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在》张小凉

4、4

　　周一是君雪出差的日子，凌小若想到主管还在出差中尚未回到公司，便没去公司踩点，守在家中和她收拾好一切行李，外加嘱咐很多事项大半天，害得宁致端着个杯子在旁边大声叹息：“可算看到你跟你哥的共通之处了。”
　　下午一点，凌小若开车送君雪去机场，临别之时，君雪附在她耳边亲昵地问：“回来时你想要什么惊喜吗？”
　　“好啊，君总裁如果能在出差洽谈业务的百忙之中抽空想想小的，那小的已经感恩涕零了！”凌小若笑着往大厅中瞄了几眼，见没人注意到她俩，立即飞快地在君雪的右额头亲了一口，“旅途顺利！早点回来！”
　　君雪抬起头，嗔怪地瞧了她一眼：“知道了。你也乖乖的，不准四处勾搭美女。”
　　凌小若立刻昂首挺胸双脚合拢，“啪”地敬了个军礼：“Yes madam！”
　　君雪笑着拖起行李箱走向检票口。她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得看不见之后，凌小若掏出手机想要看看时间，却发现大半天来都忘记了开机，赶紧一边摁住开机键，一边走出候机大厅。
　　驱车往公司赶，正感叹开汽车速度就是快的时候，手机“滴滴滴滴”地连续响了好几次的短信铃声，她翻开手机，看到四个短信的发件人都是“小李”。
　　小李是凌小若所在公司的前台，跟她的关系比较铁，公司内部有什么风吹草动不对劲儿的，都是她偷偷通知她，这四个短信的内容她看都不用看，从数量上就知道公司里肯定出了什么事儿。当下一踩油门到底，飞车飙向公司。
　　近三点才到达了公司，停好车，拿出电脑包走进大门，拐弯，扬手对着前台小李打声招呼：“下午好！”“好什么好！”小李瞪了她一眼，“你手机怎么不开机！？我给你打了N遍电话了！短信你也没看到吧？”
　　凌小若拿出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刚开机没多久，怎么了？”
　　小李张口就骂道：“你的部门经理和你的主管找了你一天了！你知不知道？他们今天一大早就来了，先是找你找不着人，轮番给你打了好多次电话！你惨了你！大周一的缺岗不上班！”
　　“我主管回来了？！”凌小若惊讶得下巴快掉地上了，“为什么找我？”
　　小李使劲摇头：“我怎么知道啊，这是你们部门内部的事情吧？你快点去会议室！他们开了近一个小时的会了，跟我说你要是来了就赶紧过去！”
　　凌小若被她说得忐忑起来，赶紧先回到自己的位置把包放好，一边快步走向会议室，一边飞快地在脑子里给今天未到公司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会议室的小门在她将要伸手去敲时突然从里头被拉开，她吓了一跳，赶紧往旁边挪了两步，打头出来的是平时一脸不苟言笑的部门经理，两人对视一眼，她心怀鬼胎地等着被劈头责骂一番，不料经理却在瞬间一愣之后，笑逐颜开：“凌小若？你出现了？”
　　“啊……是，经理，我今天……”
　　业务主管从经理后头出现：“小若？你今天干吗去了？我们等了你大半天你知道吗？”
　　“是是，对不起啊，我那个……临时有点事……”她一脑门子的冷汗，几乎就要在不算温暖的办公区里顺颊而下了。
　　经理瞧了主管一眼，示意他先闭嘴，然后很温和地对她说道：“小若，你来公司快一年了吧，对公司总体的业务熟悉得怎么样了？”
　　“啊？”凌小若被问得很突然，怔了半天才回答说，“公司不是一直在尝试做对外的贸易，并且为我们的产品寻找对外贸易的端口吗……”可惜这方面的设想很大胆，但整体实力有限。
　　经理笑了笑：“你知道这点就最好了。”他抬起脚往自己的办公室方向走去，身后几个业务主管赶紧跟上，凌小若在自己主管的示意下也只好不安和狐疑地跟上去。经理边走边问：“国内能与我们产品产业链对应的进出口集团，最大的有几家？谁知道？”
　　凌小若的业务主管赶紧说：“实力不相上下的也就四五家，而咱们北方区这边，最知名的就是宁氏集团。”
　　“宁氏集团”四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时，凌小若的心脏噌地就停止几秒钟的跳动，偏头望向主管，却发现主管也正别有深意地看着她。
　　经理却头也不回地问道：“小若，我听说你和宁氏集团北方总公司的执行总裁君雪——私交很好？”
　　“没有！”凌小若的否定想都不用想就冲口而出，“我们只是点头之交……”
　　“这可不对哦，你可是能直达君总裁办公室的少数人中的一个啊，我说的没错吧？”娇嗲的声音伴随着撩人的香水气味飘然而至，凌小若回头，看到跟在主管们身后，手里端着一杯热咖啡的Flyie。
　　她脸上挂着不变的妖娆的微笑，既魅惑人心，又拒人于千里之外，款款地走到凌小若身边，抬起一只手放在她的肩头：“连我这个老同学，都没这种殊荣呢。”
　　凌小若挪了下身子逃开她的手，顺便不满地瞪了她一眼：“Flyie女士出现在我们公司，我按理应该很惊讶才对。”肯定是她！是她说了不该被这些无关人士知道的事情！
