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女致富记》空凝

11、11 浑水摸鱼

　　“这什么热闹事，大家都围在我二哥家门口。”一个笑意盈盈的声音穿过人群，苏三婶挤进了风暴中心。
　　“三婶。”苏静言轻轻唤了一声，算是向长辈打了个招呼，即使眼前的这两位长辈都曾上门跟原主说过要将这关系断得一干二净，可在这么多人面前，该表现的她还是得表现一二，更何况她今天还可能要靠苏三婶帮忙。
　　“小言，你怎么也在这儿？”
　　苏静言知道苏三婶肯定是听到风声才赶了过来，现在装作一无所知的来询问她，目的分明。原来两条街的距离说短不短，说长却也不长，她有些感慨，这样也好，省得她想办法告知苏三婶了。“三婶……”
　　“三弟妹这又是为了啥子事来的呀？”苏二婶抢了苏静言的话，直白的问苏三婶。
　　苏静言心中鄙视，这两人也太小瞧她了，难道她会向苏三婶告苏二婶的状？
　　“恰好路过，看到二嫂家门口聚着人，心里有些担心，就走过来看看了。”苏三婶说的比唱的好听。
　　苏二婶看上去应该是早就习惯了她这副样子，应对自如。
　　苏静言静观其变，苏二家的蛮不讲理，苏三家的精明虚伪，她一个侄女辈的，又无长辈可以依靠，只有智取。心里有个声音在叫着：浑水好摸鱼，闹吧，闹得鸡飞狗跳，五十两银子全给我吐出来。
　　苏二婶和苏三婶你来我往的唠嗑了几句，话题越说越远。苏静言敏锐的发觉她们这是一唱一和的故意转移话题，苏三婶是来给苏二婶解围的，这两人应该已经狼狈为奸了！
　　如果今天没有这么多围观的人，苏二婶和苏三婶说不定已经达成目的了。
　　这不，总觉得自己吹亏不解气的吴大嫂扯出了苏静言期待的话题。“苏三家的既然来了，就正好一起说道说道。苏二家的贪了你们苏家大姑娘的五十两银子，还拿着这么一把大扫帚打人。我这无故被打得都快直不起腰来了，是钻心的疼。瞧瞧这么娇滴滴的姑娘，身上都瘦得没几两肉，那一下要是打在了姑娘身上还得了呀——”
　　苏三婶对着苏二婶的脸色变了。苏静言不知道她变脸是不是因为苏二婶拿扫帚打她，不过再稍稍一想就觉得不可能，苏三婶对她没那么好心。不是打人的事，那就是银子的事。可按理来说，苏三婶这个时候凑过来就应该知道银子的事情。
　　“二嫂，小言好歹也是个姑娘家，这要是给打坏了可怎么得了？大哥大嫂不在了，我们做婶娘的就更应该呵护着，怎么能打人呢，还拿那么大的扫帚。”苏三婶义正言辞，看在众人的眼里俨然就是个疼护晚辈的贤良妇。
　　苏二婶顿时气得牙痒痒，心里把苏三婶骂得半死不活，爱做作喜欢装好人你自去装，可是别来作践她。“三弟妹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别说我没打了，就算打了那也是为她好。俗话说棒子底下出孝子，在场的有娃的都扪心问问，谁没打骂过自家孩子？”
　　“二婶，三婶，请二位婶娘不要再为此事争执了。”苏静言垂首，“我被陈家退了亲事，连累叔婶面上无光。陈家给了五十两的退亲银子，即使他们家确实欠了我，可我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当做贪财的小人，还请二位婶娘告知五十两银子用哪去了。”
　　她反复强调五十两银子，看着苏三婶的脸色越发肯定自己猜测的八九不离十。老二老三家分了银子，但老三家却不知银子实际有五十两，只分到了小份。
　　“这是咱苏家的家事。走，咱进屋里说。”苏三婶抢先说道，同时对苏二婶使了个眼色，推着她和苏静言进院子，将围观的人关在了院子外面。
　　众人见此，唏嘘着离开了。吴大嫂在外面扯开嗓子骂了一会儿，最后也只得走了。苏二家都把院门关上了，她们这些外人总不能砸人家大门吧。
　　却说苏静言进了屋里见到原主记忆里模糊的苏二叔，心下了然，她早就猜到这位在家了，不然苏二婶不会刚开始硬是连院子也不让她进，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过，她还是有些佩服这位苏二叔，外面吵成那样，他竟然还如此悠哉哉的坐着，就连现在也是一副轻松平常的模样，好似所有事情都与他无关。她忍不住心中感叹，难道这苏家二房和三房，真的和原主记忆里一样，和她作为一缕灵魂时看到的一样，内外都完全由女人当家？
　　“二叔。”苏静言上前见了个礼。
　　“言丫头来了呀，月儿在屋里绣嫁妆呢，你去看看。”
　　苏静言很想翻白眼，这苏二叔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不过，不用她开口，自有人说明来意。
　　“二哥，小言今趟过来是有正事的，咱说完话再去看月儿。”苏三婶熟络的自个儿搬了张凳子坐下。“二哥二嫂，现在没有外人，咱把话摊开了说，你们谁能解释一下五十两银子是怎么回事？”
