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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五章 ...


  •   十年前的一场王族内乱,对康桑王国而言影响甚大。
      身体本就有些虚弱的王后受到刺激而去世,为了平息叛乱,王族内部经历了一场大清洗,国王也在动乱中受了重伤,迫使几年后,亚特国王由于身体原因不足以支持国政,不得不将王位提前交予年轻的王子。

      因此哪怕这场王族内部的叛乱并未波及到民间,对于康桑国王的民众而言,这也是一个无法遗忘的大事件。

      而在这次事件中,康桑的人民记住了一个人——那是一个在此之前从未听闻过的,却在此之后成为康桑座上宾的人。

      那位大人帮助亚特王平复叛乱,在那次事件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可以说若没有他的帮助,动乱绝不会只造成那样一点点的损失。

      平定之后,亚特王站在王宫上,向聚集在广场的人民诉说事情的经过,为王族的不和导致的民众伤害而致歉,同时也在全国人面前向那位协力者致谢。

      康桑人民所看见的是一抹深蓝色的人影,在王宫平台上,立于亚特王身后的那名男子——

      那名戴着假面,直到悄声无息的消失之后,也没有人知道其真名的男子。
      由于其后亚特王为表感谢对他的特别封赏,那个男人被康桑国民称为——

      ——「假面公爵」。

      被古伊娜拉着强行在客厅坐下,要求解释,于是Kaito给出了这样一个故事。他并未指明这个故事中提到的“假面公爵”是谁,但既然是在这种情况下讲的事,主人公自然便是Kaito了。

      纵然感觉这件事听起来十分玄幻,古伊娜还是没有表现出吃惊或是质疑。Kaito经历过这种程度的事不值得惊异。
      “……好老套的故事。”最终她只是低声地嘟囔。

      “亚特王给予封赏,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处于故事中心,明明是主人公的青年,却仿佛是说着别人的经历一般,一边喝着香气四溢的红茶一边说道。

      “我并不想停留于一处,对于康桑的帮助只是一时兴起,没有打算留在康桑王国。不过,或许正是我的不告而别,才使得亚特王给予了‘公爵’这等位置吧。”他以事不关己的语气叙述。

      若非他对政治的兴趣不大,不想介入康桑本国内政,最终为了赶时间甚至不告而别。一个外乡人哪怕对国家有天大的帮助,要得到地位如此之高的公爵称号也是绝无可能的。

      “算了,我已经不想再追究你之前究竟做过什么了。”古伊娜将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托住了脸颊闷声说道。当她无奈地放弃思索时,并没有察觉到Kaito唇角微微浮上的笑意。

      “然后呢,今天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古伊娜问,“亚特王在五年前已经退任,而且既然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份,怎么会有人来找麻烦?”

      当年牵扯的事过于声势浩大了,Kaito虽愿意协助康桑度过劫难,却不想因此被世界政府多余关注,因此隐瞒身份,一直戴面具示人。按他本人的说法,亚特王应当都不知他的真实身份正是「青发猎人」Kaito。

      “不……虽说亚特王都不知我的真名,但在这个国家,是有一个孩子知道的。”
      Kaito放下手中的茶杯,眼中微微晃动,回忆起关于那个孩子的记忆。

      在王宫走廊上遇见的小王子,向父亲请求了他的指导。于是Kaito在一小段时间里,成为了年仅七岁的葛拉莫尔王子的老师。

      “为何叔叔会向父亲拔剑相向?我曾听父亲说过,幼时他们二人的兄弟关系非常和睦。”

      “即使再和睦的兄弟,一旦与王权牵扯也将不再单纯。”
      对于年幼的王子提出的困惑,墨蓝色调的男子回答道:“对于你父亲的人品,作为兄弟而言,亲王是十分认同的。然而你父王的政治手段过于温和,导致大臣中有人私存异心,令你的叔父不满。实际上他们都希望这个国家繁盛,只是所站的立场、所选的路有所不同罢了。”

      “是这样吗?”亚特王名义上只有葛拉莫尔一个儿子,小王子对于自己父辈兄弟间的纠葛一时之间或许无法理解,但他愿意去探寻其中的复杂,那么便迟早有一天会明白这之中的道理。

      葛拉莫尔一脸迷茫,而他的老师却轻声地笑了笑,起身走到书架旁。他们在葛拉莫尔的房间内授课,书架上摆放的都是小王子经常阅读的书籍,有普通的童话,也有一些令蓝发男子喟叹的复杂书籍。

      他随手抽出一本,翻开后满是文字,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而言,阅读这样枯燥的书籍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为人兄长的青年想起自己几个弟妹幼时的事,突然又并不惊奇了,虽然也有看了三分钟不到便坐不住的正常反应,但却是有那么一个妹妹,在差不多六七岁的年纪便能静下心来阅读更为复杂的典籍。

      “王子想问的应该并不是这些吧。”

      葛拉莫尔看到他的老师一边翻着自己非常不喜欢的一本难懂的书,一边淡淡地问道。

      “你不惜向亚特王请求多次,也要与我单独谈话的原因,难道不是想问你的姐姐么?”

      ——啊,是的。
      被戳破心中所想,小王子并没有失态,因为明白这个男人一定早已猜到了自己的想法,在他面前自己是藏不住什么的。
      ——即使无法认为这个男人可信,我却不得不向他提问。这是为了姐姐,同时也为了我自己,为了整个康桑。

      葛拉莫尔悄悄地做了一个深呼吸,仿佛要鼓足自己所有的勇气,对男子开口了——

      “……”

      古伊娜:“然后呢,那个孩子问了什么?”

