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支离破碎》唐小茶

20、第二十章

　　“你打算永远都不理我了吗？”
　　苏浅看着程朔发来的短信，无奈地笑。那问号后面还加了一个委屈的表情，好像他真的是被抛弃的小孩似的。苏浅握着手机不知道怎么回。
　　那天夏然问的问题，她想了很久，但什么也没想明白。
　　她和程朔是什么关系？
　　刚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根本不觉得这是个问题。她和程朔，一直是一般朋友的关系。偶尔一起吃饭，彼此说些话打击对方，在对方面前没有正行。她和他之间，其实了解还不如一般朋友之间的了解多。
　　但那晚的那个吻又是怎么回事呢？
　　他主动吻她，但她并没有反抗。的确，她喝了点酒，但不至于醉得连谁吻自己都分不清。她从来没有想过和程朔的关系会进一步，她一直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很好，不远不近，没有情侣相处的担忧，没有朋友相处的尴尬，在一起时却总是开心的。
　　苏浅正想着，程朔的电话打进来。苏浅握着手机，盯着屏幕上程朔的名字，挂也不是，接也不是。想了很久，觉得自己要是不接电话显得自己太刻意了，便接起来。
　　“谢天谢地，你终于接我电话了，苏浅。”他说。
　　“呃……是啊，最近太忙了……”苏浅说谎。
　　忙到没有时间接一下他的电话吗？他想问，但没有说出口。沉默片刻，他笑着问：“苏浅，你不会还在为那天晚上的事情生气吧？我知道，我不该……吻你……你不喜欢，我明白，但是你不要不理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吻你了，好吧？别生气了，大家都是朋友嘛……”
　　苏浅愣了愣，把他那句“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吻你了”在心里反复念了两遍，感觉怪怪的。她也笑：“对，大家都是朋友……行了，我有事先挂了。”
　　“等等，苏浅……”程朔叫住她，“那……你不会不理我了吧？”
　　“不会啊。”她仿佛在嘲笑他的孩子气，“我不是说了吗，我只是太忙了，不是故意不理你的。好了，挂了啊，还有好多事儿呢！”
　　程朔看着挂断的电话，懊恼地抚了抚额，轻叹一声。他都说了些什么啊？！
　　他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夜幕下的城市，心里不由得烦闷。打开手机，翻到相册，里面有一张照片，程朔点开那张照片，照片弹出来，他却忍不住闭上眼，痛苦凝在眉宇间。照片里是一张明媚的笑脸，一个美丽的女孩子看着镜头，笑得灿烂，仿佛整个世界都因她的笑容而变得绚烂。她的眼睛看着他，调皮的眼神中却又有些许小傲慢，仿佛是在对他说：程朔，你还是忘不了我吧！
　　程朔轻轻抚过那张脸，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他低垂着眼，眼中的悲伤越发浓烈，他轻声叫出那个名字：“辛晓娆……”
　　记忆就像电影片段闪回，在脑海中不停回放，一时间，让人反应不过来。
　　她把车开得飞快，风吹起她的长发，夏天的阳光照在她明亮的眼中，她放开方向盘举起双手大喊：“程朔，我爱你，你听到了吗？”他抓住方向盘，笑着说：“我听到了。”
　　“你也要说！”她斜睨着他。
　　“好好！”他笑着，大声喊，“辛晓娆，我爱你！”
　　“我也爱你，程朔！”
　　一连串的笑声，遗落在夏天的尾巴里。
　　程朔猛地关上手机，不忍再看那张脸。
　　那天苏浅问他有没有真的爱过。事实上，他爱过，那样热烈用力地爱过，爱着照片上的女孩子。辛晓娆，他生命中无法碰触的痛。她是那样热烈的女子，像烈酒，像火焰，但最终，却像一片树叶渐渐飘远，消失在他的生命中。她走了，永远不再回来，不再骄傲地看着他说：程朔，除了我你谁也不能喜欢！不再走在大街上大声地喊：程朔我爱你！
　　他曾经对着她说：辛晓娆，除了你我谁也不会喜欢。
　　可是现在，他却发现自己似乎喜欢上了一个人，一个倔强又坚强的女孩子。她肆无忌惮地嘲笑他，拿他开玩笑，但他不介意。她动不动就对他施以暴力，但他心里却喜欢那些花拳绣腿打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她趴在他肩上放声大哭，他只想让她以后不要再有哭泣。
　　可是他不能。
　　她的眼泪是因为另一个男人，她迷迷糊糊地说，许辉，别闹！她把他当朋友，不远不近的一个朋友。
　　而他呢？他怎么还能喜欢别人，辛晓娆？
