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蜚语》展无

4、满城尽待流言飞（节四）

　　那一声〔是他〕带着三分惊喘，七分吃惊，生生刺入耳中，着实惊着了展昭。只是须臾之间就判断出那声里所指的〔他〕是何人时，展昭的心又蓦地跳快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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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有的一些惊讶莫名的就烟消云散了去，当下更是毫无顾忌的直盯着白玉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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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白玉堂是真的被那突如其来的一声给惊了。好半天，桃花眸中才恢复清明之色。只是一回神，那扰得自己心绪不宁的人恰站在眼前，一说不瞬的盯着自己瞧，便是片刻也不愿在展昭身上停留似的，直接越过他，看向他身后站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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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丫鬟打扮的年轻女子正瞪圆了眼珠子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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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着白玉堂，那女子道〔请展大水儿道〔没错，正是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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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之凿凿的语气听得展昭心里咯噔一声，按耐住心中的悸动，展昭依旧耐着性子问道〔若是展某没有记错，姑娘方才分明说的是那一夜偶然撇的一白影飘出你家老爷的房间，那一夜并非十五月圆，只凭着一方小小的月牙儿，如何认出那白影便是展某身边站的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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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大人有所不知，水儿有项本领是别人所没有的。便是鼻子叫别人灵敏些，五十步以内，特殊的气味水儿都能闻的出来。那夜水儿便是闻到了与展大人身边那人相同的气味，故而认出是这人。展大人若是不信，大可拿出东西教水儿闻闻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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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展大人。〕阮玉娇上前一步佐证道〔水儿的鼻子的确教一般人灵了许多，这事，府内的人皆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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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 〕话已至此，真已是无话可问。若是真的证实水儿的鼻子这般灵敏，那她便是人证，白玉堂身上就有了嫌疑。而牵扯到白玉堂身上却是展昭最不愿见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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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竟没了言语，两双眸子就这样盯了过来，眼中的期盼之色不言而喻。展昭只觉得眼中一阵刺痛，正不知该如何说，却听身旁蓦然传来一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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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如此明显的栽赃，你这呆猫还纠结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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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一怔，一声〔五弟〕就脱口而出。心里暗道一声不妙，果然就见水儿咬牙骂道〔呸！你身上的气味与那夜水儿嗅到的一模一样，何来的栽赃？！你害我家老爷先，如今又来了个血口喷人的低贱招儿，亏得你长得人模人样，竟干这些缺损阴德的事儿，想来也是个短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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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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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暴喝当头而下，直骇的水儿心魂儿丢去了一半。傻愣的盯着展昭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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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明还是那般温润的样貌，只是此时瞧去分明又有很多的不同。那双总是笑着的眸子，眼珠子越发的黑沉见不得尽头，仿佛深渊一般，让人心悸，背后冷汗涔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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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儿呐呐地唤了一声〔展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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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姑娘，〕巨阙在手暗自握紧，卸着胸口淤积的那分怒气。直握的直接泛白，才听见展昭压抑着声音道〔请积些口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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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艰难的吐出这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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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料到水儿口齿伶俐却不曾想骂人竟如此的泼妇。无人知晓，那最后一句话出口的时候，展昭显些拔出巨阙砍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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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此刻有人翻开他的右手便能发现，展昭的掌心中刻着深深的巨阙剑鞘的鞘痕。便是刚刚隐忍时无意识握紧巨阙所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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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不得白玉堂被人这般的咒骂，方才陡然生气的杀戮之心便是展昭自己都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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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海中蓦然响起云飘雪的话，如若今日站在这里的人不是白玉堂，而是另一个人，甚至是他展昭自己被人这样的对待，他还会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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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堂起先见了那被抬出去的尸体时，心里还有些着急。只是如今听展昭与那小丫鬟你一言问我一句回的，却不似那般的焦急。便是听了那段咒骂的话也不见他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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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手抱怀，唇间掠起一丝冷笑反问道〔你说白爷爷身上有甚气味，你倒是说说看，白爷爷身上到底有何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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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白玉堂还当众抬了衣袖放在鼻尖轻嗅了嗅，半晌才慢悠悠的道〔刚从猫窝出来，倒是有一股子猫骚味。〕.
