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花园的福音》血耶

10、第十章

　　第十章

　　奥裴尔心中根本没有暗叫糟糕的时间，他急于解决这件事：“我想您那天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没有看不起您的意思。”他的目光真诚无比，会让人打从心里不再怀疑他，然而塔兰维路只觉得这类似狡辩和诡辩的话更激起了他的揣测心。
　　“误解？”塔兰维路重点重复了这个词，带着狐疑的目光看了奥裴尔一眼，觉得很可笑似的发出了一声冷哼，转过身去有离去的意思了，“我从没误解过别人的意思，您不必这样的。我一直认为……啊，算了。”奥裴尔聚精会神地听着，他感到颇为紧张，塔兰维路后面特意中断的话让他感到自己好像把事情搞得越来越糟糕了。
　　“您真的误解了我的意思，”奥裴尔跟在塔兰维路身后说道，塔兰维路像是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似的，自顾自地走着，奥裴尔也有些恼火了起来，突然觉得塔兰维路举手投足间的高雅和礼仪都是一种诓骗，越发觉得像父亲一样那么不可理喻。“为什么别人说的话您一句都听不进去。”
　　他们来到了珠宝店的大厅，塔兰维路对奥裴尔的话只抱了一种冷嘲热讽的态度，奥裴尔越发生气，他在部队里养成的军长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给我站住！”奥裴尔几乎是被怒气所埋没，他紧绷着脸像对他的兵士一样用严厉的声音呵斥，宽大珠宝店都回荡着似有似无的回音，这种命令是极有震撼性的，整个珠宝店的人都呆呆地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齐刷刷地朝奥裴尔看去，都露出大吃一惊的惊讶表情。
　　有些人则露出自夸地表情切切私语说他一进来的时候我就他是个长官。
　　塔兰维路停下来了脚步，回头去看了看被气得脸上有些涨红的奥裴尔，他还是保持着原来那个淡然的模样，也没有被厉喝所吓唬到，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但是他也感到一点内疚，他竟然为了一点小事而显出蛮不讲理的样子。抚顺着衣领的皮毛，调整着心态，为了不让自己感到内疚说：“为什么您要这么生气呢，我做了什么。”
　　停下来后奥裴尔的理智归来了，他似乎发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件不可饶恕的事，塔兰维路看他的那眼让他尴尬地怔住了，认为对于一个只是稍微有些任性的少爷他竟然动用了在部队里那套呵斥士兵的粗恶口气。
　　不远处那个穿皮袄、带金戒指的男人皱起了眉头，面露惊奇和轻蔑的神色。当他看到是奥裴尔与塔兰维路后又转变成了诧异，他疑惑地奥裴尔他们，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在奥裴尔和塔兰维路还在僵持时，这男人去打破了僵局。
　　“您好，普瓦勒将军。很高兴能见到您。”他向奥裴尔伸出手，面带和蔼、令人亲近的笑容。
　　奥裴尔从沉浸在他与塔兰维路的纠纷中回过神来，他打量了一眼站住他对面的人，只觉得很陌生，从未见过似的。他迅速回想了一遍，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深棕色头发的人。最终还是迟疑地同对方握了手，同时看了旁边的塔兰维路一眼。塔兰维路冷漠地瞟了他一眼以示回应，没用作任何解释。
　　奥裴尔只好把疑惑的目光转移到握手的对象身上，尽管感到疑惑，但他知道这人肯定和塔兰维路有关系。可是塔兰维路冷淡的言行举止让他苦恼到向重组道歉的说辞。
　　对方也明白了奥裴尔的疑惑，摸了摸自己的卷发，歉意一笑：“真是不好意思，我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希尔，塔兰维路的叔父。”说罢他看了看塔兰维路，似乎希望塔兰维路能说句话 ，以使气氛活跃起来，然而塔兰维路还是保持那个态度。
　　希尔亲王很是不满，有些恼怒起来。奥裴尔看到希尔亲王明显地蹙起了额角，便知道他动怒了，希尔亲王认为塔兰维路这种态度是无礼的，在前一会，奥裴尔还觉得那是不可理喻。但此时他并不是这么想。
　　“亲王殿下，您可以不这么看拉沃奈尔少爷，我和他之间还有一点小矛盾没有解决。”奥裴尔笑着对希尔亲王说，说完看了看塔兰维路，在别人眼中这种目光像是把包容、宽恕、仁爱、尊敬混为一体。
　　塔兰维路转过头去避开这种目光。
　　“噢，普瓦勒将军。”希尔亲王投予奥裴尔赞赏的目光和笑容，“您真是军校区中最杰出的、成绩优异、品德高尚、正直坦白……，总之您完全符合！”希尔亲王刹不住感慨和赞叹，还激动地拥抱了他眼前这个优秀的年轻人。
