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酒吧之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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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惊雷在天空中炸响，格温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差点将手里的水杯扔在地上。
她将水杯牢牢地捧在手里，走到窗前。如瓢泼般的雨水冲刷着玻璃，天空则是黑漆漆地一片，除了远处模糊的灯光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周五，格温随佛特队来到格达克市进行例行的比赛报道。上午的天气就很糟糕，他们祈祷不要因为天气的缘故被迫停赛，所幸老天像是听到了大家的心声，只是从傍晚下起了毛毛细雨。谁料就在比赛结束前两分钟，天气骤变，下起了倾盆大雨，把运动场里的每一个人都淋成了落汤鸡。
艰难地坚持到比赛结束，佛特队险胜格达克队。可天气却越来越糟，暴雨引发的山洪冲毁部分公路路面，出于安全角度考虑，教练临时决定让全体人员今晚暂时住在本地，等明天天气好转再出发返校。
在教练们的安排下，大家住进了运动场附近的一家旅馆。两人一个房间，格温和一个叫安娜的拉拉队员住同一间。这家旅馆的设施仅比汽车旅馆好一点，两人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排队洗澡，安娜先洗，洗完出来之后就跑去别的房间找自己的伙伴。
格温从浴室出来后没有着急去吃饭，打开笔记本整理了一下报道所需要的资料，又给萨曼莎挂了一个电话报平安，快打完的时候发现手机要没电了。
每次出远门她都会带足各种应急物品，包括各种充电器，以备不时之需。就在一个多小时以前，等待安娜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比利跑来敲门问她借走了充电器。他说自己的手机没电了，又没想到今晚会留在格达克，压根就没带充电器来。现在她自己也需要了，只得去找比利要。
她忘了问比利住在哪个房间，给他发了一个短信，等了一会儿，没人回，挂电话过去也没人接。
她猜他现在一定不在房间里，旅馆旁边不远处就是一家酒吧，下车的时候就听球员们嚷嚷着晚上去那儿打发时间，总好过窝在房间里看电视。当时一些拉拉队员也饶有兴趣地附和，也许他们正在里面闹哄哄地狂欢，所以比利才听不见手机铃声。
格温决定去酒吧找比他，顺便吃点东西填饱肚子。锁好房门，她来到前台问值班人员借了一把雨伞。外面雨依旧很大，密集的雨滴沉重地砸在伞面上，她不敢想象如果明天还不能回家那该有多可怕。
果不其然，几乎她认识的每一个人都在酒吧里，只不过氛围比她以为的要安静的多。酒吧虽然略显简陋，却五脏俱全，墙上悬挂着液晶电视，正在转播其他球队的比赛，霓虹招牌在吧台后方闪闪发光。
七八个球员和几个拉拉队员玩飞镖游戏，有一个拉拉队员将飞镖掷到了圆盘外，引起大家一阵唏嘘和喧笑，格温认为是她傲人的胸部妨碍了发挥。海瑟和肖也在那群人里，真奇怪，不是说他们分手了吗？怎么还能若无其事地和别人打成一片？
海瑟也看到了她，面无表情地与她对视了一两秒，很快就将头扭了回去。
格温继续寻找比利，四个名球员在玩弹球机，还有五、六个球员与几个拉拉队员坐在吧台上——比利正在他们之中——喝着啤酒看着电视上的比赛转播。她走上前去，在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比利转过身来，一见是她，懒洋洋地说：“嘿，‘小鲨鱼’，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
“谢了，我只是来问你要手机充电器的。”她回绝了。
“慢着，比利充完了是我，你想充得排队，今晚充电器是紧俏物品，不能因为你是女生就可以插档。”坐在旁边的丹尼尔粗声粗气地说，他说话有些口吃，为了不被人嘲笑平日总是放慢语速，但是没人告诉他每次他说话大家都笑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口吃。
