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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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海之中，北海最为寒冷，南海最为温暖，介于两者之间的东海气候较为均衡，四季分明也没有什么特产型的自然灾害，从各方意义上来说，东海都是“最和平之海”。
东海的气候总体而言是温暖的，但那是整个东海平均后的结果。而东海北边由于与北海仅仅以红土大陆相隔，气候与北海更为相近，温度处于东海平均气温的最低谷，冬天也会格外寒冷。
此时还不到冬天，降温并没有那么严重。气温不是很低，然而由于深秋的寒风，走在路上脸被风刮得发红，对于本地人来说早已习惯，对外乡人而言就不是那么舒服的了。
但秋天却是粮食收获的季节，也是酿酒的好时节，东海北部有几座酿酒技术颇好的小岛，因此每到临近冬天，前来北部的商船反倒会有所增多。
「East Blue」东海-北部海域，某座名不经传的岛屿。
这座岛与那些以酿酒闻名的岛屿不同，只不过是极为普通、没有自己特色的一座岛。若说它自身最大的特色，大概是它的位置处于那几座酿酒岛屿之间，因此前来收购新酒的商船大多会以此会中转站，在此停泊一两日以作休整。
今天天气不错，天空蔚蓝，尚未南迁的海鸟振着翅膀，在洁白的几缕云彩间穿梭飞翔。
岛屿港口有好几艘大型商船停靠，船上的水手到镇上的餐馆酒馆中吃饭休息，对中转型的岛屿而言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码头边看守船只的工作员望着海平线的彼端，在海鸥的鸣声中打了个哈欠。
“真是和平的一天啊……”
东海毕竟是最和平的海域，海贼总数量只有其他海域的三分之二，在海军打压下水平也低了很多。
快要入冬的北方海域，有哪个海贼船长会想不开非要跑到这里来？这里的岛屿自然是和平的。
但和平这种东西，却是极容易被打破的。
【轰——！！！】
毫无征兆的，从港口处发出了巨响，这一声之后，又连续发出了相似的几声巨响，比第一声的震撼力要弱，但给听到这声响的人的震惊愈加累加。
在海上航行的人，对于方向都是十分敏感的。
在码头附近餐馆吃饭的水手察觉到巨响是从码头传来，想起自己工作的商船也停靠在那儿，立即丢下手头吃到一半的午饭冲出餐馆，跑到街头察看情况。
餐馆老板也没有喊“你们还没付钱”之类的话，还愣愣地站在柜台里，反应过来后也是第一时间跑出店去看情况——显然这巨响对于这座和平的小岛来说是多么稀罕。
“喂——那是什么？”
“什么都看不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人们站在码头边，围观人群已人头攒动，有商船上的水手也有当地岛民，纷纷站在看似安全的距离对码头上的骚动指指点点。
围观者的议论，大多是困惑的。
在他们眼里只看到码头外不断有巨大的浪花扬起，仿佛谁往海滩上丢了一个又一个炸弹，以至于海水不断炸起。但哪怕是视力最好的水手，也没有看到那里有类似人影、或是海兽的影子。
与水手们纯粹的惊疑不定不同，就住在这座岛上的居民们除了惊讶，还露出了有些古怪的表情，邻居几个聚在一起悄声讨论起来。
“这种景象……以前是不是也发生过一次？”
“我也有印象！”
“似乎是好久以前的事儿了？大约十年前吧……”
过了大约十分钟，跟爆破声似的骚动才停止。等平息又数分钟后，水手们才慢慢靠近码头查看情况，却仍然什么都没有找到。
“虽然船没被波及，但到底发生了什么？”
船员们迷惑不解。
一些在港口附近居住超过十年的居民已经从脑中挖出了回忆：“上次发生了这种事后，接下来就该是——”
“喂！看那个！”站在前排的水手发出了惊呼声。
海面上浮起几个气泡，随后是血红色——血液染红了海水，水面呈拱形急速鼓起，仿佛有某种巨大生物要破水而出，接着，便是不知名的巨大海兽翻着肚皮从海里浮了出来。
“呜哇——”
“啊啊啊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单一只海兽浮起后海面鼓起的现象并没有停止，反而更加重。随后在两分钟之内，近百头巨大海生物的尸体从海水中浮起，扬起的浪头打湿了站在岸边的人们，最终几乎将码头包围起来，连船只进出的航道都被堵塞。
