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大人，乖一点》南宫七七

11、第11章

　　丹梅县到处充斥着一片喜庆，入眼皆是一片红，酒楼，客栈，居民房，家家户户门前都挂起了红灯笼，年关了，辛苦劳作了一年的人终于得以放松，在这个喜庆的日子把酒言欢，畅所欲言，实属人生一大乐事。

　　距离秦海婷相公之案已过了十来天，杀害秦海婷相公之人便正是那海叔，海叔是想着发点小财，便埋着海婷夫妇去赌，可谁知越赌越输，欠了赌坊一大笔债务。年底了，讨债乃人之常情，海叔因为无还偿还自己的债务，便把主意打到了秦海婷夫妇身上，他知道秦海婷夫妇在外有一笔债，若把那笔债务借来，便可偿还赌坊的债。

　　海叔得知他侄儿那日出门去要债，便向解家请了假，回到家睡了一天，傍晚时分他便出门去堵他侄儿的路。两人在七星村外的一林子里相遇，海叔说明自己的难处，想侄子应该会帮帮他，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侄儿并不愿意借钱给他，于是两人在林间便起了争执，海叔一时气愤失手错杀了他侄儿，他吓坏了，想一走了之，可看着躺在血泊中的人他又于心不忍，想来想去便把周围布置成他侄儿让野兽给咬死的状态，然后趁着天黑偷偷摸摸回家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再去找秦海婷。

　　只是海叔没想到的是，他一身血污的狼狈样会被村里夜归的拖把给看到了，当时拖把也没在意，以为海叔是天黑路滑翻到泥潭里了，直到后来听说出人命了，又让官差逮着牢里关了一天，他吓破胆了，被张起灵这个黑面神一逼，立马把那日所见全招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钱，有时候真的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东西啊。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丹梅县又恢复了以往的祥和太平。

　　过年了，大伙都要回家陪媳妇孩子，没有媳妇的也要回家陪老父老母，这一下丹梅县衙便是人去楼空了，比平日冷清了许多。

　　吴邪放了府里下人的假，让他都回去，就留了一个王盟在身边，吃穿都由王盟打点，所幸以前在家他的事也都是王盟打点的，也没有不习惯。人都走了，张捕头却没有走，吴邪早些就问过了，他的张捕头可怜啊，没有家人，父母在他七八岁时就病故，他安葬父母后便一个人在山里头独自生活了三四年，让以前的老捕头抓逃犯时遇到，看他一个孩子可怜，便给带回丹梅县，张起灵的一身功夫，也是那老捕头给教的，那老捕头听说是少林寺出来的。

　　两人用罢王盟准备的晚饭，看着院外的红灯笼——那是张起灵忙活了一下午的成果，吴邪叹了口气，有些想家了，也不知道母亲怎么样？
　　“少爷，出去走走如何？”王盟收拾了餐桌，乐颠乐颠凑到吴邪面前，谄媚笑问。

　　吴邪收回目光，鄙夷瞥了一眼跟班，便转头问一旁喝茶的人，“张捕头意下如何？”
　　张起灵想了想，便放下茶杯，说可行。

　　王盟兴奋得跳起来，说他立刻去拿衣服。吴邪无力抚额，王盟这小子，还真是。

　　三人来到街市，虽是寒冬，但出来游玩的人一点也不少，街上简直是人挤人。街道两旁的房屋挂满了五颜六色的灯笼，温暖的烛火透过那些漂亮纸，折射出更加烂灿的景象。
　　王盟出来就跟放出笼的鸟儿，随着人群左挤右挤的，一下就不见了踪影，吴邪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也就懒得找了，反正那小子识得回家的路，要是丢了还能省下一笔费用。

　　张起灵从来都是喜安静的人，很少有在这样热闹的节日出来，多少有些不习惯，说是看热闹，其实是让人当肉饼挤差不多，一路只顾躲避别人的碰撞，根本没有那闲心去看左右两边摊位的花灯饰品。

　　“哎，小哥你看这个如何？”吴邪却是玩得亦常开心，拉着张起灵看看这个，瞄瞄那个，这时走到一个卖花灯的摊位前，他拿起一个花灯，把后面的人拉过来，递过花灯开心问。
　　张某人瞥了一眼，点点头，表示还行。唉，他想回去睡觉。

　　吴邪撇嘴，放下花灯，拉着人继续往前走。张捕头一路都兴趣缺缺，他可都看在眼里了，只是如果就这样回去，多少辜负了这等良辰美景。他想了想，突然想起一处可去之地，开心一笑，便拉着人径直往前冲，也不看左右两边的热闹了。

　　两人来到楼外楼门口，吴邪露齿一笑，道：“怎么样，陪本少爷喝两杯吧。”许久未来，一闻到这里的酒香，肚里的谗虫又都给勾起来了。

　　老位置，两人点了两个小菜，要了两壶酒，坐在窗边，一抬头便收览了丹梅县大半的夜景，从这里看去，湖上泛着几梭偏舟，有灯笼随着摇船左右摇晃，河两边的楼房灯火通明，窗户上印着屋内人嘻哈打闹的身影，远远看着，让人心头暖暖的。

　　吴邪执酒与张捕头痛快畅饮，他酒量其实还不错的，只是他看着窗外的美景与耳边别人的嘻笑，心情极是畅快，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亥时之后，热闹的湫矶大街已冷清许多，张起灵半扶半抱着满嘴醉话的吴邪，制着他乱动的手，朝县衙走去。

　　“张呃、张捕头，”吴邪脸在张起灵肩头蹭蹭，咧嘴笑道：“你、你怎么变三个头啦？”
　　张捕头偏头瞥一眼说胡话的某人，不予理会。
　　吴醉鬼见没人理自己，便伸手轻捶了一记张捕头后背，不满道：“回话。”
　　“大人，你醉了。”把人抱紧了点，免得他乱动摔了，张捕头边无奈答话。

　　“谁、谁说的，本官才没有醉。”吴邪腾的想站起来，只是力不从心又跌回张某人身上，他苦恼皱皱眉，眯着眼睛看着前方朦胧不清的街景，吴邪只觉得天旋地转，脚下不安份的想挣脱张起灵的扶持，独自往前走。

　　张捕头扶着吴邪站稳，看着不安稳的醉鬼，他皱了皱眉，叹了口气，然后某醉鬼双手一拉，吴邪只觉得身体一腾空，惊呼还未出口，他便落在个宽阔背上，被人背着了。
　　“谁、谁敢绑架本官？”脑子不清醒的吴邪有些慌了，在张起灵背上手脚乱窜起来，想挣脱绑匪的钳制。

　　“吴邪，是我。”张捕头回头，声音比平日提高了不少。
　　吴邪一听这声音觉得异常熟悉，他歪着头想了半天才想起这是他的张捕头的声音，想通了人也轻松下来，乱动的手改为圈住张捕头脖子，舒服趴在张捕头背上，脸还在他肩窝蹭了蹭，闭上眼睛，咕哝道：“小哥，冷。”

　　“大人，乖一点不要乱动，一会儿就到家了。”张起灵想了想，不放心的嘱咐一句。
　　“好，不动，不动……”吴邪声音越说越低，最后消失在张起灵耳边，呼吸轻浅有规律，竟是睡着了。

　　张起灵脚步顿了顿，托了托背上的人，便脚步沉稳继续前行，街道两边屋舍高挂的大红灯笼里烛火烧得正旺，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