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朱明承夜》夏特爱尔

11、王朝唐红罗曼史

　　但是要在这个当口把刚得到圣上和东宫赏识的业平赶走，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银陌一边练习着青海波的舞蹈动作，一边毫无愧疚之感地当着业平的面想这件事，以至于被业平骂了好几次。但是他其实并没有很认真地对待身边之人，身边之事，再加上也已经习惯了业平的毒舌，便毫无压力地告假回了家。

　　即使他喜欢自己，即使将来他们还要一起练习舞蹈，也改变不了他们是敌人的事实。

　　改变不了，银陌将这个世界不当一回事的事实。

　　结果这么一回家，赶走业平的理由就出现了。

　　以让父亲和自己火冒三丈的方式。

　　＂什么？有人送信给高子？！＂

　　银陌吃惊地问侍女津奈女：＂什么时候的事？＂

　　津奈女回答道：＂在奶妈还不知道之前，就已经送来过五次了。＂

　　银陌问道：＂知道对方是谁吗？＂

　　＂这个嘛……＂津奈女支支吾吾地说，＂是在原业平大人。＂

　　银陌顿时怒气上涌，这个花心的家伙，竟然连自己年幼的妹妹都不放过！戏弄纯真幼小的心灵，令人齿冷！

　　他立即道：＂我马上去找高子。＂

　　银陌急匆匆走向高子的住处，小姬君就住在北对西边的房间，现在正在和哥哥手古一起在书桌前学写字。他对看管他们的乙春夫人说道：＂我有话想对高子说。＂

　　乙春夫人便把高子叫出来。

　　得到许可后，银陌就在门边的帘幕旁问道：＂你被母亲大人责骂了吧？＂

　　高子哭丧着说：＂都是奶娘啦。＂

　　＂奶妈她是担心高子啊。业平大人拥有不只一两位女性的信物，是个毫不注重约定的轻浮男人。＂银陌恶意地评价道。

　　高子不满道：＂可是他总是会遵守与高子的约定啊。＂

　　＂那是什么样的约定呢？＂

　　＂约好了要写诗给我的。还有要画漂亮的画给我——他非常厉害呢。＂

　　他的才艺全用在哄女人上了吗！

　　银陌努力压下对业平的怒火道：＂哦……那我也想拜见一下呢。＂

　　高子道：＂已经被父亲大人收去了。都是奶娘不好，人家本来藏得好好的。＂

　　银陌问道：＂小姬君看得懂吗？＂

　　＂我有拜托奶娘念给我听啦。＂

　　＂你知道送信的使者是谁吗？＂

　　＂就是业平大人啊！＂

　　银陌用手按住额头，那个家伙居然盗贼一般私闯北家宅邸，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他纠结地问道：＂你知道他送信给你的意思吗？＂

　　＂高子要当业平大人的新娘嗯。＂

　　真是个毫无节操的诱拐犯！

　　＂这件事情有向母亲大人或父亲大人说过了吗？＂

　　＂没有。＂高子摇了摇头，小小声地说道：＂我和他约好不跟任何人说。可是哥哥是业平大人的朋友，跟你说也不要紧，是不是？哥哥是我和业平大人的同伴吧？＂

　　他们什么时候是同伴了！

　　银陌一时语塞，十分头疼。

　　这时候有个声音毫不在意地插嘴道：＂大哥，要是把高子说的话当真，可就会被当成笨蛋哪。＂

　　是手古。

　　＂更何况在原家的这个家伙，本来就是无法与咱们北家相抗衡的轻敌笨蛋。＂

　　高子闻言，愤然踢开坐垫冲上来，一把揪住手古的刘海。手古痛叫一声推开了她，她摔了个跟斗，却哭也不哭地继续冲上前，两个人就像路边的平民小鬼般扭打在一起，互相推搡，抓来抓去。

　　侍女们飞奔而来，想要将他们拉开，乙春夫人也呵斥了起来，完全不能阻止两人的争斗。

　　＂好了好了，高子，这样就不像藤原家的小姬君呐！＂

　　银陌这样说着，从后面一把抱起高子，将她带离手古，接着带她走出门外。高子挣扎着，不肯安静，银陌只好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摇着道：＂乖啦，冷静下来！＂

　　＂可是，手古哥哥他------＂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你这样太野蛮了，如果业平大人看到了怎么办？＂

　　高子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银陌顿时露出了吃黄连般的表情，将她交给乙春夫人。然后他拉过手古，上下打量他：＂你没事吧？＂

　　手古把头偏向一边：＂没事。＂

　　银陌笑道：＂刚才你一直让着妹妹，做得很好哟。＂

　　手古被称赞了，情绪也变好了，嘟囔道：＂会看上这种野丫头的男人，还真是各有所好。＂

　　银陌刮了刮他的鼻子道：＂是业平那个家伙太坏了。＂

　　交待完高子的事情后，银陌便匆匆赶往父亲的寝殿。父亲用一种仇恨的眼光看着眼前的几案，很是不愉快。

　　＂高子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银陌开门见山地说。

　　＂到底是招谁惹谁啊。＂父亲郁闷地说。

　　＂当然是业平这个家伙，＂银陌接道，＂派人找他过来了吗？＂

　　＂嗯，已经派使者出去，就算要用绳子绑也得要把他拖来，＂父亲愤怒地说道。

　　银陌附和道：＂他不可能会是真心的，这一次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才好！＂

　　父亲暴怒着说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让人想在下次的补任时把他降为无役，让他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出头，可是他却又受到主上与东宫的重用，光是靠我一句话根本起不了作用。就算靠良相或良房的发言权，以他受注目的程度，应该也不容易扳倒他。唉，真是伤脑筋！＂

