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朱明承夜》夏特爱尔

8、王朝唐红罗曼史

　　七月中旬，十六、七日两天的相扑节庆平安落幕后的隔日，手古向良房叔父告假，探望已经不再是一家人的家人，却被告知最喜欢的大哥要出门。

　　手古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今天本来想和大哥好好相处，还想一起玩贝合呢！＂

　　父亲长良呵斥道：＂这是什么称呼，你应当称呼国经'兄长大人'，小时候的习惯长大了不改掉，只会让人觉得你很失礼。＂

　　手古缩了缩脖子道：＂父亲，这只是私下里的称呼罢了。在人前我可有好好叫'兄长大人'的啊。＂

　　父亲便点了点头：＂这样才好。＂

　　银陌笑道：＂父亲也只是关心你的前途罢了。＂

　　手古道：＂我知道啦。＂

　　银陌道：＂那么，我要去了。＂

　　父亲道：＂是和在五将监一同练习吧，可千万不要被他小瞧了！＂

　　手古挥了挥拳头：＂这次大哥一定要给那个好色的家伙好看！＂

　　银陌苦笑着点了点头。

　　由于流言的关系，家里人都不待见在原业平，纷纷给鼓励他将在原业平比下去。可他是真的不擅长舞蹈，但是为了不让自己丢脸，也只好拼了。

　　巳时三刻，银陌准时来到约定好的修明门前。今天开始他们就要一同练习＂纳曾利＂演变出的＂双龙舞，场地就在雅乐寮的舞殿。

　　业平表示：跳双人舞的两个人如果各自出现就无法彰显美，还是相约着一起出现比较好，这话也没错，所以他只好依言来到绕满多远路的修明门前，准备和业平出发前往练习。

　　银陌根本不期待与业平见面，掐着时间正巧在那个点出现，就见业平已经等在那里了。

　　＂将监大人。＂银陌唤道。

　　业平一看到他，便像往常一样笑了起来：＂国经大人。时间刚刚好呢。＂

　　＂是。我们走吧，将监大人。＂说完，银陌便转身向雅乐寮走去。

　　业平却没有挪动脚步：＂在练习舞蹈的时候，是不是互相称呼名字比较好呢？＂

　　银陌回过头：＂啊？＂

　　业平道：＂我的意思是说，已经离开工作环境还要互称'将监大人'、'内舍人大人'很绕舌，不如就直接称呼我'业平'就好啦。＂

　　＂可是，练习舞蹈不也是工作吗？＂

　　＂怎么会，＂业平睁大了眼睛，故作惊讶道，＂舞蹈可是艺术啊，国经大人。＂

　　其实业平本来就一直在称呼银陌＂国经大人＂，偶尔才称呼他的官名。银陌虽然称他＂将监大人＂，可是他直接叫自己＂国经大人＂，听起来好像自己的地位被贬低似的。想到这一点，银陌便回答：＂好吧，业平大人。＂

　　业平听到之后，便笑得更欢快了：＂真是不错呀。＂

　　＂什么不错？＂

　　业平道：＂听到你用清脆嗓音喊我的名字，比我原先想像的还要好听呢。＂

　　银陌的第一反应便是＂滚＂，便道：＂别再闹了！＂

　　＂这么说真让我伤心呐。＂

　　＂我不在意！＂

　　业平调笑道：＂唉呀唉呀，我是在称赞你唉，作为舞伴竟然是这个反应，双人舞就没办法心灵相通......天皇大人可是很期待你我的舞蹈啊，这样真是伤脑筋呢。＂

　　银陌直接回答道：＂这都是你乱说话的错。＂

　　接着，他便继续向前走去。途中正巧撞见藤原诸兄带着千寿出行，银陌打了招呼后，便毫不犹豫的继续前行。业平见状，也不好多聊，匆匆几句话过后，便追随银陌的脚步而去。银陌一句话都不想和业平说，业平也不想激怒对方，识相地保持了沉默。

　　抵达雅乐寮后，二人便先拜访了雅乐头，接着便见到了这次的指导老师。

　　这位师父是业平推举的，官阶从七位上的林真仓。国经之前虽然推举自己的师父久礼乙海，可是立场上并不能做强力推荐，所以便顺从业平大人的推举。真仓戴著乌帽子，满头白发相当引人注目，五官严肃，虽然官位比他二人都要低，却显得颇为从容。

　　银陌在心中叹息了一声，已经可以预示到接下来会出现的灾难了。

　　由于银陌自身不喜欢舞蹈的原因，他的舞蹈只有形似，没有神似。正是因为这一点，他的老师礼海也不拘于这一点，教导他的时候，也不会十分严厉。而业平不一样，他是个相当厉害的舞者。所以当遇上另外一个认真的老师之时，他除了挨骂，就只有不断练习了。

