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谋定后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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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金銮大殿上，宴会气氛正浓。
文武百官依照自己的品级官位整齐的坐在大殿两边，面前的矮桌上摆放着丰富美味的食物。众侍婢身穿精美的衣衫，鱼儿一般灵巧的穿梭于富丽堂皇的大殿中，添酒布菜。
这个时代人们对国师尤为尊敬，在朝堂上，国师一般都是静立于帝王右边，与当朝皇帝一同接受百官的朝拜。
今日形势也是这样，清炎被安排在黎王右手边的一个席位，与黎王的矮桌并排而放。因为楚国太子今日也在其中，按照国际礼仪，异国太子被敬为上宾，座位单独靠近皇帝的主桌，以显示其身份的尊贵，以及东道主国对其的尊重。
但是楚国太子却明显不在意这些，而是临时提出想与才艺俱佳的清炎国师合为一桌，便于进行文韬武略方面的各种探讨。
黎王有些意外，这理由明显唐突，而且国师怎么能和一个还未继位的太子合桌共食？但是眼下却又不能拉下脸面，毕竟这位可是黎国未来的驸马爷。只好犹豫着看向旁边正在饮茶的国师，征求他的意见。
清炎没做多余考虑，很是随意的就答应了这个要求，直接让人将他的矮桌搬到太子旁边，并且把二张桌子合在一起。一场尴尬就此化解，伴随着随后而来的轻歌曼舞节目，殿内气氛又热闹起来。
“太子殿下即是有话要讲，为何还不言说？”清炎拿起茶盏浅浅的饮了一口，看向一直盯着他却不说话的楚墨雨。
“国师可知在下的表妹岚烟？”楚墨雨微微一笑收回视线，神情好似闲聊一般，“她是个可爱且聪慧的孩子。”
“自然知道。”清炎看了他一眼，转过脸继续喝茶。
“国师可知道‘血咒’？”楚墨雨轻轻转着杯盏，语气一紧，“据说 ‘血咒’ 一经施用，施用者便要与被施用者生死相依？”声音里透着三分的的笑意和七分的笃定，“敢问国师，这说法是也不是？”
清炎放下茶盏，拿起竹筷子，夹出茶盏里琐碎的茶叶，也闲聊一般的口气，“我已经明白殿下的意思，殿下要做什么我也定会配合。”
“国师果然是聪明人。不如我们共饮几杯，如何？”楚墨雨眼里已经含满了笑意，那是即将得到某种预知结果的心安理得。
“谢了，我向来不喜欢饮酒。”清炎淡淡的拒绝。
“如此，我便自斟自饮了。”楚墨雨被拒绝，面上虽略有些怒意，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喝酒的兴致。
殿内的气氛很快达到高潮，几位楚墨雨带来的舞姬轻纱蒙面，颇具异域特色的露脐装下，散碎的丝带随着舞动不时露出白皙光洁的大腿皮肤和玲珑小脚，脚踝上挂着小巧的铜铃，舞姿曼妙，铃声清脆。看的在场的官员们连连称赞。因为地理位置不同，楚国的习俗稍显开放，黎国则稍显保守，官员们自然少见这类的舞蹈。
黎王很是高兴，觥筹交错间脸色明显泛出醉酒的酡红色，举起酒盏向着满殿官员大声道：“今日不论君臣，均要喝个尽兴。这第一杯酒，各位与我共敬楚太子殿下！”他举起酒盏大声吼:“愿黎楚两国，世代为友，和睦邦交！”
殿内气氛高昂，此起彼伏的“愿黎楚两国，世代为友，和睦邦交 ！”
酒酣舞美群臣兴致正高的时候。
黎王却突然放下酒盏向着楚墨雨发问：“太子殿下方才所言为何意？”话一出口，原本吵闹的大殿像突然切断电源般立刻安静。
楚墨雨稍显沙哑的的嗓音在一片寂静中尤为突出：“请黎王陛下下旨取消我与黎雅郡主的婚事。”
“太子应当知道，两国联姻岂可儿戏？”黎王脸色微动，压抑住满心突来的气愤，话音瞬间严肃。
“联姻一事，可换做他人，只是墨雨实在是与郡主无夫妻之缘。”楚墨雨语气满是真诚，让别人自然而然的感觉到一股子难言之隐。
“太子何出此言？此事关系重大，切勿冲动行事。”黎王自然也感觉出来那股子难言之隐，语气也平稳了些。
“墨雨自有原因，敢问陛下，郡主此次可是中了‘梦柔香’之毒？”
“这？”黎王见楚墨雨言辞透着完全的笃定，自知没法继续隐瞒，只好道：“哎，确是事实。”
“听闻此毒乃清炎国师亲解？”楚墨雨继续询问，殿内已经有了丝丝疑问声此起彼伏。
“这？倒也是事实。”黎王满眼疑惑。
“陛下可知，此毒需用‘血咒’方可抑制？”楚墨雨的话音引起满殿更多议论声，他稍稍提高了音量，继续道：“而‘血咒’若下，便需有内力深厚的供血人随时以自身血液为药引，疗治此毒复发。”
“以自身血液为药引？清炎国师，可有此事？”黎王急忙发问，满脸透出毫不知情的惊诧。
听见君王发问，清炎才轻轻放下竹筷，慢慢抬头看向黎王，缓缓起身行礼，声音淡淡的道：“太子殿下所言句句属实，臣的确是用‘血咒’方将郡主体内之毒抑制。”
“所以并非墨雨悔婚，我实是不愿与国师大人相争。”楚墨雨满脸一副不甘心却又不得不为之的表情。
“何以相争？”黎王仍有些不明白。
