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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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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的那根弦彻底崩断。
再然后，是从头到脚的全身发凉。
身为尚书府的千金，她自幼便受着礼仪与规矩的熏陶，未曾涉足世事的复杂与污浊，更别提与男子有那等亲密之举。
可是，昨夜的一切……竟如此荒唐地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她想逃。
如若不是清白之身，她便不能，再也不能以平等的身份去等那个人。
他会不会嫌弃她，会不会觉得她太过放纵……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匆忙拉好衣领之后，整个身体才后知后觉地开始不断地发抖。
情绪如狂风骤雨般肆虐，愤怒、羞耻、不甘……种种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窒息。
眼眶中的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一颗接一颗地滑落，无声无息地滴在衣襟上。
未几，门扉轻启。
还是那个男人。
他早已梳洗整齐，身着一件剪裁合体的靛蓝色外衫，单手撑在门框边上，面色晦暗不明。即便只是静默地站立，也自有一股带着压迫感逼人的气场。
宁以薇看到那张脸，感觉全身的血液在那一刻仿佛被冰雪封冻，动弹不得。
他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身形高大，低头俯视着她，深邃的眼眸微微一沉。过了一会儿，他刚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
她半点犹豫都没有，扬手就一个巴掌就要打过去。
却又被男人硬生生地抓住了手。
混蛋！
宁以薇此刻的心情已然达到了顶点，可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剧烈，只好本能地抬起脚，狠狠地向男人踢去。
“嘶……”
这一脚虽然用尽了全力，却如同泥牛入海，没有激起半点涟漪。男人只是微微侧身，便轻易化解了她的攻势，佯作吃痛。
她不甘心，更拼命地挥舞着手臂，用拳头去捶打他，可猛地连着砸了好几下，男人的却像看戏偶似滴盯着她，似笑非笑。
“宁小姐，还真容易生气，”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自己的衣领，露出了一片鲜艳暧昧的红痕，笑得意味深长，
“你看，我们昨晚，都很开心。”
“……”
宁以薇瞳孔骤缩。
这句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插入了她的心尖上。
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更不愿回忆……昨晚，对于昨晚这些，她根本没有任何记忆。
更别说……
她怎么会开心！
娇小的女人死死地咬着唇，那张原本白皙的小脸瞬间由白转青，再转为铁青，愤怒与羞耻交织在一起，到最后，眼泪也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我一定会报官的！
一定会让父亲治你的罪！
男人的嘴角微微扬起几分弧度。
他似乎很满意她现在这副委屈可怜的小女人样子，自然也很享受这种将她情绪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
“宁小姐，”
顷刻之后，他的眼神在她身上游移，扫过她凌乱的衣襟，居高临下地哂笑，
“我这就送你回去报官，”
“不过到时候……”
“就看你父亲，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完，他双眸微微一眯，像甩开什么嫌恶的物件一样，狠狠地甩开了她的手。
……
不知哭了到底多久，才有丫鬟一个接一个地进来为她梳洗，待她被浑浑噩噩地梳洗整齐之后，便又被塞在马车里。
到达自家府门口已经快午时。
男人先行下车，随后便微微躬身，单手环绕过她的腰肢，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行动十分自然。
宁以薇被他抱在怀里，许是昨晚的药效还没消散，又许是……受到了太多惊吓，她的身子根本没太多力气，只能软绵绵地附在他身上。
这一幕，落在旁观者的眼中，无疑增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暧昧与亲密。
甚至连等在门厅的宁忠夔也有这样微妙的错觉。
男人倒是面色岿然。
他将她放在椅子上之后，大手一挥，便径直走向主位，毫不迟疑地坐下。
男人的身形异常高大，即便是为尊贵宾客特制的主位椅子，在他坐下后也显得略显逼仄。他轻轻拂了拂衣袖，随后端起桌上的茶杯，浅尝了一口，目光淡淡地扫向一旁的宁忠夔，对他点了点头。
“贸然来访，实在是抱歉啊尚书大人，”男人敛起眸色，扶住茶碗，用茶盖轻撇了撇上面的茶叶。
宁忠夔躬身站在厅中，铁青着一张脸，干瘪地笑了笑。
“实则，本王此次前来，乃是因昨夜……”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宁以薇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我与宁小姐情投意合……地聊了聊天。”
说完，他单手抚着自己脖颈，若有若无地露出那道红痕……
！！！
不是，没有！
宁以薇霎时羞红了脸，捂着嗓子刚要说些什么，却听得他继续道，“不过本王行事鲁莽，未曾事先向宁大人报备，便特来向您请罪。”
……他刚才说，本王？
像是印证了自己心中某种最恐惧的猜测，宁以薇瞪着眼，指尖终于蜷紧。
那么，他早上说的，要看你的父亲有没有这个本事……
父亲脸色并不好看。
但好歹他也是朝中重臣，早已练就了一身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本领，只是躬着腰，维持着表面的沉稳。
宁以薇登时双眼泛红。
居于高位者，俯视其下，往往将众生视为蝼蚁，微不足道。
他亦不例外。
懒散地坐于主位之上，其言辞间虽频提请罪之事，也不过是再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须臾之间，他眼帘轻垂，声音悠悠的，带着几分如斯慵懒，“叨扰到宁小姐彻夜未归，还请尚书大人见谅了。”
“不过我既然做得出，自然也担得起。”男人注视着身旁躬身的中年人，眉梢微微一挑，拖长了语调，
“是吧，宁大人。”
“……”
短短几个字，却把昨夜他的所作所为轻描淡写地带过了。
他就是做了，也到宁府来请罪了，但尚书大人，又能奈他何。
……
螳臂当车。
宁忠夔始终脸色铁青地站在那里，未置一言。
过了一会，他背着手，眼眸微微阖上，
“来人，”
“九王爷要与我议事，先把小姐带下去休息。”
“莫急，”
“我还有一句话要说，对宁小姐。”
坐在上方的男人突然站起，眼神极其淡漠的扫了宁以薇一眼，便向她走过来，缓缓俯身向下。
清冽的甘松味顿时袭满了她整个身体，让她全身不自觉地战栗，
“你说，现在还要报官吗。”
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