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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第一百零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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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到深处时,人会做出怎样的事情往往是不能用常理去推断和评判的。”展昭道。然后看向白玉堂,那灼灼的眼神让白玉堂觉得,这人可能会随时为自己做出任何疯狂的事情。似乎是有些禁受不住这样的注视,于是白玉堂重提了方才的话头儿,“嗯,对了,你还没说,这一切却是都与你有何关系呢。”
展昭更凑近了些,低声道:“梁梦瑶应该曾和你说过关于夙蝶的事吧。”
白玉堂点头。
“可你真认为官家会因为夙蝶的一呓语,就遣我出京,且一去千里吗?”
听到展昭的这句话,白玉堂惑然望向他。却听其继续道:“你想,楚王在充实旧部的过程中,岂会半点风声都不露出去?而官家其实在早年就曾听说楚王的魂魄被用一种什么方法而保存在了人间,所以当他获知这东西就在巫山时,才特遣我来此弄清真相。并将那物获取。”
“他当时就是这样对你讲的吗?”白玉堂问。
“他曾授我一枚金令,可调兵之用,密令藏在其中。我将其取出后,金令给了你真正的义兄卢方,助其方便行事。现在他们正驻守在祠外的落云堡中。”
白玉堂细琢磨了展昭的话,之后道:“方才你说的这些,我怎么听着这样耳生,从前你曾告诉过我这些吗?”
“当然,”展昭语调平静,“你从前当然知道,我怎么会瞒着你。”
白玉堂听后灿然一笑,“看来我忘的事情还真多,真得多听你说说才行。否则恐坏大事呢。”
展昭听完,倏然将白玉堂揽在怀中,心中忏到:玉堂,对不起,之前我并没有对你说过金令中有夹带的事,方才,我骗你了。在那么一瞬,展昭觉得白玉堂失了忆似乎也挺好的,否则被他知道了自己瞒着他,恐怕又是要一番的不可收拾!
说到这番巫山之行,展昭道:“其实从我们一离开京城,他们就知道了。于是他们‘将计就计’,我们‘自投罗网’,也这算是一拍即合。而我们之所以拖延着许久,就是为了弄清事情的真相。可幸现在,终于浮出了大半。”
“那现在,你需要我做些什么?”白玉堂问。
“现在……我们得将穆云活着带回京城,交给圣上,这才算是此行的使命完成。”
白玉堂听完愣了一会儿,只直视着展昭,许久,慢慢道:“那就是说,你就需要给穆云续命,那么,你也需要那白狐心对不对!”说完,白玉堂期待地看向展昭,似乎等待着得到否定的答案。
可展昭只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但脸上已经没有了方才的笑意。
白玉堂忽然觉得周身冰冷,不由后退了两步,冷冷道:“你把我领到这儿聊了这么久,不会就是想引灵狐现身吧?你……一定知道我会吸引它,对吧?”
“玉堂,方才我对你讲的都是实情。”展昭并没有正面回答白玉堂的话。
这时,白玉堂感到身后扑来一股奇怪的风,惊然转身,果然见一双幽绿的眼睛出现在丛林之中。
忽然,白玉堂恨恨地一跺脚,向那畜道:“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出现了吗!”竟猛拾起一石子用力地向那白狐掷去!白狐头一缩躲开,怯怯地向后退了些距离。
这时展昭道:“玉堂,你相信我,我绝不会取它性命,而只是想用它的血液为穆云续命一段时日。”
白玉堂冷哼一声,道:“对于那些被囚的少女,江岳也说过一样的话。你是想让我像不相信他一样不相信你,还是想让我像相信你一样相信他!”
“玉堂……”展昭唤了一声,却不知下面该说什么。
见他这样子白玉堂更加暴怒,道:“少又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呸!”说着,白玉堂已经拉开了架势,“好吧,我就明白的告诉你,如果你今天想从这狐狸身上拿走点儿什么的话,能得到的只有尿!”语罢,白玉堂率先出手,直击展昭而去!
那白狐只远远地看着。若白玉堂和别人动手,它可能早就上去帮忙了,但许是它认得展昭的缘故,大概还以为这两人又在打情骂俏呢。
“展昭,你可给我听好了,”白玉堂边打,嘴里还不闲着,“今天你敢对它做什么,我就对你做什么!”
“玉堂,你相信我。我不会取它性命,甚至连重的伤害都不会!”
