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归途》苏安年

6、陆

　　陆

　　一颗水珠从他的发梢滴落下来，顺着脸颊的弧度来到颈侧，未有停留又继续往下。到达锁骨的凹陷部分时似乎暧昧地停留了一下，像是舐吻后心满意足地离去。他的胸膛随着呼吸的频率微微起伏，那滴水珠顺着肌理加快速度，最终隐没在浴袍之后。

　　吴邪甚至无意识地咽了口口水，又被自己发出的声音给吓回了神，慌忙收回眼神问道，“小哥你还没吃早饭吧。”此时张起灵已经走到床边，在往自己身上套T恤。张起灵的头刚好被埋在衣服里，于是吴邪听见了一声有些闷的应答声。“小哥我给你带了绿豆粥，你会吃的吧。”吴邪说着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转过身用期盼的目光盯着张起灵。

　　张起灵换好了裤子，面对着吴邪的目光竟不知如何开口拒绝，只好点了点头坐到桌子前喝粥，把那句不吃了压回心底。今天的绿豆粥似乎比以往还要甜，但张起灵觉得不像以往那么讨厌。

　　很久没有享受过悠闲的早餐了，张起灵伸出勺子在未喝完的粥里搅了搅，等它凉了之后又继续喝。一旁地吴邪也没有离开，只是坐在床头将铺着的被子掀上去再一脚踩在了床板上，以一种背靠着墙的大爷姿势安静地等待着张起灵喝完粥。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温柔地镀了一层金。

　　张起灵喝完粥顺便收拾了一下桌子，又走回床铺边踢掉拖鞋，换上军靴。在扣皮带的时候动作静止了两秒，最后却在扣好衣服扣子之后突然拉过吴邪的手将他从床上拖起来，带着他一起跑出门。吴邪虽然有些反应不过来，却还是顺从地跟上了张起灵的脚步。刚开始时因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脚步有些踉跄，到后来却完全适应了张起灵的速度，与他一起并肩奔跑着。

　　他们的宿舍是靠山而建的，而张起灵和吴邪的宿舍又恰好是最外面的一排，所以出了宿舍门绕过半间房子就面对着后山。

　　张起灵没有停顿而是直接向灌木丛冲去。吴邪看着前方半人高的灌木丛想要使力拉住张起灵，但还是因为对张起灵的相信而没有进行动作。张起灵在撞进灌木丛的前一秒硬生生地改变了方向，向左侧杂草丛生的地方奔去。吴邪顺从地跟着转过脚步，在张起灵的牵扯下也冲进了杂草丛。

　　杂草丛中隐隐约约可见一条弯曲的小道，路上却没有尖锐的石子。张起灵在前方奔跑的身影丝毫没有停滞，大概是走得很熟悉了吧。吴邪有些出神地想着，甚至于连脸上被锋利的叶子划开了一道口子并且开始渗出细小的血珠也没有发现。

　　吴邪魂归身体时望了在前方的张起灵一眼，“他在我前面。”这样的话语突然从吴邪的脑海里冒出来，让他有种恍惚的感觉。压根没有发现前方的张起灵已经停了下来，还由于惯性直接撞上了张起灵的背。

　　扫了一眼前方的景色后张起灵从身后牵出正在揉鼻子的吴邪，将后者转了个身使他背对着自己，按住他的双肩示意他抬头看着前方。

　　——前方是金黄色的沙滩，蓝的深彻的大海，由于风平浪静海浪只能温柔地亲吻着礁石，一座灯塔孤单单地伫立在岸边。

　　张起灵放开手走到过去自己常坐的石头边坐下，欣赏吴邪讶异的表情。

　　吴邪望着前方发呆。这里正对着大海，前方离红生训练基地大约20公里处有个小岛，树木长得郁郁葱葱，看起来景色不错的样子，吴邪甚至产生了上去观光的念头。

　　对着大海直勾勾地盯了许久，吴邪终于回过神来，转身开了口，“诶小哥，你带我来这里干嘛？”脸上满满地都是疑惑。那边闭目养神的张起灵连眼睛都没睁开，悠哉地丢出“看风景”三个字。吴邪听着这样的回答忽然有些暴躁，操你丫要看风景你带小爷来个毛线，你不是说看风景么你闭着眼睛能看见毛风景啊混蛋！吴邪气鼓了双颊，但又不敢说出来，毕竟这里可是埋尸的好地点，只好蹲下身子一个人生闷气。

　　吴邪一个人无聊地要死，只好一根根地拔着杂草，拔下来后又丢到一边，左手手肘抵在膝上手掌托着腮，手指无意识地轮流拍向脸颊，却在不知道触碰到脸上的哪里后呼痛，声音极轻微。

　　张起灵却突然如临大敌般从石头上弹起，弄得吴邪也神经兮兮地向四周望了望，却没有发现异常。张起灵对着吴邪的脸细细端详了一会，忽然抚上吴邪的脸颊，替他拭去脸上的血迹。吴邪被脸上突如其来的温度吓到，只能愣愣地望着张起灵。

　　指甲搔刮过他的脸颊，将已经干涸的血迹刮了下来，再用指腹抹净，睫毛的遮挡使眼下投出了淡淡的阴影，吴邪愣愣地望着眼前神情认真的人，突然……红了脸。

　　“好了……已经干净了。”吴邪嗫嚅着别过头说道，张起灵未收回的手划过他的脸颊，激起更高的温度。

　　张起灵却没有就此停手，又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扳了回来，“别动。”说完后手指狠狠抹过血迹曾经存在的地方，又从口袋掏出一个创口贴，撕开包装就往吴邪脸上招呼过去。吴邪忍住躲开的欲望，瞥了一眼被扔在地上的创口贴包装，云南白药的。吴邪忽然云南白药创口贴的广告词，伤口好得快那个，想到也许小哥也看这个广告就不禁笑出声来。引来张起灵略带奇怪的一眼。

　　这一笑之间张起灵已经贴好创口贴松开手转身往山下走，吴邪慌忙站起来揉了揉下巴后跟了上去。

　　吴邪落在张起灵的半步之后，微微侧过脸对张起灵笑着，张起灵转过头看了吴邪几眼，在吴邪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捏紧了拳头，然后稍稍加快了步伐。吴邪察觉到张起灵的步伐加快也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只是仍旧落在张起灵半步之后。

　　气氛和谐融洽地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