“陛下有所不知，国师大人既然用了‘血咒’，便表示愿终生守护郡主，既有此等情谊，墨雨不禁自感惭愧，故而甘愿成人之美。”话一出口，可媲美原子弹爆炸，众人皆是一惊。
黎王更是讶异的询问清炎：“国师，楚国太子所说？”
“殿下所言句句属实。臣--清炎。愿终生以血液为药引，医治黎雅郡主。”依旧是那淡淡的语气，彷佛说的话再寻常不过。
殿内却炸开了锅，附和赞扬声络绎不绝。
“国师忠君爱国之心实乃吾等之表率！”
“国师这等慈悲医心，当为天下医者之首！”
“国师实在不愧为天下‘第一国师’···”
“国师···”
黎王爷终于找回舌头，满是不解的询问：“小女顽劣，岂能得清炎国师这般看重？”
“王爷怕是不知，‘天师门’一直都有训言：‘血咒’即是契约，血液相通，则约定终生，故而，若无要事，不可随意使用。”说到这，楚太子悠悠然解释的话音突然一转：“既然清炎国师敢违训言，可见医治郡主之心实在迫切。”
“大人身份尊贵，小女···这？陛下！你看···这？”黎王爷大惊失色，话都说不利索，急忙询问黎王意见。
“这？国师可是自愿而为？若有”黎王话还未说完，便被清炎打断：“臣，确实心甘情愿，故而，赞同楚国太子殿下的退婚之说。”
自‘天师门’创建百年以来，尚无此等事例，而清炎又是自愿待在黎国已逾十年的天下‘第一国师’，这话的分量委实如平地惊雷，众人被炸的外焦里嫩。
不受皇权约束的国师与一国的太子相比，孰轻孰重？
宴会初时的热闹，早已经荡然无存，舞姬们也全部无声的退下，众大臣皆屏住呼吸，听凭帝王决断。
年逾不惑的帝王好似瞬间苍老，半晌之后，透着一丝疲惫且不再沉稳的声音缓缓传出：“朕···恩准。联姻一事，改日再议吧。”
宴会最终在宾主尽欢的表象下，在满殿人各怀心思的掩饰中，快速的结束。
夜晚，很快到来。
城东，皇家别院。
楚墨雨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安置好表妹岚烟休息后，他遣退了随行的侍卫,如一只猫般悠然行走在亭廊之间。四周一片静谧，楚墨雨轻轻推开自己住处的房门，抬步刚要踏入，好似有所忌讳般脚步突然一顿。稍作考虑后，才放下触摸腰间短刃的手，冷笑一声，点亮墙角烛灯，“原来是你。这皇家别院，守备堪比黎王寝宫，你倒也能来去自如？”
只见一白衣男子斜靠在里间的软榻上。男子姿态慵懒，黑发随意披散，额间隐隐显着一朵桃花，在柔柔烛光的照映下，透着丝丝妖艳。同是白衣，同为俊颜修容，若说清炎将它穿出了飘逸脱尘，这个男子便偏偏就穿出了妖异妩媚。
“呵！仅凭那些锦衣卫？你以为就能制的了我了？”白衣男子满是不屑，语气懒懒的，“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
“看来，黎王只能自求多福了。”楚墨雨语气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他？我还不屑对他浪费那个精力。倒是你，事情办得如何？”白衣男子坐起身，慢条斯理的整理着散乱的头发。
“我倒是没想到，他配合的那么爽快。”楚墨雨有些失望，感觉事情比想象的顺利太多。
“哦···答应了？那个约定，他果然还记着。”白衣男子喃喃道。
“约定？”楚墨雨疑惑。
“我和他之间的事，怎么？太子殿下很想知道么？”白衣男子双眼含着笑意，很是诱惑的语气。
“哼！风静月！你我既约定不论各自过往是非，我自会遵守，不用提醒！”楚墨雨被他这副神态彻底惹怒。
“太子真是聪明人。”白衣男子随即没了开玩笑的兴致。
“你深夜而来，若只是说这些废话，那就慢走不送！”楚墨雨没了再和他周旋的耐心，一挥衣袖，摆出个没事就快滚的姿势。
“生气了？哎，最近，你的忍耐力越来越差了呢。”白衣男子似乎很喜欢看楚墨雨满脸怒意却不得而发的样子。
“这与你无关！”声音登时提高几倍。
“无关？哼！我可不希望我的同盟是个没定力的！”话一出口，室内突然没了声音，隐隐听见野猫叫声自很远的地方传来。
“你尽可放心。”楚墨雨话音又恢复了先前的冰冷感。“只要事情能办妥，你想要的，我定然双手奉上。”
“岚烟那丫头可是你的死穴呢，太子殿下。”白衣男子风静月似是没发现他突然的冰冷感，继续自言自语的笑着。
“风静月，如果你敢动烟儿，哪怕倾尽一国之力让你后悔，我也在所不惜。”语气虽然很是平淡，却字字用着切齿的力度。
风静月终于有了反应，收敛了笑意，但依旧是那副调笑的口气，“我喜欢她还来不及，岂会加害于她。”瞧见楚墨雨表情好似要扑过来给他一刀，风静月终于不再绕弯子，“下一步计划，你可已有考虑？”
门外泻进的月光，银珠般散落一地。屋内一紫一白的身影，细声说着什么。
这一夜，似乎很长。隐隐中，命运已张开大口，吞噬尘世间所有的存在。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谋定后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