“这有什么区别。现在这么多人都在找它,一旦它被你伤了行动就会不敏捷,到时候即使你不杀它,它就可能会落入别人手里——当我是傻子!再说如果你心肠真这么好的话,怎么一开始不说明你的目的!”
“说了你会同意吗?”
“算你聪明!所以说,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言罢,白玉堂攻势愈紧。
展昭气得一叹气,之后忽然虚晃一招预备掠过白玉堂直取那白狐。白玉堂反应极快,脚尖踢起一石子再次击向那白狐,同时骂道:“你这条傻狗,怎么不走!”
那狐甚是灵性,见白玉堂两次用石子砸自己,且又大声吼喝,知道了这是故意赶自己走。于是低啸一声,忽调转方向,向远而去!
眼看白狐要走,展昭噌地一声将剑抽了出来,白玉堂大惊。欲上前夺剑。可一时间怎能得手!却看展昭将身侧过,忽然将剑柄向左一顿,霎时明白他是想将剑抛出阻那白狐。于是就在展昭将发力的一瞬,白玉堂连想都没想,猛以手握住了剑的锋刃!
“玉堂!”展昭惊呼的同时连忙收势,可即便这样,白玉堂的手上也已见了血色。
白狐早没了踪迹。
展昭白玉堂对面而立。
展昭垂着剑,白玉堂手上的血还在顺着指尖往下滴。许久,两人谁都没说话。远眺东天泛起青蒙之色,展昭轻叹一声,静静道:“玉堂,你不是一直都疑惑林彬的死吗?你可知道,杀他是其母孙月梅的指示。”
“你现在就算试图跟我说再多话,白狐也不会出现。”白玉堂冷冷道。
展昭涩重地笑了笑,自己继续道:“孙月梅这四个儿女,都是与带蛊的男人生下的。而带蛊之人此生必得生育一次,也仅能生育一次,无论男女。因此说他四人各有其父也不尽然正确,因为他们血脉中还有一种共同的东西,那就是蛊毒。而身带蛊毒之人,如果年过四七还无子的话,就会因毒气积甚而暴亡。当其毒发之时,血肉沾染处,人畜草木皆不可活。但若先而尽其命,则可消此灾。而林彬四七周岁之期将至,因此必须在那之前杀死他!孙月梅让梁梦瑶去做,但她下不了手,求我代她而行。”
“孙月梅是傻子吗!不早为儿子张罗婚事!”白玉堂不觉中已被展昭所言震动。
展昭冷笑道:“这却都是要怪林彬自己。其早年对一女子始乱终弃,谁知那女子甚是火烈,竟伤了他的根本。因此,他早就是废人一个。但他有今日之死,其实早在那时就已经注定了,只可怜他至死都还不知道。”
“可这些就是你要伤那白狐的合理解释吗,可笑。”白玉堂愤意仍未平。
“你得接着听我说,”展昭道,“其实他们兄弟姐妹四人,皆不会活过七七之年,即使生了孩子也是如此。”
白玉堂闻此言,眸中透出惊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梁梦瑶,忽然很难过。于是问:“那穆云可有娶妻生子,他怎么没有事?”
他体内有蛊,人与蛊互养,因此才没像林彬一样死去。但人过四七之后,血养与经脉皆不复顶峰,尤其是这五年,其内在实已早被绛嫣淘漉得枯朽了。”言至此,展昭沉默了一会儿,才又道:“其实死生面前,众生平等。以命换命的事展昭是不会做的。但仅是希望能再为其续命几月,否则,很多事情,将永远没有大白之日。”
“为什么一定要大白?尘归尘、土归土,该没了的就让他没了吧。若没有那绛嫣的话,楚王也就是一个死去多年的人了,为什么还非得弄些倒行逆施的事!再说,官家要楚王的记忆作甚?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勾当!还有,你更可疑!明明是被关着的一副带死不活的样子,却突然间又在我面前来去自如。这其中因果,你一直都避而不谈!所以,我说信你的时候是真的信你,可是当我觉得你不可信时,也就真的不再信你!”白玉堂言罢,将袖一甩,转身而去。
展昭想叫住他,可是又忍住,终仅是化作一叹。这才发觉竟是臂膀冰凉,已全被晓露沾湿。呆立了一会儿,不由又想起,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于是也步出丛林预备返回。
走了几步,却忽发现白玉堂就在前面。
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展昭面露喜色,唤了声,“玉堂!”
白玉堂冷笑了一下,道:“我仅是在看着你,在天色大亮之前不会再去寻那白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