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支离破碎》唐小茶

19、第十九章

　　和夏然约定好了聚会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之后，苏浅穿好外套打算去吃午饭。出了公司大门，却看见萧筱笑着站在路边，犹豫片刻，她还是上前打招呼：“萧小姐，你好。”
　　萧筱笑了笑，挽起她的胳膊，说道：“怎么了，一段时间不见，之前我们说的话都不算数了？不是说叫名字吗？反正我可是打算叫你的名字，苏浅。”
　　苏浅笑笑，没有说话。经过上次晚宴那么一闹，就算傻瓜也知道她和许辉之间的关系绝不只是曾经的校友那么简单，这时萧筱来找她，反而让她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逮个正着。
　　找了个餐馆吃饭，点了菜之后，萧筱就把注意力转到她身上，却只是笑，也不说话。苏浅虽然觉得自己之前故意隐瞒自己和许辉的关系有点不对，但打定主意等萧筱开口之后才说话，所以也沉默着。过了很久，还是萧筱耐不住，笑道：“苏浅，你之前不是答应我想起许辉大学时候的事情会告诉我吗，现在就讲给我听听吧，我想你应该还记得。”
　　苏浅握着装有热茶的杯子，手指在杯子边缘轻轻滑动，来来回回，“你想听什么？”
　　“什么都可以啊，只要是许辉的事情我都想知道！”
　　“好吧。”苏浅轻声答，像是叹息，想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他成绩特别好，每年都是院里的第一名，是老师用来教育别的学生的模范。他就是特别聪明，好多问题，我可能想几个小时才能想明白的，他几分钟就能做出来。他啊，在旁人看来，简直是神一般的人物……”
　　“真的？”萧筱惊喜地问，“那他是不是书呆子啊，整天学习那种？在国外的时候，他也很优秀，都不太爱和我们玩，经常一个人宅着看书，一看就是一整天。”
　　“当然不是。”苏浅笑，“不过他真的特别喜欢看书，尤其喜欢文学。”
　　“是吗？真想不到！那他怎么学了经济，而不是当了作家啊？”
　　苏浅耸耸肩，说：“不知道啊……以前我也以为他将来肯定是个作家……”说到这里，感觉自己的语气有些奇怪，便不再说。
　　萧筱看着她笑，并没有任何敌意。菜很快上来摆好。萧筱吃了一口菜，突然皱着眉吐掉，“哎呀，忘了告诉他们不要放姜……”
　　苏浅把菜换了一下，说：“没事，我吃姜，你吃这个吧，这个没有。”
　　“谢谢。”萧筱笑，“你吃姜啊？许辉就不吃，说姜的味道太奇怪了。我总和他一起吃饭，都被他带得不吃了……”
　　苏浅的筷子停在碗边。她垂下眼，仿佛还能看见两个人在小屋里追逐打闹，许辉夹着一片姜追着她跑，说：“吃一片，你试试，真的很好吃！”她像躲瘟疫似的躲着他，直到他逼到眼前了，连忙将脸转到墙角里，喊着：“我不吃，我不吃！姜好臭的！”
　　“不是臭的。”他还在试图引诱她，“姜是好东西，驱寒，对身体好。你尝一口，就一口，保证很好吃！”
　　“许辉你这个猪，你要吃自己吃！”她一边喊一边用脚后跟踢他，“拿着你的姜滚远点！你一个星期内都不许亲我！”
　　是的，原本不吃姜的人是她。
　　她开始尝试吃姜，是在许辉离开之后，一次独自在饭店吃饭，看见里面的姜丝，莫名地很想尝一下，看看许辉一直推崇的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味道。吃了之后才发现，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难吃，甚至还有些可口。那种辛辣中带点微甜的味道，不知为何，恰到好处地应了她的心情。从此开始吃姜，每次吃的时候，就会在心里想，许辉吃到的是不是同一个味道。
　　但没想到，许辉现在已经不吃姜了。
　　时间能改变太多东西。
　　所幸，生活中总有些人有些事是不会变的，譬如和曾经的伙伴再相处的感觉。
　　她到约定的KTV时，一帮人正玩得嗨。夏然跳过来给她介绍：“这是小宝，燕子，熊猫，狗子……”
　　“行了，行了。”熊猫站起来一挥手，“夏然你介绍个毛线！这才几年，苏浅你不会就不认识我们这帮人了吧！”
　　“是啊是啊！”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哪能啊！”苏浅笑着，一边脱外套一边说，“就你们这帮人，化成灰我都能认识，更何况你们都还活得好好的呢！”
　　“擦！”熊猫一口一个脏字，“死娘们儿说话还这么毒！”
　　夏然大笑：“熊猫你这纯粹就是自己找抽！苏浅狠起来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吗！”
　　熊猫悻悻地拍了拍啤酒肚，突然双眼圆瞪，看着苏浅，半晌没反应过来，说话也结巴了：“苏浅……你，你没事吧？你穿的什么啊？你干嘛来了，奔丧呢？”其他人的反应也同熊猫如出一辙。
　　苏浅看着自己穿的正装，无奈地耸肩。她下了班就赶来了，没有时间回家换衣服，也没办法。虽然早想过这帮人会觉得惊讶，但没料到他们的反应已经超出“惊讶”的范围。她从桌上端了一杯酒仰头喝尽，杯口朝下晃了晃，道：“你们说我来干嘛的……”
　　“好！来来来，先喝一个！”熊猫喊一声，大家都热闹起来，一帮人围在一起喝了几杯，开始坐下闲聊。
　　狗子拿着麦克风声嘶力竭地吼《死了都要爱》，众人纷纷捂耳朵，拿纸团、烟头砸他，他不管不顾，唱得越发畅快。一曲终了，他还要唱，被惊恐的众人按住了。熊猫抢过麦克风，清清嗓子：“兄弟姐妹们，看看你们唱的歌，哥哥我就一个评价，俗！来来，哥哥给你们唱个好听的......”
