第二日一早,大理寺的差人换了岗,展昭亲自给白玉堂送了早膳来看着他吃罢,之后就不见了人影儿。午后,白玉堂竟被张龙赵虎从牢中提了出来,并御去枷锁,带到了花厅。正自纳闷儿,却意外地看见颜查散在那儿候着自己。颜查散见白玉堂受罪心中也不是滋味,上前携其手道:“五弟,委屈你去愚兄府上住几日可好?”
白玉堂不解其故,颜查散道:“按律,凡未被定罪之嫌犯,若有非涉案官员之保释可暂不用刑拘。因此愚兄……”
白玉堂点点头,意为已领会,随即却问道:“若我跑了,或有什么其它闪失颜兄恐怕过责不轻吧?”
颜查散叹道:“你若无事便罢,若你真有个什么,愚兄巴不得你跑了,至于这一官半职的,却当个什么。”
而颜查散故意把话说轻。若白玉堂真犯了不赦之罪却又逃之夭夭,颜查散其实将是会被问斩的。
白玉堂闻言沉吟了片晌,又问:“颜大哥何以消息如此之快?”
颜查散略犹豫了下,道:“呃……展昭他……今日晌午之前来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