　　“三弟妹，你别听外面那边浑人胡说子，哪有五十两，总共就那两个银锭子，咱们一人一锭。”苏二婶毫不顾忌苏静言，显然是没把她放在眼里，同时又把爱装好人的苏三婶拉下了水。
　　苏静言总算清楚了，苏二家收了五十两银子，却骗苏三家是二十两。这一家子极品，真当他们姐弟是软柿子了。
　　“是五十两还是二十两，咱们只要找陈家的人对峙就知道了。”苏三婶说得极为轻松。要说苏静言会上门闹起此事，她着实意外了。但要说苏二家的骗他们说退亲银子只有二十两，她绝对相信。当初是因为平白得了十两银子，兴奋的没有想到这茬。
　　“陈家有人找过我，说是给了二叔二婶五十两银子。”苏静言面色平静，语气淡然，没有愤怒，没有不甘，仿佛说的事情与她无关。她不能被二房三房的人当枪使，她的目的很明确，拿回五十两银子。即使不退还陈家，也不能就这样被二房和三房贪了。
　　苏三婶立马站了起来，嚷嚷道：“好哇，我敬你们是兄嫂，你们就是这样欺负人的，太不厚道了！亏我和我家那口子还感念你们，谁想到你们竟然已经独吞了大头，只拿了二十两出来跟我们平分。怪不得呀，我提出要去陈家的时候，你们说这说那的就是不让我去，原来是早就打定主意要拿大份了。”
　　“老三家的，说话要凭良心。陈家那些个狗眼看人低的，我们去陈家说理也不容易，多得是应该的。”
　　苏静言不禁内心冷笑，嘴角也不由的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这两个人嘴里说着什么厚道、良心，真是太讽刺了。
　　“前些日子见你们给月儿置办的嫁妆，五六十两不说，少说还是值个四五十两的吧。如果不是白来的银子，你们会给月儿那么多嫁妆吗？”
　　“你胡说！我家月儿要嫁的是读书人，将来是要做秀才娘子的，我们两口子心疼女儿，给她多办些嫁妆碍着你了？你这做婶娘的，还应该给月儿添妆呢。”苏二婶指责苏三婶的时候，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是做人婶娘的，自己的所作所为又是多么的令人不齿。
　　苏静言已经对他们彻底放弃了，真的不能对他们心存一点亲情的期盼。想到这里，她不禁眼底一片冰霜，眼神冷冷的直刺屋里所谓的长辈们，冷哼道：“婶娘给侄女添妆是应该的，但不知侄女的退亲银子，叔叔和婶婶是不是该如数归还呢？”她终于发觉自己之前想要渔翁得利的想法错了，不再跟他们纠缠，打定主意要是他们不肯，她就把事情闹得再大些。想来苏二婶似乎一直不愿告诉她苏月儿定了哪家就是怕她狠心闹起来，其实要打听苏月儿定给了哪家，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果然，她的突然出声打断了争吵中的两个女人，也提醒了她们。她们相视一眼，心里一个共同的想法。如果银子被苏静言要回去，他们一文钱都落不下。
　　苏三婶止住了自己的话头。苏二婶突然抹起了眼泪，一把抓着苏静言的手哭道：“侄女，我和你叔难啊——你被陈家退了亲，应该知道这女子被退亲后的苦，你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月儿也被退亲哇！”
　　苏静言把手用劲抽了出来，冷冷的看着苏二婶的表演，这人的脸皮能厚到这程度，真是没的救了。
　　苏二婶愣了一下子，苏静言没有出现她预想中的心软。“我的亲侄女哟，我也不瞒你了，月儿定的是城东谢家的二小子，那是块读书的料，大家都说他铁定能考中个秀才。月儿将来是要做秀才娘子的，你就当是为妹妹添妆了。反正你这副样子也嫁不出去了，等月儿在婆家站稳了脚，就想办法让你也嫁过去，做个妾室，姐妹俩共侍一夫。”苏二婶亲口把月儿的定亲对象说了出来，最后摆出施恩的高姿态，她现在倒不担心苏静言会闹到谢家的人面前去了。
　　苏静言突然很想放声大笑，事实上她真的大笑了出来。知道这两房的人是极品，可没想到这苏二婶竟然连这话都能说得出来！
　　“侄女，你这是答应了？”苏二婶有些犹疑，见她笑得不像是乐见此事，但又觉得她没理由不答应。
　　“真是太好笑了，”苏静言笑得眼泪都快溢出来了，“二婶，这么好笑的事，你是怎么想到的呀？”
　　“你可别好心当做驴肝肺，瞧瞧你这副丢人现眼的丑样，就是给人做小也没人会要你的。”
　　苏静言不禁敛住笑容，眼眸覆上一片寒色。“举头三尺有神明，这世间也总有个讲理的地方。希望三天之内二位婶婶能把五十两银子送到我家，不然我就只好请人公正此事了。”冷冷的丢下这带着威胁的话后，她大踏步走了出去，毫不理会身后那两个女人跳脚的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