“这不是海王类吗？！”有去过南部行商的商船水手惊叫起来，“怎么会出现在北方……而且数量如此之多！”
“话说，这不是连船都无法进出了吗——！？”
当天，港口小镇的所有人都动员起来，将海兽的尸体打捞起来，好让商船能够及时出航。
海王类中有小部分有毒，大部分可以直接食用，它们的皮与普通鱼皮不同，剥下来经过处理甚至可以制衣，尖锐的牙齿也能作为武器的原材料，少数内脏可以入药——可说海王类身上有大部分是可以充分利用的。
经过那一天后，这座岛小小的发了一笔财。而同样的事情，在十年前也发生过一次。
这并不是海潮影响，似乎也不是海王类的内部斗争，根据尸体上浮时间来看它们实际死亡应该是在十多米深的海底，因此最终人们也不知原因。
再一次发生了这等奇观后，这种现象成为了这座岛屿以及附近海域的一大不可思议。
以其传闻的离奇程度，这是一件即使放到伟大航路也不会逊色的奇异事件。
……然而，造成这不思议事件的根源，正在距离码头几十米外的海滩上登陆。
从海水中，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突然飞了出来，横着在沙滩上打了几个滚才堪堪停止。
即便有海水缓冲，坠落地又是柔软的沙地，这么一摔其实还是挺疼的，少女停下滚动趋势后却好像完全不以为意，快速爬起又朝着海边大步走去。
“Kaito！”——你就不能好好把我从海里带出来，而不是非扔出来不可吗！？
从海水里不紧不慢地走上岸，浑身湿透的青年男子面对少女气势十足的呼喊，只是淡淡地瞥去一眼。
这一眼就让少女歇了生气的心思——其实Kaito是为了她着想才这么做的，做法是粗暴了些，但刚才她再在海中呆上一会儿大概就会溺水了，Kaito才会直接将她抛上岸。
古伊娜垂下头，对刚才大声吼他的行为产生了些许愧疚。
蓝发青年并不在意，上岸后一步不停，从古伊娜身侧经过，在又走出数米后淡漠地丢出两个字来：“跟上。”
“啊、好！”古伊娜微微愣了愣，Kaito的语气就好像他俩不是浑身湿透，只是和平时一样而已，以至于她应声之后下意识地便转身跟上，再没有庸人自扰的想法。
“话说、Kaito。”
即使别的不说，有一件事，古伊娜忍不住要抱怨，而且认为自己不得不抱怨一下。
“你究竟做了什么，这么招海王类的恨？”
海王类最密集的聚集地是在无风带，伟大航路由于特殊气候千变万化，海王类出没频率仅在无风带之下——其实区别仅仅在于，在伟大航路上航行的船近乎百分百会遇到海王类，而在无风带航行就要把那个“近乎”去掉，绝对会被海王类袭击，因此海王类才是数百年来人类难以跨越的一大障碍。
——但是、他们现在可是身处东海最北端的海域！
距离无风带有整个东海之远，海王类几乎不会出现在这片海域。如果是从北海漏过来的北海生物倒也罢了，为何偏偏会出现如此之多的海王类？
这些海中霸主一看见Kaito就仿佛发了疯一般地追杀过来！他们先前乘坐的小船也因此沉没了……
最奇怪的是——
“这样的事今年已经是第四次了！”在古伊娜跟随Kaito旅行的一年之内，不论在哪种海域，只要遇到海王类就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Kaito对此好像也早有预料似的，在海王类集体袭来前就会远离当时搭乘的商船或定期船，古伊娜经历过最糟的一次是他将自己扛在肩上，随手切断了救生艇的缆绳就跳下了大船……极限运动并不可怕，只是船上的人对他们的议论听到了之后令人觉得很丢脸。
之后，面无表情的Kaito评价道：“这是救了他们的命。”
然后古伊娜便无话可说了。
毕竟海王类袭击时他们还待在船上，那么大一艘船是不可能完全防护好的，多半是要沉没，落到海里就是海王类的天下，没有人员损伤是不可能的。
但是归根究底，到底为什么他们、不，Kaito会遭到海王类这般执着的仇视？
“你以前到底做过什么啊……？”
古伊娜实在忍不住要一再追问。
青年回头，深海般青蓝色的眼眸似乎毫无特殊意味地看了古伊娜一眼，然后他平静地回答道：“杀了它们的同类。”
“……”古伊娜迷茫了一瞬，“那也不至于吧？”
她以前又不是没杀过海王类，伟大航路的旅途遇到海王类再正常不过，跟随船队行动时为了保全船只完好，也是出手斩杀过总共大概数十只海王类的。
青年依旧冷淡：“去杀数千只，你自然会知道后果。”
——说出了相当惊悚的话来。
“……！？”少女噎了噎，除了震惊似乎已无法用其他词汇形容自己的心情。