　　几秒钟之后，众人终于知道他所谓的好听的，是一首叫做《套马杆》的歌，劝不住，只好扯了纸塞在耳朵里保护自己。狗子等众男士纷纷扑上前要终结熊猫的“神曲”，打闹起来，就像还在大学时的样子。熊猫被几个人压在下面，还挤着嗓子唱：“套马杆的汉子你威武……雄……壮……救命啊，杀人啦！狗子，你个杂种，你摸老子的胸……”
　　苏浅喝夏然坐在角落里看他们打闹，笑得好不开心。许久，燕子上去唱歌，耳根才终于清静些，夏然用胳膊肘推了推苏浅，问：“怎么了，心情不太好？”
　　“哪有！”苏浅端起啤酒大口喝。
　　夏然拿白眼看她，“得了，我还不了解你，你屁股一翘，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
　　苏浅敲着杯子，说：“也没什么，今天许辉的女朋友找我一起吃饭了。”
　　“我勒个去！”夏然气愤地一甩手站起来，“她欺负你了，你告诉我们，兄弟姐妹们帮你收拾丫小样儿的呀！”
　　“不是，不是……”苏浅拉着她坐下，叹一口气，“她说希望能和我做朋友……”
　　“你不会答应了吧？”夏然瞪着眼睛问，
　　“我总不能拒绝吧。”苏浅无奈地耸肩。
　　夏然长叹一声，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戳着苏浅的脑门，“你呀你，你傻呀你！什么做朋友，你以为拍偶像剧呢！换做是以前，以你的性子，早把那丫的脸抽肿了。我跟你说，所有的小三都是从做朋友开始的……”
　　“等等，打住！”苏浅连忙制止她，“夏然你忘了，现在她才是许辉的女朋友，我……顶多算个前任罢了……”
　　“哦——”夏然恍然大悟的样子，喝了大半杯酒下肚，又说道：“那你还不高兴啥呀！你不搭理丫小样儿啊！诶，我说你不会还惦记着许辉吧，这可都四五年了……当然，你惦记也很正常。但是女人要向前看啊，你睁开眼睛看看，这世界上多少帅哥等着你挑啊，为了一个许辉把自己弄得像个怨妇多不值得啊！再说，你那天那个不是挺好吗？”
　　苏浅被她炮轰得头晕，听到最后一个问题，才想起来，她已经很久不见程朔了。那天她走了之后，程朔并没有找她。后来他再打电话或者发短信，她都没有理。到底为什么不在理他，她也说不清楚。也许，他们的关系应该就到那里了。再多一点，她不想，也不敢。
　　“你和他怎么了？”夏然问，“改天一起吃饭呗，我那宝贝儿还整天念着要找漂亮叔叔呢……”
　　苏浅听了不由得笑，正要说话，有电话打进来，一看，是程朔，想了想，就扔进包里没有接。
　　“你不是吧你！”夏然大叫，“这么好的条件你不要啊？哎呀，你怎么想的啊，苏浅！我告诉你，我要不是栽在我家死胖子手里了，我卯足了劲去追那个，叫什么来着，程朔是吧！你看他哪里不好啊，长得够帅吧，有钱吧，从那身行头就能看出来，有气质吧，还对宝宝那么温柔，绝对是个百年难遇千年难逢的好男人啊！诶，苏浅，你不会还忘不了许辉所以不喜欢别人吧……”
　　“哎哟，我求求你了，大姐，你饶了我吧。”苏浅连忙往她手里塞酒杯，“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生了宝宝，哪有当妈的还像你这样的！”
　　“你别给我转移话题啊，”夏然郑重其事地把酒杯放下，指着苏浅的鼻子，“苏浅，你说，你是不是真的还没忘记许辉？”
　　苏浅看着她严肃的神情，把酒杯捧到嘴边，却没有喝，沉默半天，身子往沙发里狠狠一靠，不说话。
　　夏然气得说不出话，狠狠戳了下苏浅的脑门。想了半天，问道：“那你和程朔到底是什么关系，那天你们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公园里不是只站着聊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