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恨倾城》颜若曦

39、故人重遇续前缘

　　此后几日，流川因为要调理在练功时受损的身体，同时要融合自身的两股不同内力，暂留灵山休养。期间安西将渡气之法传给两人，灵山之上灵药颇多，而且除了仙道之外，木暮亦是精通医理，两人研究之后，以百年老山参为药引，开了一剂固本培元的方子，每日熬给流川喝，七八日之后，流川身体已然恢复如初，甚至比练冰心诀前，更觉精力充沛。
　　这一日仙道在流川房中，两人正商量着要启程下山，忽然隐隐听见有人在外面叫喊，这山中极为清净，甚少听见人声，两人觉得奇怪，流川凝神一听，唇边便微微带了些笑意，仙道看他神色，心思一动，笑道：“莫不是三井来了？”
　　流川点头，两人起身出门，正看见木暮带着三井铁男朝这边过来，几人一碰面，木暮指着仙流二人，似笑非笑的说道：“自己看吧，人都好好在这儿呢，我们不是酒肉和尚，也不吃人肉！”
　　三井挠了挠头，尴尬的笑了笑，仙道听着木暮的话，又看着三井的样子，猜到他刚才定是出言不逊来着，笑着打圆场：“一场误会，木暮兄，这位是三井部族少主，三井寿；三井兄，这是妙云寺主持的高足，木暮公延！”
　　三井“哦”了一声，伸出手去想要跟木暮握手：“幸会幸会……”
　　却不料木暮却是僵在原地，盯着三井愣愣的问道：“你是三井寿？”
　　三井一笑：“是啊，你听过我啊？”
　　木暮脸色黯了黯，沉默着没有说话，三井的注意力却不在他身上，正巧仙道又问他：“三井，你父亲的病怎么样了？天野部族呢？你和铁男怎么上这儿来了？”
　　他便转头答道：“都没什么事，就是我左等右等你们都不回来，怕你们出什么事，才带着铁男上山来看看，”说道这里他停下来，看着流川，“倒是你们，说是来取了东西就回去，怎么在这边待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给我个消息……”
　　仙道听见他问，正犹豫着该怎么回答，流川却已淡淡应道：“我拜了师父，学了一样功夫，所以耽误了。”
　　三井讶然：“能教你功夫的人，应该是世外高人了吧？”
　　流川未及答话，木暮此时却又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反正不是酒肉和尚就是了……”
　　三井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方才在寺门口三井一时没说清楚，木暮拦着不让进来，两人相持之下三井脱口说出的话自然不怎么好听，原本以为方才误会已经说清楚了，不想又被木暮抢白了两句，一时间有些讪讪的。
　　这几天相处之下，仙道倒是知道木暮并不是个小气的人，方才本是误会，他应该不会紧咬着不放才对，于是笑着说道：“木暮兄，三井是个直性子，方才言语上若有得罪，还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仙道原本以为木暮也会跟自己客套两句，这事就算过去了，却没想到木暮只是淡淡的哼了一声，竟然转身便走了。仙道微蹙了眉看着木暮的背影，问三井：“你们以前认识？”
　　三井茫然摇头：“不可能啊，认识的话他怎么会不让我进来？”
　　仙道回头看流川：“枫，你觉得呢？总觉得木暮见了三井之后有点怪怪的。”
　　流川淡淡说道：“准确的说，是在他知道三井名字之后才变得奇怪的。”
　　仙道点头：“不错，最开始他带你过来的时候，还挺正常的，也就是说，其实他也没有认出你来，但却知道你的名字，说不定，是你们小时候见过……”
　　三井仰着头想：“木暮公延啊……，你这么一说，这个名字好像是有点熟悉……”
　　仙道和流川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一直没说话的铁男突然开口道：“少主，莫不是十几年前咱们来灵山那一回碰见的那个小孩？”
　　三井“啊”一声，仙道已问道：“你们来过灵山？”
　　三井耸肩：“是来过，十几年前我娘病重，当时桑田还无二心，全心医治我娘的病，寻齐了所需草药，独独缺了一支老山参……”
　　他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铁男替下说下去道：“少主当时不过七八岁上下，在帐篷外偷听了桑田和族长的话，当天夜里便带着我和另外几个一起长大的玩伴骑马来了灵山，要给夫人找老山参。那时候天野部族还不在灵山必经之地，我们路上过来得挺顺利，没想到真正的危险却是在进了山之后。”
　　灵山是草原上最大的山，雄伟险峻，草原上的成年男子也不敢单独进山，更何况是几个七八岁的少年，其中之险，可想而知。
　　三井见仙道他们了然点头，苦笑着说道：“当时一心只想为我娘找着人参，也没多想，将马匹拴在山脚下，带着铁男他们便进了山。灵山只有前山有路，我们出发之前问过族里的老人，说是要找老山参，必须要从后山进入，所以我们当时全都是从后山进的山。”
　　“当时正值夏天，后山上全是几人都环抱不过来的巨木，还有缠绕在巨木上手腕粗细的藤蔓，我们也不知道哪里有人参，就这样盲目的往里走着，走着走着便迷了路。”