“那是我的充电器，我可以随便插档。”格温故意笑得很甜。
“没错伙计，‘小鲨鱼’想什么时候充就什么时候充。”比利大笑起来，其他球员和拉拉队员也对着丹尼尔发出嘲笑的嘘声。
笑过之后，比利说：“充电器在我房间里，但是房门钥匙不在我这儿，你去找查德要吧，他现在应该在教练的房间里。哦，对了，我的手机应该已经充好电了，你呆会儿能帮我拿过来吗？我妈可能会给我打电话，不胜感激。”
格温翻了一个白眼，心里很不想搭理他，但是看在迪恩的面上她打算忍了。
“克劳福德在哪个房间？”
“我带你去吧，正好我也要回去。”背后一个声音响起，她转头一看，是布兰登。上次她在操场上采访过他，印象中他是个温文尔雅的大个子，说话慢条斯理，脸上总是挂着随和的微笑。身为一个大一新人，这次他是作为老队员的替补上阵的。
“好的，谢谢你。”她迫不及待地离开了眼前的这些球员。
布兰登很有绅士风度，回去的路上，他一直以自己的身体为格温抵挡风雨。进到旅馆门口，两人收起雨伞的时候，他转过头去看身后的格温，“你和比利好像很熟，你们是朋友吗？”
“怎么会，我只是个随队记者，还是个女生，所以我想他们认为自己有权给我起外号，拿我开心。”
“我就说嘛，你和他看起来完全不是一类人，”他说着，皱了皱眉头，“随便给人起外号是不礼貌的行为，也不应该随便拿别人寻开心。”
格温吃惊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外星人。不给别人起外号和开玩笑的球员在她眼里就像外星人一样罕见，不，是几乎不见。
两人将雨伞暂时放在前台，朝客房区走去。
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格温抬头看向布兰登，“你是怎么在他们中间存活的？布兰登，我真的真的很好奇。”
布兰登笑了，“起初确实很难，但自从他们知道我的父亲是牧师之后，就对我的这些想法见怪不怪了。”
“哇哦，但你也不会因此受到优待，对不对？据我所知，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整人的机会。”
他耸耸肩，“相比随队记者，我们这些新人要被修理得更狠，‘剃头仪式’只不过是饭前的开胃小菜，真正的‘大餐’每一天都会无限量供应。尤其是我还和他们不是一路人，更是少不了会不时‘加餐’。不过，由于看不到预期的反应，渐渐地他们也就不再拿我寻开心了。”
她玩笑道：“或许我可以根据你的爆料哪天以新生球员的生存状态写一篇报道。”
“那你最好隐去消息的来源，我还不想死得这么早。”布兰登装作害怕的模样说。
没想到他还挺有幽默感，格温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们走到走廊尽头的一道门前，布兰登告诉她这间就是教练克劳福德的房间。房门紧闭，隐约可以听到里面传来几个男人说话的声音，她听出其中一个男人正是克劳福德，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在咆哮。
咆哮？她突然有些迟疑，不想就这么贸然敲门进去找查德。
或许是看出她在为难，布兰登低头对她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帮你去找查德。”
“谢谢你。”格温感激地冲他点点头，一闪身站到房门旁边看他敲门。
一分钟后两人拿着查德的房卡往回走，走到比利的房门前，格温转头看向布兰登，正考虑说些感谢的话，对方却先说话了。
“你要去酒吧给比利送手机吗？外面雨那么大，我替你跑一趟吧。”
格温连连摆手，“不用，太麻烦你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你回来是想做什么？打算睡了？”
“其实我也没什么事要做，刚才在酒吧吃完东西，正好听到你要回来就想和你顺路一道走，”他挠了挠头，“现在睡觉还早得很，或许我会先看一会儿电视，给家人发发短信什么的。”
格温想了想，说：“我正好要去吃晚餐，作为感谢我想请你喝一杯，顺便聊聊天，可以吗？”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可能我们还得去酒吧，这儿附近没有快餐店，我实在不想冒雨出去寻找汉堡王。”
“没关系，我们就去酒吧。”
