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懒魔做女仆的日子》二月萧瑟

7、chapter7

　　贝利尔站在白玫瑰花丛的旁边，浅紫色的眼眸同玫瑰互相辉映，一瞬间，竟让萱萱产生一种幻觉
　　——
　　眼前的不是身为魔鬼的主人，而是一位司花的神仙。

　　这种幻觉只持续了片刻，回过神的萱萱两三步跑向贝利尔，望着贝利尔那双漂亮的眼睛，她有些失落，双手不安地搓着衣角，“抱歉，主人……”
　　贝利尔随意挥了挥手，这姿势萱萱明白，指的是不要再说了。她乖乖闭上嘴，站在贝利尔身边。
　　德拉库拉依旧被困在闪动着浅紫色闪电的圆球中。
　　贝利尔手指轻轻一晃，圆球顷刻消失不见。德拉库拉的身影显现了出来，解除了定身法的他身子一个晃悠，险些摔倒在地。
　　萱萱看得出，他很愤怒。

　　几声尖利的号叫声后，德拉库拉的身形发生了异样的变化。他嘴角的獠牙变得更长，嘴也长得足有萱萱的一只手掌那么大，口中满是闪着寒光、尖利的牙齿。他的耳朵变得又细又长，眼睛变得浑圆，眼白消失不见，血红色布满整个眼眶、还发出凌厉的寒光。他的后背还长出了一对像蝙蝠一样的翅膀。手指甲变得又尖又长。
　　就这是吸血鬼的全貌了。

　　萱萱吓得一把拉住贝利尔的长袍。
　　贝利尔面无表情，“怕？”
　　“没有！”虽说双脚在不断告诫萱萱快点离开战场，但毕竟主人没有离开，萱萱只得硬撑着。管他是吸血鬼还是妖怪，身为仆人，一定得做到生是主人的女人、呸，生是主人的女仆，死是主人的女鬼！

　　贝利尔又“嗯”了一声。
　　乌鸦迅速飞至已似发狂的吸血鬼面前，扇动着翅膀，警告道，“德拉库拉，赶快停止你这愚蠢的举动。你难道忘记了是谁赐予你的力量吗？”
　　吸血鬼站立片刻，手狠狠一挥，将乌鸦一把扇开。他面前，贝利尔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伸出一根手指。

　　一道闪着紫色光芒的闪电落在地面上狠狠一拉，登时地动山摇，萱萱手捏得更紧了，身子朝贝利尔那里不断倾斜。没多久，震动停止，她眼前出现一道被闪电拉出的万丈深的沟壑，以充作对吸血鬼的阻碍，但对于有翅膀的吸血鬼来说，这小小的深沟反而能激发出他的战斗欲望。张开蝙蝠般的翅膀，德拉库拉飞上了高空。待飞至一个再也不能上升的高度后，以极快的速度朝贝利尔所在的方向俯冲，尖利的爪牙在冰冷的阳光下闪耀着异样的亮光。

　　飞得越快，撞得越狠。
　　不知何时，贝利尔面前已经树立起一道看不见的光墙，若不是德拉库拉撞击在上面发出浅紫色的闪电似光芒，萱萱都感受不到那墙面的存在。

　　“永远不要认为你能凌驾于赐予你力量的魔鬼！”之前被德拉库拉挥开的乌鸦缓缓飞回，得意洋洋。

　　卷着浅紫色的闪电光芒落在地面上，德拉库拉挣扎着起身，抖了抖身体，恢复成原本的模样。身为吸血鬼的他没有痛觉，没有喜怒哀乐，除非伤及生命，否则，一般的袭击对他没有丝毫作用。但这一来他也增加了对贝利尔的顾忌。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贝利尔收回法术，那道沟壑消失不见，地面上盛开出各种浅白色的小花，花瓣娇嫩，花蕊摇曳。似乎之前的地动山摇只是一个小小的幻觉。萱萱松开了手，揉了揉眼睛。
　　而贝利尔伸了个懒腰，脑袋搁在萱萱的肩膀上。斜了眼吸血鬼德拉库拉，闭上眼假寐。

