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孤城无霜》倾海酒

15、白脸

　　“小二，给我来一壶酒，外加半斤牛肉。”
　　她解下腰间的剑放在桌上，而后动作麻利地在一旁坐下，顺便把手里的碎银递过去。
　　生意兴隆的客栈内此刻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她，可她才刚坐下，原本坐在角落边那张桌的白衣少侠便拿着酒走了过来。
　　“无霜姑娘，好久不见。”少年与她打了个招呼。

　　左无霜：“……”
　　怎么又是那陆小鸡的朋友。

　　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出门在外的时候总有一堆人以为她和陆小凤很熟，顺带着过来打打招呼讲讲陆小凤怎样。
　　难道他们一个都听不出她的语气有多烦吗？！

　　不过今天这位虽然也是陆小凤的朋友，却也勉强算是个能入她眼的剑客。
　　所以怔了片刻后，左无霜也朝他点了点头，并道：“柳公子，好久不见。”

　　是的，来人正是巴山剑派的柳乘风，江湖上少有几个剑快过她的剑客之一。

　　柳乘风见她愿意搭理自己，也是有些惊喜，忙在她边上坐下了。
　　左无霜见状，有些好奇地问他怎么会在江南，要知道巴山和江南可隔了十万八千里远。

　　李成凤道：“近日无事，随意在江南走动走动罢了，无霜姑娘是来江南游玩么？”
　　她盯着自己手边的包袱看了看，然后摇摇头：“我正准备离开。”

　　“原来是这样……”他若有所思地说，而后语气一转，“对了，前两日陆小凤似乎在四处打听你的下落。”

　　左无霜愣住了：“陆小凤打听我的下落？”
　　这大概才是柳乘风过来和她说话的本意，左无霜稍许想了想就知道了大概是怎么回事。

　　“是，他好像很着急的样子，花家的七公子也跟着在一起找你。”
　　“……这样。”左无霜点点头，“多谢告知，我正好要赶回去找他们。”

　　“这就最好了。”柳乘风露出一个笑容，而后抬手拿起她面前的酒坛，道，“左姑娘不介意我坐下一起喝酒吧？”
　　你都坐下了，显然没给我拒绝的机会吧，左无霜想。

　　牛肉煮得刚刚好，干香可口，酒也是上好的女儿红，清醇甘甜，叫人欢喜。
　　左无霜沉默着喝完一壶后本打算要离开，却不小心听见了隔壁桌的几个大汉正在议论着一个自己很熟悉的名字。

　　“来来来你继续说，那现在花家那位小姐会跑到哪里去？”
　　“这个嘛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现在谁能够找到花家九小姐就能拿到悬赏的五千两银子啊，这花家还真是宝贝这女儿。”
　　“这是自然，花家就这么一个大小姐，还不宝贝得当皇帝一样。”

　　“哐——！”
　　剑被狠狠扔在桌上，发出不小的声响，原本还讲的很是眉飞色舞的俩人顿时愣在当场，抬眼看见站在身旁的只是个姑娘的时候又立刻多了不少底气，连站都没站起来就嬉皮笑脸着道：“小娘子，这玩意儿容易弄伤人，你还是不要拿着玩了，不如让大爷来教教你怎样玩？”
　　左无霜皱着眉，直切正题：“……你们刚刚说的花家九小姐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大汉们闻言，互相对视几眼，道：“你坐下陪我们喝几杯，我们就告诉你，如何？”
　　左无霜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过这种自不量力想请她喝酒的人了，一时竟还有些想笑。

　　但她知道现在不是笑的时候，因为阿玖的事更要紧。
　　于是她毫不客气地一掌拍上他们的桌子，道：“我没时间浪费在你们身上，快说！”

　　这态度大约惹恼了这伙大汉，于是为首的那个立刻呸了一声道：“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是谁啊！花家那杯羹谁都想分一口，但是有本大爷我在你就别妄想了！”

　　“噗。”
　　“那边那个小白脸……你笑啥！”

　　柳乘风原本只打算看戏的，却不想这人还能如此不识趣，连着他一起骂了进去。
　　“小白脸？”他慢慢站起身来，“我倒是没觉得我很白，无霜姑娘，我很白么？”

　　左无霜偏过头，脸上没有一点开玩笑的神情，道：“嗯，挺白的。”
　　他一早知道她的性子，对于她的回答也没有在意什么，倒是因为他那句无霜姑娘，让原本还笑得猖狂的那两个大汉脸上终于有些挂不住了。

　　“无、无霜……姑娘？”
　　“别管我是谁，你知道些什么先给我说清楚。”她一扫脸上的烦躁之色，终于认真了起来。

　　原本想着和独孤一鹤对上的西门都没事的话，这一次应该是很圆满解决了，可是阿玖怎么可能会离家出走？
　　这小姑娘虽然说一直被宠爱得有些过分但是还从来没做过这么出格的事情，所以这中间肯定发生了点什么。