　　就在这时，有人回报：＂使者回来了。＂

　　可是使者带回来的消息，实在出乎意料。

　　＂抵达大人邸第时，将监大人紧急出发前往南都了。＂

　　银陌忍不住道：＂你说南都？被他逃走了！＂

　　＂本来小人是这么想，所以追问家丁时，好像是与大纳言家的诸兄大人有关。＂

　　＂南都......诸兄大人......＂银陌敲了一下掌心，＂难不成和拓尊，唔，还有千寿丸有关？＂

　　使者答道：＂小人这就不知道了。＂

　　父亲问道：＂怎么又和千寿丸有关？＂

　　银陌便将上次千寿丸失踪时，业平拜托他调查拓尊的事情说了一遍。

　　父亲大人叹道：＂千寿丸这孩子，也太多灾多难了些。＂

　　不过，这却是他们对业平动手的好时机。

　　因为这正巧是往伊势神宫派遣奉币使的日子。

　　伊势神宫供奉著朝廷奉祀的天照大神，设有祭祀用的役所，设有能与大内里匹敌的大规模斋宫，历代皇上的内亲王以＂斋王＂身分在神宫中侍奉，是国家第一大的神社，奉币使则是代替皇上，把皇上交付的诏令与奉币送到神前的重要使者。

　　因此奉币使出发时，会在紫宸殿前厅举办特别仪式，当然使者也得以能够胜任职务地威严出席。

　　担任正使的人，将会穿上准备好的全新正式服装接任职务，再加上随行的左近卫舍人们，以及搬运收着奉币柜子等行李的仕丁和杂役人选，一行约三十人，往返超过二十天旅程的粮食，都必须由正使来调度，搬运柜子的仕丁，穿著的白色斋服也必须准备，等等。

　　父亲们和叔父打算让原本担任使者的左少将称病，然后换上在原业平。由于是临时更换，下达诏令后在原家将只有三两天用来准备。更何况，在原业平现在还跑到南都去了。

　　奉命担任奉币使的人，如果不能够按期出发，根据其理由有可能会被判流放或是招致死罪，至少出人头地的路途就会被阻挡。

　　这件事的目的性太明显，父亲大人和良房叔父不好出面，就由银陌求见圣上。

　　＂这次承蒙皇恩，得到担任前往伊势奉币使大人的左少将，因为风寒无法胜任这么荣耀的任务。所以必须赶紧找到替代的人选，特别推荐同为左近卫府，担任将监的在原朝臣业平大人。＂

　　圣上道：＂......这，有什么原因吗？＂

　　银陌回答道：＂昨天将监大人被发现与我家妹妹有私情。＂

　　＂唉呀，可是，你的妹妹不是……＂

　　＂是八岁的童女。也是父亲长良大人的独生女。＂

　　＂啊啊……＂

　　皇上用手按着额头稍微思考了好一会儿，终于抬起脸来苦笑着说：＂是这么回事啊！为什么那个男人要做出这种撩拨虎须的危险举动呢？＂

　　＂我想他是想让老虎打喷嚏，然后看笑话吧。＂

　　＂难道不怕面临被生气老虎吃掉的危险吗？＂

　　＂在他看来，＂银陌思考着措辞，＂这恐怕是难得与藤原北家对抗的机会，他自己也乐在其中吧！＂

　　圣上笑道：＂国经还真是了解将监呢。＂

　　银陌却道：＂不敢说了解将监大人，只是从他的立场和个性考虑，能够以六位之身尽可能地折腾藤原北家，哪怕不能产生什么大的影响，还能全身而退，哪怕不占上风，只要不落下风，就足够骄傲了。＂

　　＂原来如此，＂圣上道，＂这个推荐，就接受吧。＂

　　银陌应是，却犹豫了一下，并没有退下。

　　＂还有什么事吗？＂

　　＂将监大人其实，昨天就出发去南都了。＂

　　＂这样啊，难怪没看到他。能够赶上奉币使的出发行程吗？＂

　　＂听说是三天期限的旅程。＂

　　言下之意，很可能是无法赶上的。

　　圣上用探究的眼光打量银陌道：＂这是你们北家策划的吧，身为北家长男的你，不是应当知情不报才对吗？＂

　　＂微臣斗胆，圣上对北家的目的，也是了解的吧？＂

　　圣上颔首：＂不错。＂

　　银陌陈述道：＂微臣以为，以将监大人的个性，从不肯曲意逢迎，不适合为官，却很适合从事文艺行业，这才是圣上将他留滞在正六位下的原因吧？以他的位阶，并不能撼动藤原北家的地位，我想，以将监大人的才智，应该能想到这一点才是。藤原北家，也没必要对这样一个人赶尽杀绝。＂

　　圣上感兴趣道：＂你是想保护他吗？＂

　　＂不过是偶尔抬起手，让他做一条漏网之鱼罢了。＂

　　＂难道将监的追求已经打动了国经吗？＂

　　怎么圣上也听说了这件事！

　　银陌腹诽不断，但口头上也只能说：＂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微臣只是觉得，如果将监大人真的遭到流放的话，双人舞'青海波'便无法完成了，有些可惜罢了。＂

　　圣上突然笑了。

　　＂原本以为国经是个毫无情趣的高岭之花，现在看来，和印象中完全不同呢。＂

　　银陌被揶揄地哭笑不得，只好伏下身道：＂微臣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