　　他记得那么清楚，辛晓娆的父亲打在他脸上的一拳，和对他说的那句话：“你害死了她，还有什么资格说你爱她！”
　　“总裁？”一个声音唤醒他的意识。他抚了抚额，转过头。
　　“总裁，很晚了，您要不要休息一下？”秘书担忧地问。
　　“不用。”程朔收起手机，坐回办公桌，又振作了精神，“给我杯咖啡就行。”
　　“程总，您已经连续工作一天一夜了，再强的身体也要休息的。”秘书不赞同，“虽然现在公司出了点情况，但您也要先顾好身体才是……”
　　“好了。”程朔打断秘书的话，“张秘书，我知道你关心我。放心，我自己有分寸。你也知道公司这两天的情况，必须得马上解决才行！行了，出去吧。”
　　秘书还想说什么，终究还是忍住了。程总要做的事情，哪里有人拦得住。
　　程朔公司的事情，苏浅过了好久才知道。
　　那天带一个客户看完房，接到冉静的电话，让她马上回公司，有紧急会议要开。马上打车回了公司，会议刚刚开始，店长忙招呼她进去：“苏浅，快，正好有你的工作。”
　　“大家都知道咱们公司这些日子一直在积极准备跨行一手房代理的工作，现在我宣布，公司以后的义务不再只是二手房中介，还有一手房代理！而且，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当然这都是周力的功劳，我们已经同盛大正式签订合作协议，也就是说，马上我们就要有一批人员去负责盛大的销售！”
　　苏浅听着，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公司什么时候和盛大合作起来了？再说……“高总，盛大刚开业，哪来的房子让我们卖？效率再高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修好房了吧？”
　　“嗨！你看你，苏浅，不关注新闻了吧！”高总高兴地说，“前阵子抢得很火的那块西郊山脚下的地皮，盛大已经拿到了，这对刚开业的盛大是非常重大的一步！远的就不说了，近的，盛大已经接下了浩华房产那个项目，就在以前的夜市街，浩华的老板拿不出钱修不下去了，被盛大接下来，很快就要竣工了，到时候就是你们发挥才能的时候了……”
　　苏浅听得有些头疼，她说：“高总说得是，不过我们主要的业务还是二手房，我觉得我只能做二手房，就不去……”
　　“苏浅我正要说到你！”高总压根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我们刚开始做一手房代理，需要有经验有能力的人先带好头，你的经验和能力是大家公认的，所以这次我打算让你带几个人去！”
　　苏浅急了，怎么越是躲避的事情越是落到自己头上，“高总，我真的不会做一手房，客户也一点没有啊……周力经验能力都在我之上，而且还和盛大老总比较熟，您让他去吧！”
　　“好了，好了，你就不要谦虚了！”高总笑眯眯地说，“周力最近很忙，而且他还要留在公司带领大家继续做好二手房业务。就这么决定了，你明天就带队去盛大报到吧！散会！”
　　苏浅无奈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愁得皱起了眉。她仔细想着高总说的话，西郊山脚下的那块地皮，不就是程朔曾经和自己说过的那块地皮？竟真的让盛大拿到手。程朔那天打电话却只字未提，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情。
　　冉静趴在隔间的挡板上看着她，笑道：“苏浅你现在是不是特纠结啊？”
　　“为什么纠结？”
　　“你看啊，程总和你是朋友吧，对你那么好，经常来接你。可是现在，你却要去帮盛大卖房子。能不纠结吗？”
　　苏浅皱着眉收拾东西，“别开玩笑了，盛大卖盛大的，我去盛大卖房只是工作需要，关程朔什么事！”
　　“哟哟，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啊大小姐！”冉静恨不得戳她的脑门，“你不会真不明白吧，盛大拿到那块地皮，那盛大和中泰就是竞争对手了！虽然同是房地产开发，本来就是竞争对手，但那块地皮多重要啊，盛大得到便能跻身一流房产水平，再加上最近中泰出了那些个事儿，这不是雪上加霜吗！”
　　“等等，等等。”苏浅叫住她，“你说中泰出事，什么事啊？”
　　“哎哟，我的姐姐，你到底是怎么做人家朋友的！那么大的新闻谁都知道了！”冉静叫道，“中泰在海湾边的那片在建别墅出事了，一个工人在施工时意外摔死了，中泰主动赔偿，但工人的家属死活不接受赔偿，就把尸体停在施工现场，整天哭闹！动不了工不说，中泰可是出了名了，报上说什么的都有，下了订单的客户都纷纷跑单了！现在还不知道怎么解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