      Kaito在她的注视下还未回话,正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古伊娜从窗口探头望去,分明已经入夜,街上却忽然灯火通明,人们纷纷离开家,戴上面具,向王宫方向走去。

      “这是怎么了?”少女将倾出窗外的半个身子收回,微微皱起眉。

      “走吧。”Kaito起身说道,“去看看吧,这是这个国家终究要面对的一个抉择。”

      康桑王国内知晓Kaito真实身份的人确实只有葛拉莫尔,然而当年却有另一个孩子,虽然并不知道Kaito的身份,却比葛拉莫尔更接近Kaito。

      他们同样抱有困惑迷茫,向Kaito征询指引,而对于Kaito给予的提示,最终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今夜,便是女孩格丽塔的选择。

      ******

      女仆长的养女,鬼面女仆格丽塔。
      那是王宫中的人们对她的称呼,从还不记事的时候起,她就遵照养母的命令戴上面具,将容貌遮挡严实,能摘下假面的时间仅限于自己一个人单独在房间中时。因为这样,有时连她都会遗忘自己的脸长什么样。

      随女仆们离开王宫,到集市上采购时,也曾因为可怕的面具而遭到孩子们的群起而攻之。
      那些骂她“恶心”、“怪物”的孩子只是单纯被面具吓到,本质上并没有太大的恶意,知道她并不是想象中的怪物后就停止了这种伤人的行为。然而女仆长似乎认为格丽塔的心灵遭受了伤害,最终反而将她留在王宫内,几近幽闭。

      最初格丽塔以为自己只是戴着面具的普通人,直到有一次偷听到国王与亲王的谈话。

      【“对那些野心勃勃的佞臣,王兄打算逃避到什么时候?”】
      【“再等等吧……我不能、”】
      【“没有什么不能!你的优柔寡断对这个国家不会有任何好处,就连自己的女儿都无法保护!”】

      捧着需要清洗的衣物站在谒见厅外的小女仆,呆呆地倾听着亲王愤慨斥责国王陛下,逐渐意识到某个不为人知的真相。

      【“我的侄女,尊贵的康桑公主居然成了一个女仆的养女,真是可笑!”】

      ——啊,原来是这样么?这才是我必须隐藏容貌的理由?

      格丽塔抱着自己的思考,回到女仆们的居所,寻找养母,寻求解答。女仆长受到国王的勒令,本不该对她说出真相,但看着女孩仿佛悲伤哭泣的面具,终究还是违反了命令。

      你正是康桑的公主,当今王子殿下的亲姊。
      女仆长对她说道。
      这件事你不能对任何人说,否则一定会引来祸患,不仅对你,也是对你的兄弟,你的双亲。

      她听从女仆长的话,一直掩藏着秘密。直至亲王为夺政权,将她强行带到国王面前揭开了她的面具,王后因此故去,少女明晓了身份暴露的确会为许多人带来灾祸,更加坚定了不再摘去面具的信念。

      然而那时遇到的青蓝发色的男子,却轻描淡写地否定了她的信念。

      【“很多时候,预言正是因为有人相信才会兑现。

      如果当初王后没有相信预言,今日她便不会死去;亚特王亦不会由于对心爱的妻子隐瞒秘密多年,而变得比他的本性更为软弱,从而招致亲王的反乱。

      你并没有错,在这件事上,王后、国王亦无过错,错误的仅是那所谓的「预言」。”】

      那名男子或许只是随意一说,却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令格丽塔狠狠地动摇了……

      少女凝视着面前的镜子,慢慢从回忆中脱离。距上一次照镜已有数年之久,她将手掌贴在自己过分苍白的脸颊,有些恍惚地喃喃自语:“我的脸是这样的吗?”

      房门被敲响,传来的是女仆长的声音。

      “格丽塔,准备好了吗?”

      “是的。”她从梳妆镜前站起身,已经换下朴素的灰白女仆服,身穿精致而华美的长裙,推开房间的门。

      “……真是惊人。”为王族服务半辈子,如今已年迈的女仆长看着格丽塔,忍不住赞叹道,“您和您的祖母非常相像。”

      “您见过我的祖母?”格丽塔带着微笑好奇地问。

      “是的,我从小就在这座王宫里长大,那时还是亚特陛下的父亲当政的时代,当任国王的妻子、亚特陛下的母亲可是在圣地玛丽乔亚也十分有名的美人。”女仆长同样报以微笑,对她说道,“您若再长大一些,绝不会逊色于您的祖母。”

      格丽塔对女仆长的夸赞致谢后,微微提起了裙摆,“那么,出发去国王……葛拉莫尔的面前吧。”

      “好的,格丽塔,”女仆长微微停顿,“公主殿下。”

      女仆长跟随在身后,格丽塔前往王宫的露台。经过王宫的长廊时,夜色渗透窗檐斑驳地洒落在地砖之上,十年前那位公爵的身影,似乎仍影影绰绰地立于当初的位置上。

      格丽塔比她的弟弟葛拉莫尔更早认识那位青发,但她不知道青发的真名,因此许多年来,格丽塔也不曾知晓被父亲授予公爵之位的那位先生,在这个国家之外那广阔的大海之上亦享有盛名。

      前几日,那个男子却突然回到了康桑王国,主动与退位的前代国王联络,并且一如那时对预言评价时一样随意,询问她是否在这十年间想通了其中的道理。

      在他出现之前,她尚且犹豫不决,而那句话正是落入水面的石子,激起的不止涟漪,还有她的决意。

      格丽塔坚定地经过公爵的幻影,一步不停。

      ——谢谢您的指引。而我,已做出了决定。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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