　　乌鸦在一旁一面赞扬一面心疼得直抹眼泪：“主人您真是太能干了！”

　　看不出个端倪，只知道似乎是贝利尔赢了的萱萱即为主人获胜而感到高兴，也为乌鸦成日的唠叨感到几分好笑。但更多的是一丝羞怯——
　　主人就这样靠在她的肩头，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不留意，两朵红云爬上面颊。

　　“贝利尔，吾来此是真有事求汝，汝却找了一个无知的人类贱民来应付吾，现在这种状况，是汝的错！”虽败，德拉库拉的口气却依旧强硬。

　　贝利尔摆了摆手。
　　乌鸦迅速跳至贝利尔面前，翅膀一扇，“主人说，是伯爵大人你先欺负我们家的女仆在先的！主人还说，虽说她只是一个人类，但既然是魔王家的仆人，身为主人，他就会保护她。”

　　萱萱的心一阵狂跳。虽说她不知道为何贝利尔只是摆了摆手，乌鸦就明白了他的所思所想，但不论如何，乌鸦的话至少也反映了主人基本的想法吧？
　　得到这样的呵护，她有些受宠若惊。

　　德拉库拉没有接话。他只是很绅士地对萱萱一伏腰，彬彬有礼，态度和之前截然不同地向萱萱谢罪，请求萱萱原谅。
　　自幼被前来求告首辅大人的各方人士轻视的萱萱没有想到身为女仆的她也能得到客人的道歉，满脸惊愕，手不自觉将贝利尔的衣角拽得更紧，却又故作镇定又有礼貌地回复德拉库拉。

　　贝利尔眼皮微微一动，没有吭声，也没有阻止。
　　倒是一直都很八婆的乌鸦在大呼小叫，“人类，你怎能用手拽住主人的衣襟呢？想累死主人吗？”

　　萱萱赶紧松手。

　　贝利尔眉毛好看地动了动。

　　战斗已结束，紧接着，就该和谈了。

　　德拉库拉伯爵被邀请到白玫瑰的花园。
　　扶着已将大半个身体挂在自己身上的贝利尔，萱萱小心翼翼地走向大理石雕刻的、四角都装饰有怪兽的石桌。扶主人坐好后，萱萱赶紧去泡茶。
　　她的举动被乌鸦大大的表扬了一番。

　　跑入茶室，萱萱的脸还有些许潮红，心跳得分外厉害，不论是乌鸦转诉的贝利尔的话还是别的什么，都让她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她依旧很害怕那个吸血鬼，但是在希望马上见到主人念想的驱使下，她用最快的速度泡好了茶，端了出去。

　　听见萱萱的脚步声，贝利尔揉了揉眼睛，挥了挥手。
　　乌鸦赶紧唤萱萱，“快来，主人唤你在草地上跪坐！”

　　呃——
　　萱萱不太明白这番话的意思。
　　很自然，招来乌鸦几翅膀殴打。

　　挨过打，萱萱的不解消失得无影无踪。用最快的速度依照贝利尔的命令跪坐好。
　　贝利尔朝她走了过来。
　　萱萱一阵心慌，又怕被主人看穿心思，索性闭上眼睛。
　　膝盖上忽然搁了个东西。

　　萱萱睁开眼，定睛一看，脸红到了脖子根。
　　贝利尔伏在她的大腿上侧身而睡。他紫色的头发碎碎地搭在萱萱腿上，乍眼一看就像落了一身紫藤花瓣。可能是在选择舒适的姿势，贝利尔不安分地扭动了几下，每一次都让萱萱感到一阵阵的酥麻。

　　“贝利尔阁下，你究竟谈不谈？”德拉库拉终于有些忍不住了，问道。

　　这次，贝利尔没有托乌鸦转告，但他也只说了一个字：“谈。”
　　和主人呆在一起有一段时间，萱萱对贝利尔的说法方式已有了一定的了解，贝利尔说“谈”，意思应该是：谈谈你要说什么。