　　Flyie转向凌小若的经理，笑道：“因为贵公司的老总跟我是很好的朋友嘛，听他说明年对公司整体运营有新的打算和规划，我自然要尽一己之力，互相帮助而已。”
　　经理笑道：“Flyie小姐能在这时候伸出援手，我们老总真是该好好谢谢您才是。”
　　Flyie 赶紧摇手回答：“哪里哪里，这都是很普通的事情，何况，我的能力有限，重头戏呢，还是要看您的得力干将了。”
　　在场六七个人的视线都因为她的话而转向凌小若，凌小若瞪大眼睛：“这是什么意思？”
　　经理张口要说话，Flyie 却抢先对她说道：“如果你们公司的产品和发行进度能被宁氏集团代理和运营，想来明年的整体任务额度会超过以往所有年度利润的总和。”
　　天啊！这个女人在说什么！凌小若张着嘴，瞧着她悠闲地啜饮着杯中浓郁的咖啡，脑中一片空白。经理对她的表情笑了一下：“看来你的业务知识有待加强啊，小若。”然后对她的主管做了个手势，“这些事情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办好！”
　　Flyie拍了下凌小若的肩膀，对她的经理和主管说：“交给我好了，我比较容易和小若交流。”而凌小若的经理巴不得有人主动承担这么大责任的差事，赶紧点了点头：“一切都麻烦您了。小若，好好跟Flyie小姐学习学习！”说完就带着一干主管离去。
　　“你们刚才的话到底什么意思？”凌小若等他们都走干净了，赶紧甩开Flyie的手，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桌。Flyie不羞不恼地跟在她身后：“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会听不懂我们的意思吧？”
　　公司里的所有人都在为公司明年的继续存活而拼尽了全力，可老总是个好高骛远的人，他期望手下的产品线能一举跃出中国，可公司里没有人有那么大的手腕和路径，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一个可靠并且能力极强的进出口代理商。而又存在一个问题：公司营盘太小，榜上有名的企业谁会屑于同他们展开正式的合作？
　　可Flyie却在这时，偏偏就在这种当口里，说出她凌小若和宁氏集团的总裁君雪关系很好。于是，上到经理下到主管，甚至是公司的老总，都把希望投到了她一介小小的小助理身上。这简直就是在用下赌注的方式，进行工作上的最后博弈。
　　凌小若自然不是傻子，她在这一分钟的时间里已经大概理清了上头人的大致想法，可她完全不想按照他们所期望的那么做，为什么不？理由？可想而知，她才不要将私人的感情扯到工作这档子事情上头：“君雪今天出差了，没时间。”
　　Flyie轻轻地笑，看着她自顾自地坐到座位上，然后从电脑包中取出一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眸中笑意突然加深，弯下身，在凌小若耳边细声喃道：“很适合你的本本，是君雪买给你的？”
　　凌小若转头冷冽地瞪住她：“小姐！我和她，并不是你所想的那种感情金钱交易的交往方式！”
　　“OK，是我失言，对不起。” Flyie放下咖啡杯，从暗粉色小外套的蕾丝小口袋中拿出一个U盘，递给她，“我这两天一直在帮你的老总写企划案，或许你应该考虑看看，这也是你的一个难得机会。”
　　凌小若推开她的手：“抱歉，我可不是这么认为的。这东西算是公司的高级机密了吧？你可要拿稳了。”
　　Flyie按住她的手，凑过去靠在她的半侧肩膀上，娇笑着说：“你究竟是在对这份计划不抱希望呢？还是潜意识里不相信自己对君雪的影响力？如果她在乎你，这种小case简直就是举手之劳，连她的一根头发都影响不到。”
　　凌小若板着脸说道：“你说的这么轻松，为什么不亲自抬抬手帮公司把这事办了，这样我们老总不是会更感激你？”
　　Flyie 嘟起嘴唇摇摇手指：“小傻瓜，如果可以，我又怎么会费周折扯到你这边呢？我公司那边和你们公司的性质是一样的，只不过规模大小有差异。而我能做的，就是把我觉得最好的客户端，介绍给你们老总而已。”
　　凌小若摆摆手：“那就是你们高层之间的事情了，不要对我说。”
　　她听她这么说不禁皱了下眉头：“你是真的不肯为了公司的整体利益办这么件小事了是吗？”
　　“你明知道这不是小事，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
　　Flyie 抱起胳膊：“没有人逼你去求她或者威逼她非要合作，你想什么办法都可以，毕竟这是你们之间该交流的。小若，我想你也不会就想让自己维持现状直到永远吧？现在她是总裁，高高在上衣食不愁。你呢？你就从来没想过要像她一样出人头地，甚至比她还要强势，给她一个足够安全和依靠的港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