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归途》苏安年

8、捌

　　捌

　　吴邪回到宿舍时张起灵并不在，让他原本的打算落了空。他本来想问问张起灵那时二叔和三叔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让他的脸色变得这么难看。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此时张起灵又站在了那间办公室里，脸色更加难看。

　　张起灵目光平静，自顾自地盯着吴二白身后墙面上的一个斑点，紧握的拳也在不知不觉间松开。

　　“还记得那次任务吗？哦，就是三年前的那次。”像是怕张起灵想不起来似的，吴二白又好心地补充了一下，“如果再让你做一次当时的任务，你会接受吗？”说完这话吴二白略低下头，端起茶杯啜饮，当起了甩手掌柜，不管张起灵答应不答应，都将剩下的事交给了吴三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张起灵重新握紧了手掌，几乎都可以感觉到指甲的尖锐，扯出满手的鲜血淋漓。「你还会接受吗？你还敢接受吗？哪怕只有你一个人参与任务，张起灵你还敢吗？」心中有个声音在质问，半晌后他听见一个嘶哑的嗓音说着不敢。是的，不敢了，不敢再见一次那样的血流成河。

　　张起灵用力地合上眼皮，觉得酸涩的眼睛被水汽润湿，轻轻地摇了摇头。

　　黑眼镜的神色瞬变，张起灵觉得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里有着深深的鄙夷，堂而皇之地穿过镜片。捏紧了手掌，张起灵看见黑眼镜从椅子上起身向他扑来，克制住身体本能的反应，张起灵不想动。于是硬生生地挨了黑眼镜一拳。

　　正中腹部。剧痛在他拳头离开的那一瞬间席卷而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冲上了喉咙口，泛起一阵恶心。黑眼镜揍完后看也不看张起灵一眼甩上门即走，背影里他披在肩上的风衣衣袖在穿堂风中飘摇，是黑色的。

　　张起灵在心底露出苦笑，表面上却仍是面瘫的表情。你鄙夷我又怎样？连我自己都不想看见这样的懦弱自己。那道鸿沟太大，我一个人，跨不过去。

　　“你真的想好了吗？”吴三省坐直了身姿，终于开口。

　　那边正在唾弃自己的张起灵听见问话眼神一黯，还是说出了拒绝的话，“不行。”我做不到的。即使现在的抉择让他痛苦，张起灵也认为这事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他搭上门把手准备开门离开。吴三省倒也没有阻拦，悄悄架上了二郎腿，自顾自地说着话，“可惜了我那侄子，以为某人会去一门心思地也要去，结果到头来只得他一人去那种地方，真是……，唉。”

　　吴三省装模作样地叹了几口气，观察起张起灵的动作。果不其然张起灵收回了刚要踏出门的脚，“他去？”他周身的气势倏尔凌厉起来，也许是因为与某人有关吧。“当然。”吴三省仍是那般轻松的表情，眯着眼笑得像只狐狸。

　　“……我去。”张起灵停顿良久后重新做出决定，淡淡的扫了这屋子一眼后离开。

　　出门后张起灵还是没有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听见吴邪要去时心里一紧，下意识地觉得不能让他一个人去只身犯险。而在重新出口回答的一瞬间，不过是看见他阳光明媚的笑颜和他躺在血泊中的情景，就瞬间兵荒马乱溃不成军。

　　走廊深处传来脚步声，张起灵从思索中惊醒，动作有些迟缓地离开这里。

　　外面天色黑了许多，在张起灵走了一半路时下起了暴雨。豆大的雨滴劈头盖脸地砸落下来，眼前被雨幕连成一片。回到宿舍时已是全身湿透，向下滴着水。张起灵随意找了件换洗衣服，准备去洗澡。可是一推开浴室的门，他就愣住了。

　　浴室里雾气氤氲，吴邪听见门开的声响慌张地转过头来，被热水蒸得一脸潮红有些不可置信地叫道，“小、小哥？”

　　“……”其实在那一瞬间张起灵很想说走错了的，但他还是淡定地走开，顺便关上了浴室的门。

　　张起灵走到椅子边坐下发愣，真是，居然就这么推门进去了……不过吴邪居然连洗澡都不关好门，真是相当天真的性格啊。张起灵默默在心底下了定语。话说回来隔壁宿舍的胖子一直都叫吴邪天真的吧，真是符合的外号。张起灵这么想着，嘴角上扬了微不可及的弧度。

　　等到吴邪洗完澡出来时窗外的风雨已经快停了，吴邪一边碎碎念着今天这样暴雨适合人渣虐人的日子人渣居然没有召集训练真是太奇怪了一边顶着红晕的脸颊擦着头发向外走。

　　张起灵看见吴邪出来就拿起换洗衣服就准备走进去，路过吴邪身边时吴邪才注意到原来张起灵的衣服湿了大半。一时间觉得自己会害他感冒而有些后悔，脸就更加红了。可惜张起灵并没有注意到。

　　风雨停止，吴邪坐在桌前望着窗外发呆。这次的任务三叔交代过只要一切听从张起灵的指挥就好，所以他现在对这次的任务可以算是一无所知，虽然听三叔的语气好像任务难度很大，但是只要自己和小哥一起，那什么任务都绝对是手到擒来啊。

　　……好像自大了一点？应该没有吧小爷我这是自信！对就是自信。

　　吴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能自拔，连张起灵何时出来都没有发现，直到张起灵走到他的面前对他说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他要接受特训，之后动身去任务地点才发现张起灵已经从浴室出来。

　　交代完这些后张起灵擦着头发坐回到床边，等到头发干后直接趴下睡觉。而吴邪，继续坐在桌前发着呆。

　　特训的内容和地点完全比之前的训练提升了一个档次，有很多次吴邪都想直接撂担子吼小爷我不干了爱谁去谁去，但又在想到那块药玉和张起灵冰凉的目光的时候放弃了这个想法，继续坚持下去。经过七天的训练，吴邪终于在一次身体素质等方面的小考核中拿到了靠前的名次，连黑眼镜都有些讶异他的蜕变。

　　几天后的中午。张起灵和吴邪任务用的东西已经由直升飞机先行运送过去，而张起灵和吴邪，也踏上了去往任务地点的火车。

　　据说，张起灵晕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