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息、立正、扑倒》樱桃雪茄

6、第六章

　　因为今年圣诞节正好赶上周日，所以白天不用上班。咩咩一整晚睡不着，直到清晨才睡着，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

　　等到咩咩醒来的时候，已经四点半了。六点整就是圣诞餐会，咩咩是新人，按理说是不能迟到的。

　　她一阵风一样地起了床，洗了澡，匆匆化了妆，穿好了礼服，却又为该穿哪双鞋而犯了难。眼看着已经五点多了，她也顾不上什么搭配，拿起一双百搭的黑色高跟鞋穿上就匆匆出了门。

　　咩咩不知道，今天一早就下了大雪，此刻，外面的雪已经很厚了。街上的出租车因为天气原因变得格外稀少，她的礼服外只套了件大衣，此刻已经冻得全身僵硬了，可却好久都没有拦到空车。

　　看着熟悉的车停在自己身边，咩咩的心里涌上了一股奇怪的感觉，似愤怒，又似期待。

　　“上车吧，我送你去。”水连下车，为咩咩开了车门。

　　“不必。”咩咩嘴硬。

　　水连看着她有些青紫的嘴唇，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的手，硬是将她推上了车。一上车，感受到空调带来的温暖，咩咩就安静了。她可不想回到风雪里受罪去了，面子值几个钱？还是老实待着吧。她不过是搭他的顺风车，不代表原谅了他，这不冲突。她这么对自己说着。

　　“丽晶酒店？”他确认着。

　　“嗯。”她看也不看他一眼。

　　“还在生我的气？”

　　“我没那个闲工夫生气，我的人生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他苦涩一笑，“比如，和王梓跳舞？”

　　“对。”她故意气他。

　　“嗯。”他淡淡应着，不再说话。

　　一路沉默地来到丽晶酒店门口，她没有道谢，开门准备下车，他却开口了。

　　“咩咩，等一下。”他说着，拿出了一个精美的盒子，那里面摆着的，是一双ROGER VIVI的鞋子。简单的黑色，配上璀璨别致的水晶方扣，虽然不复杂，却美得纯粹。RV的鞋子，被称为现代水晶鞋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是……”咩咩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双鞋，不可否认，她也心动了。

　　“你脚上的鞋子不合适。你不是常说，总有一天你也要买一双水晶鞋么？”

　　“谢谢，可是我想用自己的钱买。”虽然不舍，咩咩还是笑着拒绝。

　　没错，沙美美。你做得好，这叫气势！

　　她果决地下车，准备潇洒地给他留下一个难忘的背影，可是，才走了没两步，她就狠狠摔在了地上。倒地的那一刻，她才想起，脚上的这双鞋的鞋跟老早就松了，是她懒，又健忘，才一直放着没去修理。

　　或许是她摔倒的姿势太过销|魂，丽晶酒店的门童都忍不住笑了。

　　悲催啊！她觉得自己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感觉到身后一双温暖的手将她扶起，她回过头，毫不意外地看到水连那张温柔的脸。

　　“怪我，忘了提醒你去修鞋子了。”他微笑着蹲下身，将盒子里的鞋子放好，亲手为她脱下旧鞋，换上新鞋。

　　“咩咩，我爱你，你知道这一点就够了。我爱你是我一个人的事，你不必同样回应我。如果你觉得那里面的男人是你想要争取的幸福，那就放手去争取。我只是希望，在你追求幸福的时候，我能够帮上一点点小忙。

　　咩咩，你足够好，好到可以配得上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优秀的男人。你这样的女孩子，没有谁会不喜欢的。今晚，你是灰姑娘，我只充当仙女的角色，现在你有了水晶鞋，没什么能阻挡你了。”

　　这个时候，说不感动是假的。咩咩就算再没心没肺，也无法再无视他的情感了。她的眼泪在眼眶里一直打转，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说些什么。

　　“还愣着干嘛？”水连拎着咩咩的旧鞋，优雅地起身，“王子在等你了，这个我先帮你收着。我想，今晚你应该不需要我来接的。我先走了。”

　　“水连……”看着他的背影，咩咩犹豫地开了口。

　　他有些期许地回过头，“嗯。”

　　“谢谢。”半天，她只挤出了这两个字。

　　“我以为，我们之间从来不需要这两个字。”他淡淡笑着。

　　毫无意外地，咩咩在杂志社的酒会上大放异彩。不知道是不是脚上的鞋子带给了她勇气，今晚的她，甚至在上司面前都能从容应对，不卑不亢。爱情，似乎已经不再是她今晚争取的目标，她要争取的，是尊严。

　　“咩咩，你今晚真的很美。”一曲舞罢，王梓仍旧陪在咩咩身边，始终没有片刻离开。

　　“谢谢。”她淡淡答着，有些心不在焉。

　　“咩咩，”他突然牵住了她的手，“我在想，或许我们可以……”