　　“树林里蛇虫鼠蚁奇多，大概还有些巨兽在里面，白天本来就不怎么透光，天一黑，更是鬼气森森的吓人。我们当时在半山腰上找了一个相对干净一点的山洞，砍了些柴，生了一堆火，打算过夜，正商量着上哪儿去找人参的时候，忽然头顶上传来一阵像是东西滚落下来的声音，我们吓了一跳，出去一看，就看见一个神奈川打扮的小孩摔在了离我们山洞不远处的一颗树下，看样子，像是从山上摔下来的。我见他好像受了伤起不来，就从火堆中拿了一根柴火朝他走过去，想要看看他的情况，没想到刚一走近他，就听见铁男他们尖叫了一声‘小心’，我一回头，正看见一条巨蟒吐着信子朝着我们游过来。”
　　“此时我的腰刀放在了洞中，手边没有别的武器，情急之下将手中那一段烧着的木头朝着那巨蟒扔过去，同时一把抓了那小孩朝着洞口奔去。”
　　“那巨蟒大概被柴火烫伤了，突然间狂暴起来，尾巴朝着我们一甩，在我们就快跑到洞口的时候，将我甩倒在地，当时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就在摔倒之前，将那小孩猛的推向洞口，铁男他们此时已拿了刀冲了出来，怎奈那巨蟒浑身鳞片如铁甲一般，我们就算自小在部族练功，当时年岁还小，也奈何它不得，就在那巨蟒将我们缠住的时候，一个白胡子老头好似从天而降，将那巨蟒制服，将我们救了出来。后来我们才知道，他是那小孩的师父，当天晚上两人是要去采一种只在晚上才成熟的草药，那小孩在半山腰守着那草药的时候，被巨蟒一吓，分了心才摔了下来，正巧被我们遇见救了他一命。”
　　“当时他是问过我姓名来着，也告诉了我名字，”三井说道这里，又挠了挠头，看向铁男，“我记不清了，是叫木暮公延么？”
　　铁男也不太确定，只说是听着耳熟，仙道听他们说完这故事，笑道：“你不记得人家了，人家可还记得你这个救命恩人呐！”
　　三井摇摇头：“救他的可不是我，是他师父来的及时……”
　　流川想了想，转身朝安西的禅房走去：“跟我来！”
　　其余几人跟上，三井问道：“流川，你带我去哪儿？”
　　流川淡淡说道：“不记得小孩子，难道还能忘了师父么？”
　　他这么一说，其余众人都恍然大悟，不错，若是安西便是当年那个白胡子老头，那木暮就肯定是当年的那个小孩了。
　　几人走到禅房门口，流川敲了敲门，喊了一声“师父”，安西在里面应道：“枫儿，带着你的朋友进来吧。”
　　流川推开门，带着三井他们进去，三井和铁男看见安西，呆了一呆，忽然就拜了下去：“三井寿当年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安西笑眯眯的看着三井，点头：“刚才听木暮说起你来了，都长这么大了，你母亲可还安好？”
　　三井神色黯了黯，答道：“娘亲当年蒙大师赠药，续了好几年的命，不过身体一直不好，五年前便已过世了。”
　　安西“哦”了一声：“生死有命，少主也不必太过悲伤。”
　　三井答一声“是”，安西伸手便想要将他拉起来，流川站在安西身边，却忽然给三井使了个眼色，又朝着安西微微抬了抬下巴。
　　三井何等聪明，一愣之下反应过来，拉着安西的手，抱拳道：“大师当年救我，也算跟我有缘，我跟流川情同手足，大师既然收了流川这个弟子，也就一并将我收入门下吧！”
　　安西一愣，还没来得及拒绝，流川却已上前一步，低声说道：“师父，三井的部族就在灵山不远，我和仙道这两日就要下山，有三井在山上照顾着，我也好放心离开。”
　　安西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一圈，终是摇了摇头，笑道：“也罢，我跟你确实也算有缘，如你所说，既然收了枫儿，再多收你一个也无妨。”
　　三井见他答允，心中大喜，急忙安排了铁男去准备拜师事宜。安西原本也不是什么讲究之人，正好流川之前也没来得及行拜师之礼，就让木暮一起准备了素斋，将两人的拜师宴一并办了。
　　当晚三井特意找了木暮叙旧，木暮听他说起当年之事，知道他没忘记，如今又与自己拜入了同一师门，之前的种种自然冰释，言行之中对三井的关照，自然又是不同。
　　流川和仙道在山上多待了一日，第三日一早，拜别了安西下山。三井一路将两人送到山下，山下有三井带过来的亲卫守着，三井亲自给二人挑了马，依依惜别，流川牵了马缰，上马之前，转过身，在三井耳边说道：“木暮博学多才，医术高明，你若请他下山帮你，他必定答应！”
　　三井犹豫片刻，说道：“他若下山，师父怎么办？”
　　流川说道：“我昨晚辞行之时，师父提及已将父皇所托之事办妥，打算独自出山云游，我问了一句木暮怎么办，师父说随他自己决定！”
　　三井眼睛一亮，点头：“我知道了。”
　　流川见他明白，也不再多话，上马欲走，却不料三井将他缰绳牵住，喊他一声：“流川……”
　　流川坐在马背上，迎着他的目光等着他将话说完，三井看着他漆黑凤目，一字字清晰说道：“我帮你，不是为做草原王！”
　　流川一怔，唇角几不可见的微微扬起：“我知道，”他说，眉目之中是难得一见的柔和，“我却想要随了你的心意，让你在这草原上自由驰骋！”
　　说话间他手中缰绳一抖，骏马长嘶一声奔了出去，三井望着他清绝的背影越走越远，眼看就要消失不见，忽然拢起手放在唇边高声喊道：“一言为定，流川……”

作者有话说

　　本章算是过渡章，下一章正式转战翔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