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大人，乖一点》南宫七七

3、第三章

　　风和日丽，秋高气爽，吴邪穿着便服走在丹梅县最繁华的大街——湫矶大街。陪在他身边的不是怨声载道的跟班王盟，而是丹梅县的第一高手，丹梅县衙的总捕头张起灵。

　　吴邪来丹梅县已有十天半个月了，因为刚上任，这些天他都是在处理县衙的内务，前两天才把所有事情整理完。县衙内务，吴邪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列制了一些规矩，让张起灵发布实施。而这项指令，却让吴邪成了县衙里衙役们的埋怨对象，说他一小娃儿，装什么逼，命令他们这儿那儿的。只是，吴邪到底是县令大老爷，那些衙役们也只敢暗地里互相埋怨，在吴邪面前，那是一个比一个乖巧。不听不行啊，官大一级压死人，得罪了大老爷，十条命都不够活。

　　忙碌了十天半个月，今天得了空闲，吴邪看着这难得的好天气，沐浴在阳光下，只觉得心里头暖暖的，便差了王盟去请张起灵来，要他陪他逛逛丹梅县。虽然他有从张起灵的其他衙役口中知道一些本地的风俗，但俗话说的好：百闻不如一见。所以，便有了现在吴邪和张起灵两个大老爷们逛街的情景。

　　说是逛街，不过是吴邪在前头看东看西，张起灵只是默默跟在后面，偶尔吴邪会回头叫他，指着路边商贩的货品问他一些问题。若是不懂，吴邪会虚心向摊主请教，并没有因为他是大老爷而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显得很亲民。张起灵在一边看着，眼中有深深的探究，心说：此人，当真与众不同。

　　午时，两人走到了湫矶大街的东头，那儿有丹梅县城里最大的酒楼——楼外楼。楼外楼的酒，听牢头胖子说，十里之外都能闻到酒香。吴邪当初听闻，只以为是胖子夸大其词了，可此时走到楼外楼门口，扑鼻而来的酒香味，让吴邪要继续前行的脚步硬生生转了个弯，拉着张起灵拐进了楼外楼。

　　两人一进酒楼，便有小二迎上来，没有理会吴邪，对着张起灵就是一阵点头哈腰，一脸的奉承。吴邪歪头瞥了眼张起灵，竟发现那人脸色似乎缓和了些，不似先前那么冷冰冰的，吴邪心说：真是看不出，这看似不识人间烟火的张捕头，竟也有这样一面？
　　小二取下肩头的布巾，边引路边说道：“小哥，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小店？”
　　小店？吴邪险些失笑，这小子马屁怕是要拍在马蹄上了。

　　小二没在意吴邪脸上的笑，走到楼梯口，小二弯着腰伸出一只手指向楼梯二楼，略惋惜道：“小哥，老板今早出门收账去了，要傍晚才回来，你……”
　　“无妨，我……”张起灵摆摆手，这时吴邪正好看过来，张起灵与他对视两秒，然后移开目光，他抿抿唇，继续道：“这位是吴邪，吴少爷。”到底是看懂了吴邪眼中的含义，不过这番说辞当真别扭的很。

　　“吴少爷。”小二怔了怔，看着吴邪笑道：“小哥还是第一次带朋友来，少爷好福气。”
　　说着，两人已被小二引进了二楼的一间雅阁。室内窗户开着，窗外是条河，岸边栽种了几颗柳树，已是深秋时节，柳条枯黄枯黄的，随着清风在空中轻轻摇摆。

　　“你以前可是帮过他？”两人落坐，吴邪抬抬下巴指向刚关上的房门，轻笑问道。
　　“救过他一次。”张起灵站了一会儿，在吴邪的注视下，坐到他对面的凳子上。

　　“果然。”吴邪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脸朝着窗户，看着窗外的柳树梢，问道：“刚才一路走来，我发现有许多人对你都十分敬重，有的还向你问好，都是因为你帮过他们吧。”

　　张起灵歪头想了一会儿，答道：“应该是。”他坐的端正，面上又没有情绪，答得也是理所当然，若不是吴邪已熟识他的脾性，定要以为这人简直狂妄自大到无可救药的地步。虽然是这样没错，但——

　　“张起灵。”吴邪突然转过头，面容颇为严肃看着对面的人。
　　但还是想挫挫这人的锐气。
　　“属下在。”张起灵怔了怔，立即起身，双手抱拳，朝吴邪恭敬行礼，应道。

　　“噗……”吴邪登时崩不住，笑了出来。好不容易止住笑，在张起灵奇怪又泛意的目光中，他佯装漫不经心拢拢胸前的一缕青丝，干笑道：“呵呵，没事儿，就是突然想叫下你名字，很不错。”才怪，每次叫这个名字他都别扭的紧，也不知道他爹娘是怎么样的人，居然给自己孩子取了如此不吉利的名儿。

　　“大人。”张起灵脸上一片寒霜，眉头微蹙，看着似乎动怒了。
　　“在。”吴邪看着生气的张起灵，条件反射答道，说完他就想给自己一个耳光。他这是闹哪门子心虚啊，明明他才是大老爷，却在看到他家张捕头眉头一皱，目光一凛，他就吓得想夹紧屁股逃跑。

　　“请喝茶。”张起灵轻声道，把不知何时倒好的茶水的茶杯递到吴邪面前。
　　吴邪愣愣接过茶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刚才他似乎在他家张捕头漆黑如墨的眼中看到了零星半点的笑意。

　　把温热的茶水递到嘴边啜了一口，吴邪抬眼看向对面，目无表情，他摇了摇头，暗想：估计是看花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