　　德拉库拉长吸一口气，似乎正在压抑心中的不满。他来这里这么久，却只得到一个字，任谁都会生出不满之情。
　　萱萱虽有些同情他，但鉴于“魔鬼永远是对的”的信条，她永远不会站在吸血鬼那边。

　　乌鸦又同吸血鬼争吵起来。吵架的内容依旧是贝利尔。乌鸦认为主人才经历一场大战，必须好好休息，怎么也得休息个一百两百年什么的才行吧。
　　一两百年？
　　萱萱很同情德拉库拉。

　　而贝利尔却依旧安睡，似乎外界的争斗与他没有丝毫关系。
　　萱萱情不自禁地替贝利尔理了理散乱的头发，心中期待这样的日子能永远持续。

　　德拉库拉也消停了，靠在镶有玛瑙的摇椅上，他闭上眼睛享受着虚假的阳光。对他来说，除了这里，也没有能感受到“阳光”的地方了。
　　即便那只是虚假的。
　　“也罢，吾也想歇息了。”德拉库拉惬意地神展开四肢，神色逐渐安详。

　　事情似乎被和平解决了，萱萱很开心。

　　贝利尔陷入沉睡。

　　德拉库拉突然调笑道，“贝利尔，汝可真可笑。竟然圈养人类做仆役？这事若是被路西法尔或是其余及大魔王知晓，汝可还有脸面见魔界大众？要不吾勉为其难助汝一把，将这事通告给阿斯蒙蒂斯大人？让阿斯蒙蒂斯大人与人类交合，帮着汝将这人类变成魔女？魔女总比人类有用吧？”

　　萱萱知道德拉库拉口中的人类指的是自己。可是阿斯蒙蒂斯是谁呢？这名字好长，好难念。还有，交合又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乌鸦鸟翅膀在鸟下巴上摸索了两下，若有所思，“吸血鬼你这主意似乎不错。”说话间，鸟眼不断打量着萱萱。
　　萱萱有点点小怕。

　　贝利尔眼睛微微张开一道缝，复又沉沉阖上。

　　思考了很久的萱萱依旧不明白交合是什么意思。但小动物的直觉告诉她，乌鸦和德拉库拉似乎在说很可怕的事情。

　　忍不住眨了眨眼。
　　咿呀？
　　天怎么突然黑了？

　　是太阳公公提前回家了吗？

　　“贝利尔！！！！！”
　　德拉库拉这一声吼险些让萱萱变成小聋子。

　　忍住在耳朵边不断盘旋的嗡嗡声，萱萱似乎听见乌鸦趾高气扬地说什么全都是因为德拉库拉废话太多打搅了贝利尔休息，贝利尔才让天变黑了之类的云云。
　　连天都能变黑？！
　　萱萱对主人的崇拜上了一个台阶。

　　也因为这场变天，世界迎来了和平与安静。
　　迷迷糊糊地，萱萱也有些想睡了。乌鸦赶紧叼来一块巨石给她靠上。萱萱知道，乌鸦可不是关心她，充其量是担心她睡迷糊了压着主人而已……

　　【乌鸦的日记——（三）】
　　吸血鬼还在真讨厌的年月日
　　吸血鬼还在的天气

　　魔界万岁！
　　伟大的路西法尔阁下万岁！
　　万能的主人贝利尔万岁！

　　德拉库拉废话真多，原本的太阳愣是被他说成了连月亮都没有的一片漆黑。
　　原来人类也会睡觉。
　　幸好克劳斯我英明果断给人类叼来了一块大石头给人类靠，否则人类压伤我们主人该怎么办？
　　我真是魔界最伟大的乌鸦。

　　敬礼，魔界万岁！

　　【萱萱的日记——（三）】
　　什么叫做交合呢？为什么德拉库拉说我同阿斯蒙蒂斯交合就能变成魔女呢？什么叫做魔女呢？
　　阿斯蒙蒂斯又是谁啊？
　　这名字好长……

　　【贝利尔的日记——（三）】
　　……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