再次回到酒吧，格温把手机丢给比利后，和布兰登选了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面对面坐下，她向女侍点了一客牛排一杯咖啡，布兰登则要了一杯啤酒。
她不常和男生以这种形式单独相处，多少有些不自在。手指敲击着桌面，希望牛排可以快点上来。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布兰登比你小两个年级呢，拿他当个小孩子就好。但是他比自己高出足足一个头，很难把他当成个小家伙。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今天的比赛，布兰登的手机突然响了。
“抱歉。”他说完便接起电话。格温听出那是他的家人挂给他的，似乎像姐妹。他和家人说话的时候也笑意更浓，引得她也不自觉地看着他微笑起来。
说了大概一分多钟，这期间布兰登的啤酒和她的咖啡被女侍送了过来。他挂断了电话，说：“是我姐姐，她从电视上看到格达克突降暴雨，担心这边的情况，所以挂电话问我现在怎样。”
“真好，你有几个兄弟姐妹？”
“五个，我排行老三。”在看到格温诧异的表情后布兰登笑了出来，“为什么每一个人都吃惊于牧师家庭居然会有这么多孩子？我的父母喜欢孩子，我上面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下面是一对双胞胎妹妹。”
他说完，将放在桌上的手机拿了起来，“我给你看他们的照片。”
格温凑过去，看到手机上是一张大的全家福，布兰登和他的兄弟很像他们的父亲，都是又高又壮。三个女生则像极了她们的母亲，棕红色的卷发，明亮的蓝眸，甜美可人，但脸上的顽皮表情和兄弟俩却是如出一辙。
布兰登一边用手指翻动着照片，一边介绍道：“这是我哥哥艾伦，他现在在念生物化学研究生一年级。这是黛布拉和伊芙，明年她们也要上大学了。这是朱莉娅，刚才给我挂电话的就是她，她结婚了，和丈夫住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看，这是她的宝宝约书亚，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家伙。”
“你姐姐怎么了？”格温注意到朱莉娅坐在轮椅上，不由地扬起眉毛。
“朱莉娅十岁那年遭遇了一场车祸，之后就无法走路了。”布兰登解释道：“当时艾伦六岁，我两岁，双胞胎才刚出生，这场车祸对我们全家是个很大的打击。”
“哦，布兰登，我很抱歉。”她歉意地说，眼睛仍旧盯着手机上那个笑容灿烂的甜美女人。
布兰登笑了笑，“没什么，好在后来还是挺过来了，朱莉娅坚持完成了大学学业，结婚生子，现在过得和常人一样好。我听说球队以前的四分卫也和我姐姐的情况一样，他似乎和比利关系不错，上次他们还去他家参加他的生日派对。”
“对，迪恩·柯特。你去了吗？”
“没有，我不认识他，他出事的时候我还没有上大学呢，所以没有被邀请。你认识他吗？他是不是伤得很严重，只能一直卧床？我从没在学校里见过他，也没听说他退学的事。”布兰登说完，举起酒杯喝了一口啤酒。
格温撇撇嘴，心想大家都被他欺骗了，“怎么会，派对那天他就坐着轮椅，好得很呢。”
“真奇怪，那他为什么不来上课？”
终于，格温的牛排被送了过来。她拿起刀叉，抬头看向布兰登，“别管他了，和我说说你姐姐的事好吗？她是什么时候重新回到学校的？”
※ ※ ※ ※ ※
比利收到迪恩的短信时，电视转播的比赛已经接近尾声了，有啦啦队的美女们在身边，他和伙伴还不着急回屋。要不是担心教练会突然跳出来检查，他很想再多点一杯啤酒。
拿起放在吧台上的手机，他看到迪恩的信息：“落汤鸡小子，你现在在哪儿避雨呢？”
“因祸得福，在酒吧里和几个美妞儿闲聊。”，他回道，抬眼看到远处的“小鲨鱼”和布兰登正在说话，于是又补了一句话：“猜猜看‘小鲨鱼’现在在干吗？”
不到一分钟后迪恩回信了：“我怎么会知道？有屁快放。”
比利又回：“她和佛特最高的娘娘腔成了姐妹淘。”打完这句话，又像是怕迪恩不相信似的，举起手机给他俩拍了一张照片，随着短信一起发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酒吧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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