　　被责骂的次数多到连他也会忍不住脸红的地步，这反而让他起了斗志，想要从老师口中听到称赞的声音。为此，每天练习更加辛苦，并且拜托礼海老师也严厉要求自己。

　　不过让银陌更加难以忍受的是，业平那种落井下石的态度------

　　他之前说的什么追求他，果然只是捉弄而已吧！

　　银陌认为，任何人要进步都需要一个过程。要想一蹴而就是不可能的，但是业平却说出了＂师父说的有道理，再怎么差劲也该有个限度吧。＂这种话。

　　真仓也说道：＂若以现在的情形正式上舞台，请容小的说句无礼的话，您显然居于劣势。＂

　　听到真仓如此说，银陌把跳舞的道具桴丢开了：＂你怎么这么说话！＂

　　满脑子想着＂我不要跳了！＂的银陌正要转身就走，业平却开口叫住了他。

　　＂你要逃避这一切吗？＂

　　银陌站住了。

　　身为藤原北家家长长子的他过的一向平顺，只要做的马马虎虎，就有人交口称赞，这其实在不知不觉中助长了他得过且过的心态。这次舞蹈练习是他作为藤原国经以来遭到过最大的打击，他难得想做好一件事，却没有付出足够的觉悟，以至于感到被伤了自尊之后，就会想要轻易放弃。

　　业平竟然火上浇油道：＂如果你要这样我也不在乎，我就跟主上说'国经不会跳舞'。不然，可是会连累到我。＂

　　银陌火冒三丈吼道：＂好啊，你去讲啊！＂

　　吼完之后银陌觉得舒坦多了。

　　但是他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天皇大人想看的舞蹈，当初天皇大人就批评过自己的舞蹈，很显然，扯上自己与业平一道表演显然是为了右大臣的面子。不过毕竟是天皇大人指名的事，要推辞必然会引起天皇大人的不满。

　　藤原国经会觉得这件事情很丢脸，但是银陌不会，他也不担心失去叔父们的支持，只是跳舞而已，不想做的事情完全可以不做，只要北家权势不倒，天皇也不会疏远他。于是他继续说道：＂你就说我没有办法跟你这样无礼之人一起共舞，请让我辞退这项工作。找到一名替代的舞者，应当不难。＂

　　业平大人听了，愣了一下，但接着也只是冷静地点点头说：＂好了，够了。＂

　　真仓见事情闹到这地步，便有些不知所措。银陌又向真仓道歉道：＂非常抱歉，刚才一时恼羞成怒，态度不好，请不要见怪。这段时间多谢指教，浪费了您的时间很不好意思。＂

　　虽然是道歉的话，但是银陌的口气依然不好，这正说明他还在气头上。

　　真仓忙道：＂那没什么，可是，这是圣上想要看的......如果您拒绝的话......＂

　　银陌道：＂没关系，明天去马场转一圈就好了。＂

　　言下之意，他是想摔断自己的腿！

　　说完，银陌还点了点头，认为自己这个点子很好。接着，他便向二人告辞。

　　业平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对真仓道：＂请您稍等一下，我有话要对这个任性的家伙说。＂

　　真仓连忙退下了，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位。银陌嘴上说着＂可我没有话对你说＂，想要挣开他的手，却没有成功。业平拖着他离开练习场地，走到了偏僻的隔间之中，这期间银陌一直低着头在研究怎么不失礼地掰开他的手。

　　＂你想说什么？＂银陌皱着眉头，放弃了继续研究，环顾四周，＂咦，这是哪里？＂

　　业平却忽然放开他的手，把他推到墙角，逼近问道：＂哪怕摔断腿，你都不想和我一起跳舞吗？＂

　　银陌贴在墙上，被他突然贴近的脸吓得火气消了一半：＂是，是又如何，你自己也很排斥我吧，认为我拖了你的后腿！＂

　　业平却道：＂明明你自己对舞蹈没有尊敬之心，摆出一副勉强的施舍态度！＂

　　这下银陌疑惑地问：＂是吗？＂

　　业平继续道：＂你虽然认真练习，但是完全没有把舞蹈放在眼里，无法投入，这样只是毫无灵魂，徒具形式的舞蹈而已！＂

　　银陌低头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业平伸出一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且不说你的技巧是多么的差劲，光凭你对舞蹈没有尊敬之心，又怎能打动他人！只有好看是不够的。＂

　　银陌沉默了一会儿，道：＂那么，是我的问题。＂

　　业平道：＂而且，你也拒绝和我接触，起码的默契都做不到，所以真仓大人也会不满。＂

　　没有想到，他是这么一个认真的人。

　　仔细想想，身为左近将监的在原业平，不论是骑马或射箭的技术，都是知名的好手，能够有这样的成就，想必在背后也曾经有过如此真心诚意的练习过程吧。

　　平常装作大剌剌的轻佻模样，其实都只是表面工夫？若真是如此——

　　藤原北家有这样一个敌人，实在是麻烦！

　　业平又道：＂今天我也不逼你，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不要再有摔断腿的想法了，不值得。如果你实在不想与我跳舞，我会跟圣上说，是我的问题。＂

　　银陌第一次见他这么诚恳地说话，而不是轻浮的调戏或者恶意的讽刺，呆呆地＂啊＂了一声。

　　业平于是笑了。

　　这笑容和平常浮于表面的笑容大不一样，看上去前所未有的真诚，这让他的脸仿佛渡上了一层光辉。

　　也许，他是个不错的人。

　　银陌被美色恍惚了一下，想到。

　　然后他扶住银陌的脸，猝不及防地吻了下去。

　　......撤回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