　　“我不同意您的说法，叔父。”塔兰维路面容严峻地反驳道，以苛刻的、严肃的目光看着他们。
　　奥裴尔诧异于塔兰维路终于能以正色对待他了，正要开口，却被希尔亲王抢先了一步：“好了，我亲爱的贤侄，你不能这么对你朋友说话——这么有失体统和颜面的话。”希尔亲王同样严肃地看向塔兰维路，并一本正经地指责塔兰维路的错误。然后他再对奥裴尔道歉和安慰“实在难过，我亲爱的朋友，原谅我们。我的侄儿总是这样，他对任何事物都严厉苛求，但您在我们看来是十分的好人。您收到我的信了吗？关于检阅。”
　　“已经收到了。”奥裴尔说，“在昨天。”
　　希尔亲王愉悦地笑着，显然他还想和奥裴尔讨论这么检阅，交流看法。但奥裴尔非常不满意这次检阅，不愿提起。而且他在这会儿总是留心塔兰维路的情绪变化，他认为和塔兰维路和解比与希尔亲王空谈检阅更富有实际意义。
　　自希尔亲王说了那责备的番话后，塔兰维路对奥裴尔的厌恶更加深了，但奇怪的是奥裴尔的举止却微妙地解除了塔兰维路对他的偏见。奥裴尔提出想和塔兰维路单独谈一谈，便以解除他们之间的误会。塔兰维路勉强答应了（因为他不肯定自己会原谅奥裴尔；奥裴尔的和解只是浪费时间）。
　　街道上是各色各样的行人，车辆上坐着衣着华丽，神态各异的贵族和高官。他们谈论着各种话题。这些车辆穿梭在各个街道里。一个穿西服的男人靠着街道边行走，却被一辆汽车溅起地上的积水弄脏了衣服而咒骂。总之，出了地上打量的融雪积水使人郁郁不乐以外，其它一切都是令人喜悦的。
　　奥裴尔与塔兰维路就在珠宝店的大门外谈了起来。基本上奥裴尔在解释，塔兰维路给予否定和不承认。
　　“您可以不提这件事的。”塔兰维路说，在奥裴尔的解释都不能使他接受后，他开始拒绝再听下去，“为什么您非要说呢，这事我保证不会影响您。”
　　“为什么？”奥裴尔一下子从辩解的狂热中冷静下来，他也没弄清楚这是为了什么，他的目光变得冷静了，他看着塔兰维路，仿佛塔兰维路和刚才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一个愚钝不可理喻，一个理智冷静。塔兰维路对此时一直持着冷漠的态度，不会记恨于他，并且不愿再提此事。这就是奥裴尔对自己执着解释的困惑，然而奥裴尔自认为做错事后必须赔礼道歉才能使自己心安理得。
　　“就这样吧，告辞。”塔兰维路以胜利倨傲的口吻说，但他迟疑地没有把目光从奥裴尔脸上移开。奥裴尔困惑和犹豫的表情让他心中感到莫名的失落，就好比一个有好感的人，这个人欺骗了他，而他想到曾经所曾有好感，便希望能和解。
　　一阵夹带寒气的、潮湿的风穿过这条街，抖落了树枝上挂着的一点儿积雪。光秃秃的细枝丫倾向同一个方向，万里白云的天空涌现出几块小乌云，像小面积的淡灰色的烟雾笼罩在城市上空。
　　奥裴尔眯着眼拨了拨被风抚乱的刘海，还是有一些交错着遮在他眼前。他看到塔兰维路离去的背影，塔兰维路的长发和大衣的衣摆随着风摆动起来。大部分的阳光被乌云遮盖，使一切景物都变得暗淡，失去生气。
　　奥裴尔一时是无法辨别这两者有何意义上的差别。所以是对其中一者是心里最强烈的想法支配他，出自他内心的一种意愿。
　　“拉沃奈尔。”奥裴尔唤住离去的塔兰维路，并疾步跟上去，把手搭在对方肩上。他本是希望对方能回头看看他，可是塔兰维路只是停了下来，没用回头。
　　奥裴尔既感到失措又感到慌乱，塔兰维路这样明确的态度，但他内心强烈地想挽救这个误会，或者说他们的关系。此刻他脑子里糊成一团，已经将要解释的都说过了，甚至重复过了，但并没得到塔兰维路的原谅。奥裴尔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把话都咽了下去。
　　塔兰维路垂下眼睑，默默地把奥裴尔搭在他肩上的手拨开，就在他收回手的时候听到奥裴尔低沉的、极快的说：“我只是认为这不公平，为什么您一定要偏执地认为这事专业生对非专业生的藐视，我不支持这种不公的比试……也就是说，我认为我方的力量条件和对方的是必须平等的。”
　　奥裴尔说出这话后觉得非常矛盾（他认为在战争中并无力量平等可言，他非要这么说），但这话听起来相当悦耳。
　　“平等，我当然知道了。”塔兰维路回头给奥裴尔递了个眼色，“难道您认为我争胜、善妒？”
　　“不，不是……”奥裴尔一时答不上来，他看着塔兰维路的眼睛，语速缓慢地说。他不能马上明白塔兰维路那个眼色是什么意思，沉浸在这思想沼泽中，只要塔兰维路还在看着他，他脑子就会更加混沌，更陷入这个沼泽。
　　“我叔父过了了。”塔兰维路低声、像是提醒般的说道。
　　奥裴尔往前一望，果然看到希尔亲王向他们走来。希尔亲王看到这两人似乎在心平气和地谈话，以外是两个好友的误会解除了，他显出喜悦的笑容，加入了他们的谈话。
　　希尔亲王提到国王委托于奥裴尔的那几个新兵，奥裴尔这才想起学校里的事。匆匆告别了塔兰维路和希尔亲王后，在街上拦了辆出租马车急急地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