　　“王梓，我打算辞职了。”她知道他要说什么，可她不想听，因为她已经清楚地知道，他不是她想要的人。

　　“啊？”王梓没有想到，咩咩会打断他刚刚鼓起勇气要做的告白，更没想到她突然有了辞职的想法。

　　“在杂志社的这段时间，多谢你的照顾。我想，即使以后不在一起工作了，我们也还是朋友。”她婉转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朋友？”他有些失望地低下头，“你要去哪工作了？”

　　“还没有想好。”她笑着答道，“我累了，要先回去了，圣诞快乐。”

　　“我送你吧。”他急着开口。

　　“不用了。”她微笑拒绝。

　　第二天，咩咩递交了辞职信。用半个月时间和新人交接了工作后，她就离开了“FEEL”杂志社。这里的确很好，她的工作在别人眼里或许很不错，可她知道，这工作不适合自己，就凭这一点，她就该离开。

　　咩咩的爸妈对于她辞职没有任何意见，他们一向宠女儿，知道她打算先去旅游放松一下的时候，他们也是十分支持的。

　　因为天气冷，咩咩选择了温暖的泰国。在机场的出发大厅，咩咩拿起手机给水连发了条短信，她说：我辞职了，要去泰国旅游。

　　不过过了半分钟的时间，他就回了信息。他的信息也很简单，他说：注意身体，要开心。

　　没有挽留，没有啰啰嗦嗦的关心，这让咩咩隐隐有些失望。

　　一个月后，晒得黝黑的咩咩回了T市。她本来是打算，这一趟旅行顺便再去周边转转，怎么也要玩上三个月才回国，没有想到，才不到一个月，她就跑回来了。因为她太想家，太想念家里的菜，还有，她太想念水连了。

　　爱，原来并不是一时冲动的欲|望而已。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爱上他了，她意识到自己爱上他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原来也已经陷得这么深了。

　　她拖着大箱子，没有回家，而是直奔了他的公司。当时，他正在开会。她不肯让秘书打扰他，只好在接待室等，等了整整近三个钟头。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等待的滋味竟是这么难熬。

　　那么，水连在等她的时候究竟是什么心情呢？每一次约会，她都会迟到，而他，永远都是笑着等待，从不抱怨。那个时候她怎么就那么迟钝，她怎么会看不出，那就是爱呢？

　　当水连看到又黑又瘦一脸疲惫的咩咩的时候，封闭了一个月的心，再一次悸动不已。他很想冲上去抱住她，他很想狠狠吻她，可他怕她只是出于朋友的情谊来看望他，他怕自己只是自作多情，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只玩笑一般地说道：“你这是去了泰国？我看你是去了非洲吧，怎么丑成这样了？”

　　期待已久的见面居然是这样的开场，她有些不满。她白了他一眼，“这么久没见，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好听的？比如？”他的双脚不自觉地朝她靠近了一步。

　　“比如，我好想你。比如，咩咩，我爱你。比如，你愿不愿意接受我。比如，我们交往好不好。比如……”她看着他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复杂，突然不敢再说下去了。难道是太迟了么？她开始怀疑。难道说，过了这一个月，他已经不爱她了？

　　“你最好不是在开玩笑。”他又靠近了几步，眼神突然变得如豹子一般锐利，他紧紧盯着她，“因为就算你是在逗我，我也不肯放过你了！”

　　“我要是逗你，你打算怎么不放过我？”她回视着他，不服输地问道。

　　“这很复杂，恐怕，你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了解了。”他说着，吻上了她的唇。

　　只清浅一碰，她随即躲开，笑着问道：“一辈子，那很长。你管饭吗？你也知道，我现在是无业游民一个。”

　　他因为她游离的唇有些不满，一只手紧紧扣着她的后脑，随即说道：“不劳不获的道理你明白吧？反正你现在没工作，那我给你找份差事。”

　　这不浪漫的家伙！咩咩腹诽着，这个时候，男主不是该说“我养你”之类的话吗？

　　“什么差事？你缺秘书么？”

　　“秘书倒是不缺，不过，我缺老婆。你笨手笨脚，大约就做这个合适。”

　　她不由得笑出声，打趣地问道：“一个月多少钱？薪水太低了我不干。”

　　“我每个月的薪水全数上缴，够么？”他笑道。

　　他的薪水很高，她是知道的，可她还是忍不住逗他，“够屁啊！”

　　他一脸为难，“不够啊！那没办法了，其余的部分，我肉偿吧！”

　　“呸！你肉偿值多少钱？你是觉得你自己技艺高超、身手不凡么？”

　　他邪恶地一笑，将她紧拥入怀，“既然你担心，那我允许你先试用下，看看我是不是技艺高超、身手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