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十二章 绝子（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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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磅礴大雨冲刷着青石板路，宫道两侧的苍松翠柏在风雨中飘摇，经历过一冬的寒风凛冽，依旧是傲然挺立，那不曾被压垮的树干，已近参天已势。
夏子染骑着骏马冒雨狂奔，那挺直的背与松柏挺拔的树干如出一辄。历经风雨，却压不垮骨子里的那份倔强。
“显德公公，我要见皇上。”夏子染浑身湿透，衣裳滴着水儿站在御书房门前，半垂双眸，一副可怜兮兮的委屈模样。
李显德是宫里的老人，又是看着夏子染和几位皇子长大的，打心眼里心疼这位无依无靠的槿初郡主，瞧见她一身湿透的可怜模样，顿时泪意盈眶，“郡主你等着，我去禀告皇上。来人啊，带郡主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可别冻着郡主了。”
夏子染没有拒绝，在宫人的服侍下换了身瑰丽的宫装，随意挽了湿发，弱弱地走进御书房，“参见陛下。”
端帝正和安亲王商议婚事，陡然见她上前，神情一滞，“子染啊，你来得正好，朕有事和你商议。来，见过安亲王。”
夏子染勾了唇，露出一丝殷勤，“子染见过安亲王。”
安亲王冷漠地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
“原来安亲王在这里啊，倒叫子染好找。”夏子染不理会他的冷漠，径自说了起来，“安晴郡主硬要住在我家，我还在想是不是安亲王把她弃了，害得她无家可归。这下正好，麻烦安亲王把她接回去吧。”
先发制人，在他们开口之前，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堂堂安亲王，最爱的就是他的面子，哪容得下别人如此说他的宝贝女儿，当即就怒了。
“臭丫头，你抢了我女儿的婚事，还敢把她往外赶？”安亲王长得膀粗腰圆，满脸红光，倏地站起来，一身肥肉颤了颤，“我告诉你，要不是陛下怜惜你无父无母，我说什么都要让严知回休了你娶我女儿。”
“这样啊！”夏子染惋惜地叹了口气，目光凛凛砸了过去，“我虽然无父无母，可是我有十万清圣在手，安亲王想拼人场还是拼气场，我都不会输给你的。”
“子染！”端帝还等着看他二人如此打嘴仗，可夏子染的清圣一出口，他就没了看戏的心情，“子染，你记起来了？”
夏子染慢条斯理地理了理繁复的宫装袖口，抬头望向龙椅上的那人，“没有，只是提得人多了，我也就知道了。陛下你看，你想要什么？若是你真的想让十万清圣出现，我可以努力地想一想，在我有生之年尽有最大的努力帮你实现。可是你也是知道的，我身体不好，经常发病，昨日就晕了一次。这事也不是经常有，就是见着安晴郡主，浑身不自在。我也想记起来的，就是身体……”
她拿眼睨了安亲王一眼，余光扫过端帝阴沉的脸，唇角启开一丝残忍至极的笑意。
孰轻孰重，端帝自己能掂量。
说着，子染轻轻咳了起来，“安亲王，您要是方便的话，就先把郡主接回去，这万一我要是再晕个几次的，怕是对郡主的名声不利。”
安亲王这辈子最爱的就是面子，否则安晴也不会年过十九仍就待字闺中，看看那些王亲贵族，哪个不是及笄之年就嫁人的。
安亲王蹙了眉坐回原位，等着端帝发落。
端帝却没这么容易唬弄，又岂是几句话就能打发的。让子染嫁给严知回本就是万般无奈之举，要不是严知回一意为之，又以万金相赠，他也不会一再犹豫，而让他坐实了婚事。二人大婚后，端帝悔意连连，偏生安亲王自己找上门来，给了他一个制造严府混乱的机会。
端帝现下最看不得的就是他二人卿卿我我，和美幸福。京中颇多传闻，严知回对娘子言听计从，说一不二，长此以往，若是子染有一日恢复记忆，那严家的钱说不定就……是以，他倒是要看看严知回是否真的对世人所言，对子染俯首贴耳。如若不然，将安晴嫁入严府，也能让子染不能轻松渡日，要相公和清圣之间，她也要有取舍。
“染儿，你看你成何体统。男人三妻四妾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更何况严家家大业大，多娶几房妻妾开枝散叶，也是应该的。安晴郡主身份尊贵，知书达理，和你一起打理严家，分担你的辛苦，有何不可？朕也是担心你的身子，严家这么大的担子压在你身上，要是累出病来，病上加病，朕怎么对你死去的爹娘交代。”
夏子染微微福身，掬了一礼，断然拒绝，“多谢陛下关心，民妇并无意为夫君纳妾。”
“不，这不是纳妾，而是娶妻，你和安晴不分大小……”
“民妇拒绝。”
端帝已经把话挑明，安晴是一定要嫁进严府的，子染同意是最好，不同意……“这就由不得你了，安晴早已和子归有婚约，朕不过是成人之美。”
“民妇但求一死。”夏子染直直跪了下去，这或许是端帝最想看到的结果，赐死她，不会再有清圣。在她和安亲王之间，端帝很难抉择。十万清圣，依大弈朝今时今日的惨淡，只怕是养不活他们。
“你……”端帝拍案而起，“你太胡闹了。来人，夏子染善妒不为良妇，今赐婚安晴郡主与严知回，择日成亲，以安家宅。”
夏子染冷冷地望着堂上那人，“求陛下收回成命。”
端帝不由得拉下脸，冷道：“夏子染，你成婚半年，至今仍就没有消息，以你仅剩一年的性命而言，你还能为严家留下什么？”
“求陛下收回成命。”
“夏子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求陛下收回成命。”夏子染反复就这一句话，目光森冷，如淬了毒的利剑，直指端帝。
“陛下，严知回求见。”
“宣。我倒要看看，还有什么人敢忤逆朕的旨意。”
夏子染面色一松，在这一场有关抉择的博弈中，端帝做了选择，他要的是安亲王的粮草，而不是她手中那支所向披靡的清圣军。而她没有选择，清圣和夫君，她都不可以失去，所以她不会承认自己恢复记忆，也不会允许严知回另娶他人。
那么，严知回呢？是安晴，还是她？
在端帝面前，她可以侃侃而谈，严词拒绝。可在严知回面前，她一点胜算都没有。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十二章 绝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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