　　若不是时机不对，展昭只怕是要笑出声的。这白耗子便是此时了也不忘损他。无奈的唤了声〔五弟〕，惹来那人一记不悦的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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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便是被这样瞪上一眼，于展昭来说也是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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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如此言语听在别人耳中却成了另一种滋味。水儿怒极道〔你敢说你五日前的那晚没有进过我家主人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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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堂道〔进了如何，未进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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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说得着实恼人，虽是性子使然，却也实在在礼。除了那两面三刀亦或是隐忍为常之人，谁会对惹恼自己的人和颜悦色，有问必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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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话在展昭听来不过是不屑回答，在水儿听来却是白玉堂心虚的推脱之词。只见她看着白玉堂，怒目道〔若非心虚，为何顾左右而言他？那晚自老爷房中出来的人必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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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听得全言，长眉微挑只落得一记冷笑〔笑话，白爷爷出入江湖多年，何时有了个心虚的名头。哪来的丫头竟如此的没有眼力，倒不如挖了去，也省的出这鱼目混珠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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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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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憋了扯水儿的衣袖，阮玉娇适时的站了出来对白玉堂道〔还请白五爷息怒，水儿只是年纪尚轻说话口无遮拦了些，还请白五爷大人大量莫与她计较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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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封的展昭，陷空岛的白玉堂，前者是不能惹，因为人家武艺高强又是朝廷的人，断然惹不得。后者虽非朝廷中人，却是个随性洒脱的主儿，想做甚做甚，好在是个是非分明的人，倒也不失为一个少年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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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及名声阮玉娇是早有耳闻，只是这见面却是头一次。剑眉飞鬓，肤白如玉，当真应了他的玉名——抹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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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堂自然也注意到阮玉娇了，长的倒是年轻貌美，只是与他的那些红颜知己比起来，却还是不如的很。只是说话倒是悦耳些。如此便敛了些煞气，与她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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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家替水儿谢过白五爷了。〕阮玉娇缓缓施礼，方才抬头问道〔白五爷，奴家也想知道，还请白五爷如实相告，那夜白五爷是否曾来找过我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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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堂一怔，竟是没有立即反驳。
　　展昭也是被他的反应弄得一惊，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皱着眉轻声问道〔五弟？真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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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堂才似回神一般，仿佛其他人都是透明的一般，只看着展昭晦涩如深。只问了一句〔猫儿，你不信白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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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眼神复杂，〔五弟，人命关天，还请五弟随展某同回府中，将事情调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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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白玉堂却是不恼，只是胸腔中那股自己好不容易压下的怒气陡然又升了起来。他展昭言下之意不就是信不过他，疑心着他么？说到底，展昭还是不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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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般想着，白玉堂不怒反笑讥讽道〔便是来过，展大人确信有能力将白爷爷缉拿去开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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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知这是气话展昭还是受了激，低喝一声〔白玉堂你莫要无理取闹！将事情说清楚早日还你清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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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了，展大人。〕冷冷的打断展昭接下来的话，白玉堂轻挑眉道〔白爷爷的事自会操心，不无需展大人操心。更无需展大人动手，白爷爷此刻便去找包大人投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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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便是一扭头就要向外走去，速度之快，便是展昭也措手不及。这白耗子竟还与他置着气，方说出一些撇清关系的话，自己一心为他着想，竟落得这样，展昭还是又气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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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那白色身影飘忽而去如出无人之境，正要追着那人而去的时候，便听见有人前来禀报，说是管家已经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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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连忙交代了王朝仔细询问管家，随后纵身一跃便也消失个彻底。院内的王朝仿佛只看的见看见一片绯云在自己面前飞过。耳边只落得一句叮嘱的声音。而展昭的面便是见也没有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