　　“花姑娘失踪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但是花家的三公子已经去找了，应该没有什么大碍，无霜姑娘无需多担心。”柳乘风忽然道。

　　三公子去找，这还真是更要命啊。
　　要知道花重玖能够养成如今那刁钻又任性的性子，起码有一半功劳要归给她三哥和五哥。

　　不过柳乘风既然这么说了应该问题确实不大，只是毕竟对象是自己的徒弟，她还是没法轻易放下心来，在和柳乘风告别之后便打算先去花家看一下。
　　正好自己被司空送到了这江南，去花家也不过是半天的事情，既然西门和花满楼都没事，去万梅山庄更是不急于一时。

　　……

　　告别了柳乘风后，左无霜就直接去了花家。
　　对她来说，这座府邸的熟悉程度可以说是完全不亚于万梅山庄。

　　不过这一回她还没找去阿玖的院子，就被一个蓝衫青年先拦住了。

　　“诶诶这可是稀客啊，你最近不是消失了么？”
　　“……我的事不重要，刚听说阿玖失踪了？”
　　“三哥已经去追了，反正她要去找西门吹雪的话也只有那几条路走，不用担心了，倒是你，为了这事跑来我们家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左无霜睁大了眼睛：“去找西门吹雪？阿玖她怎么了？”
　　蓝衫男子勾了勾唇角：“据说是老七把她托付给了西门吹雪然后帮陆小凤的忙去了，结果弄得我们家这个小祖宗大概是被迷住了。”

　　看来花家也不知道其实把阿玖托付给西门的其实是她，而且听花家老五的口气，阿玖的确应该没出事，指不定老三已经找到了她。
　　至于阿玖离家的原因，实在是让她觉得自己无颜面对花满楼。

　　“想什么呢，说了阿玖没事了。”
　　她点点头：“没事就好，对了我从你们钱庄里拿了一百两银子。”

　　“这种小事你有必要记这么清楚？我没记错的话，老七的玉佩在你那里吧，拿点钱不是问题。”
　　这种富家子弟的口气和花满楼差的太远，左无霜撇撇嘴：“算了，我还给花满楼就好。”

　　“那你现在是要去万梅山庄？”他忽然又问。
　　左无霜轻声叹了一口气，“不然呢？西门可不是会因为阿玖是我徒弟就手下留情的人。”

　　“他也不会对一个小女孩出手吧？”
　　“以阿玖的性子，真的要激怒他太容易了。”她摇着头，神色有些无奈，而后转头对他挑了挑眉，“下次来花家的时候和你喝酒，也可以叫上你三哥。”
　　“那就说定了！”

　　左无霜没有回答，只在转身后抬手挥了挥，权当作别。

　　匆匆忙忙地在江南置办了马匹和简单的衣物后，左无霜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赶了回去。
　　沿途关于花家九小姐的消息倒是一直不断，不过总比一直没消息要好。
　　而且搅和出的那些事情也差不多是这位大小姐的风格了，虽然还是个小姑娘但是比花家其余的人都凶残数倍。

　　柳乘风大概是已经把她没事的消息告诉了陆小凤，在见到花满楼和陆小凤的时候他们也几乎没有惊讶。
　　至于她到底去了哪里，她自己都说不明白，就懒得多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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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后来就回来了？”花满楼听完她简单的叙述之后问道。
　　“是啊，不过我没想到西门他也不在家，照理说他一年只会出门四次，没道理在现在出门啊，不过他这个人一向如此，懒得理他。”

　　懒得理他，可你还是将他当成唯一的朋友。
　　花满楼心中划过一阵苦涩，他想起死在自己怀中的那个峨眉四秀之一，还有骗过自己一次又一次的上官飞燕。

　　他的女人缘一向不差，有时候甚至连陆小凤都会羡慕上几分。
　　能让他上心的不少，能让他一直上心的，估计也就只有眼前这个几乎算是江湖异类的左无霜了。

　　江湖上关于她的传言大多还是关于那高超的剑术，甚少有人提及容貌，可是即使看不见，他也知道她应该是个清秀佳人，只是被煞气和凌厉给掩盖住了那份女儿情怀罢了。

　　左无霜可以在风尘仆仆回到此地后第一时间奔去万梅山庄，不管西门吹雪在不在家都毫无顾忌地当自己是半个主人一样在他家住着；可左无霜如果欠了他花满楼什么金银财产，必然会用尽办法还给他，一分不少。
　　诚然这里面的差别是因为她把西门吹雪当成了最好的朋友，但花满楼还是无法不在意。

　　他想即使只是朋友，他也永远排不上第一位。
　　这可真是太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