这个男人果然比她想象中还要可怕……
“不不，等一下，那你最初是为了什么才杀那么多海王类的？”
面对少女吐槽般的追问，青年竟顿了顿脚步，随后平淡如常：
“谁知道，忘了。”
——完全不是能忘记的事情吧！
古伊娜非常想吐槽他，但归根究底她并不是这种角色，最终只在心中腹诽几句，就将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抛到脑后去了。
刚从海里爬出来浑身湿透的青年和少女走向城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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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住旅店后古伊娜第一时间冲进浴室。
要知道海水中盐分很高，还是湿的时或许不会觉得怎样，等海水干了可就全身都是盐粒了。
在将盐水统统洗掉，换上干净的衣服后，古伊娜走出浴室：
“Kaito，我洗完了，轮到你……”
卧室里没有理应等着下一个洗澡的青年的身影。地上丢着一套湿透的衣服和毛巾，Kaito的行李有打开过的痕迹。
看起来是擦过身体、换了干净的衣服后就先出去了。
古伊娜觉得有些无语，那个人是怎么忍受盐粒黏在身上的感觉的？
虽然是男子，Kaito却十分注重清洁，甚至于很多时候是Kaito催促古伊娜洗澡。
就像个妈妈似的——这话古伊娜不敢当面对Kaito说，或者说她也没法违心。
Kaito的行为是很有家长的感觉，但对着那张冰冷的脸……怎么可能有勇气说出来。
古伊娜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等身上的水都干了，以幽灵态飘出房间去找Kaito。
码头那儿还热火朝天地搬运着Kaito斩杀的海王类，声势浩大得像是庆典。
古伊娜想了想，顺势往上空飘了点，居高临下地在房顶上望向码头方向，然后越过围观的人潮和堆满海王类的码头，将视线投放到更远的地方——
这座岛的旁边有一座无人荒岛，与这儿隔海相望。
那座小岛上空永远笼罩着不自然的乌云，岛上是昏暗的，传闻中去过那座岛的人都在九死一生中归来，而且对岛上发生的事绝口不提，甚至有人因此精神崩溃最终发疯。所以哪怕没有闹出过人命，那座小岛也是这片海域的禁忌，没有人会无缘无故靠近。
古伊娜在码头的角落里找到了Kaito。他正在与一名渔夫争论。
“不行不行！小哥，我劝你还是放弃吧，虽然不会死人，但在那座岛上发生什么恐怖的事都不奇怪，去了也不会有什么好事的！”
渔夫大叔一听这个年轻人要去荒岛就一直劝说。年轻人对他的劝诫无动于衷。
古伊娜慢悠悠地飘到Kaito身侧，他只随意地瞥了一眼她，就又去与渔夫说话：“我不需要人带路，只要借一艘小船给我，其他不用你考虑，我会付租金。”
是啊。古伊娜托着脸颊随着Kaito的话点了点头。
肉眼就能看见的岛屿根本不需要引路人，甚至只需要一艘木筏就能过去了。
Kaito又瞥了她一眼。古伊娜正发着呆，这次并没有发现。
最后在Kaito冷脸下投降的是渔夫大叔：“好吧，既然小哥你这么坚持的话……”
船借到了，古伊娜就跟在Kaito身边，回了旅店。不用古伊娜催促，Kaito先走向浴室。
古伊娜捡起Kaito扔地上的湿衣服时发现他居然只换了外套，大概是为了借船的形象问题才换干衣服的。她也不管Kaito之后会不会生气，从行李里翻出替换的汗衫内衣放在床上，想了想还是没胆碰内裤。
“呐，Kaito……”古伊娜靠在浴室的门上，轻声问，“你究竟在追寻什么？”
面色冷酷，仿佛毫无感情的青发猎人，一直以来到底在追求什么？你的过去是什么样的？
为什么我和你一起旅行一年，居然什么都看不透呢。
Kaito没有回话，浴室中哗哗水声很大，古伊娜甚至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
古伊娜默默想。
——有一点还是可以确定。
——如果我还要继续和这个男人旅行下去的话……总有一天，他的一切我都会知晓。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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