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WEET WARM（网王/28）》林笑伊

3、3

　　3
　　I keep losing my place
　　And I keep seeing you walk through that door
　　When it’s late at night and you’re all along.
　　Are there things that you wanted to say?
　　Do you feel me beside you in you bed.
　　Beside you where I used to lay.
　　之后的几天不知为何开始失眠。
　　柳生自己也想不明白，一整夜的困倦却无论如何没法合眼，明明已满心睡意，但就是无法进入梦里。
　　强迫自己看书来打发时间，枯燥而乏味，而那黑夜之中的不夜之城是柳生决不会涉足的地方。于是只剩下无休止的寂静，每一秒的时间都被拉伸至很长，沉默得，要把人逼疯。
　　天亮后，又必须拖着疲惫的身体和紧绷的神经去听课，为了让自己打起精神而猛喝咖啡，如同喝水。
　　对身体不好，柳生也知道。可是没有办法。
　　就连今晚也一样，百无聊赖地翻着厚沉的专业书，昏暗中容易滋生心魔。
　　不要再想了，柳生对自己说，手不自觉地转动着腕上的手链，不知道何时养成了这种习惯，要静下心来思考时就会有这种小动作。以前仁王常说柳生真是任何时候都很镇定啊。大概是以为自己总是要想得多一点吧。
　　突然电话响起来吓了他一跳，太久没有用过都忘了这东西的存在。走过去的时候瞄了一眼墙上的钟，凌晨三点三十八分，这种时候会有谁——
　　“Hello?”希望不要是恶作剧，现在离四月一日还太早了。
　　“……柳生，你还没睡啊？”慵懒的声音，缓慢的语调从电话中传出，传到柳生脑海里，世界瞬间倾斜。
　　“…………”没法发出声音。
　　“柳生？是你吧？”没有听见如期的回答，仁王又叫了一声。
　　“…………”话噎在嗓子里，他不愿意承认，也不会承认“朝思暮想”这种事来。
　　呐，仁王。你终于想到我了么？愤怒的火焰在心里燃烧起来。心里有各式各样矛盾的念头，一道光明一道黑暗地互相交替着。他终于发现，原来一直有两个自己各掷一词，一个期待着“不管怎么样你总是要来找我的吧。”一个冷酷地评价“恐怕对你来说光是和身边的人就很忙了吧，怎么会与时间想到我。”矛盾又彼此融合，这样的自己是真实而鲜明地存在着的。
　　当期待慢慢变成了怀疑，冷酷就会燃烧成愤怒。
　　他柳生比吕士是不会轻易承诺的，因为承诺对他来说就是束缚。可是仁王不一样，他的话让人分不清真假，于是更多时候那都是玩笑的话。那么其实是自己在一相情愿了。就如同你自己说的，你不会忘了我。你是不会忘记我，就和你不会忘记你小时侯住在你隔壁的那个姐姐一样。不同的是你眼中看到的是在你身边的人，无论走到哪里大家都喜欢你，而我和她都成为了你生命中的过客。如果不是高中又三年，那么这个时间本该来的更早。
　　这样想的话，觉得愤怒的自己简直是在无理取闹。
　　“你还在吗，比吕士？”仁王轻缓的嗓音，很容易让人沉迷。
　　感情咆哮着企图冲动，思考要么就这样挂掉电话，要么不出声等他放弃。可惜理智始终更胜一筹。
　　“恩……我还在……”
　　“怎么了，我打搅到你休息了吗，还是听见我的声音你太激动了？”
　　“没有，只是以为你早死了，突然吓了我一跳。”
　　“是么？”轻笑，“那么接受我来自地狱的呼唤吧，比吕士~”
　　“谢谢，不用。我这边已经大半夜了，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当然是因为我想你了啊~”
　　你撒谎！
　　心中郁积的愤怒差点在那一刻薄发出来。
　　“我真荣幸啊，难得你有空想起我来。”口气不自觉地针锋相对起来。
　　我怀疑，你真的会想我吗？围绕在你身边的人那么多，你真的会想到我吗？
　　“好吧，柳生，那么你现在有空吗？”
　　“你觉得呢？”
　　“呐~照你的个性这么晚没睡，如果不是在看书的话……难道是在想我？”
　　“我失眠。”
　　简洁地回答把即将崩坏的柳生比吕士的形象又保护起来。绅士的话最擅长的应该是与你这欺诈师周旋。
　　“失眠？那我不是正好来陪你吗，只不过……这电话费是双向收费的，你可要想清楚了啊~”
　　“仁王，你打这个双向收费的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虽然我睡不着，可是明天有实验课，我认为我还是需要安静的休息。”
　　“啊，对了，柳生是一个人住的校外公寓吗？”
　　“是。”
　　“哦…………”
　　“你是因为打发无聊突然想起而没有重要的事的话，我挂电话了啊？”跳跃交错的黑与白定格在黑的领域。
　　“哎！？等一下？”
　　“再见，仁王”
　　“柳生？！”
　　喀嚓，放下话筒，四周又归于一片寂静。
　　柳生一直觉得，有些真正的东西是没有必要说出来的，誓言对于事实没有任何意义。而现在种种的悲愤都指向没有形成语言的东西。不是我不信任，而是我不知道我该信哪些？倘若我认为坚信的东西事实上是不存在的，为此而愤怒的自己岂不是更加愚蠢？
　　他的骄傲和固执不允许这脆弱的东西将他打倒，与其这样还不如先将脆弱粉碎。
　　该结束了。柳生颓然地坐在沙发上。
　　这寂静是如此令人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