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同人]上古神蛋》澹月梨白

13、第十三章

　　娘亲……

　　自己分明从未见过她，为何在梦中会出现自己幼年的模样？当真令她想不明白。

　　她的神识分明没有任何问题，却一直陷入沉睡，就连旭凤给她输入百年灵力亦是无用。润玉着急之下，招来岐黄仙官为其诊治，却也探不明因由。所幸她身子没有其余的变化，只能想着大约是她灵力消耗，自我补足的过程。

　　其实灵犀只是觉得很累，时而能听见他们的声音，却始终睁不开双眼。很快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像是几百年没有合过眼一般。等她睁开眼，已经身处天界璇玑宫中，当润玉发现她清醒之后，眼中凝重之色稍缓。

　　“润玉。”她刚开口，就听着自己略微嘶哑的声音，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一点力气。

　　润玉将她从床榻上搀扶起来，悄悄催动术法探着她的魂识，发现并无任何一处窒碍。轻柔问道：“感觉如何？”

　　他声音轻柔，却透着隐忍与压抑。以前不知漫漫长夜如此难捱，她昏睡的五日五夜，无论灌入多少灵力，都似石沉大海。就连太上老君都好不办法，让他心急如焚，度日如年。

　　灵犀脸色有些苍白，但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虚弱的说道：“我没事，就是有些倦罢了。”她昏迷之前的印象，乃在蚩刃山麓封印穷奇，不由瞳孔一聚，抬眉问道：“穷奇——”

　　“穷奇已重新封入御魂鼎，交予父帝处置，你且不必担心。”旭凤中了瘟针，虽服下了夜幽藤但伤势尚未痊愈，天后数次派人想将她接入紫方云宫照料，他心里着实放心不下，便寻了个由头将她带回璇玑宫。此时见她想起身，却发现四肢酸软无力，再次跌回床榻上，道：“你灵气消耗过甚伤了身，眼下需仔细调养，待过几日就能无恙了。”

　　说起此事，他心中后怕，不由瞳孔渐深，表情严肃的说道：“今后莫要再做如此危险之举，若穷奇当时未被我与旭凤及时牵制，反噬在你身上。恐怕你的小命，已经保不住了。”

　　“我当时见你们危险，就没有考虑这些。”灵犀知道自己修为尚浅，为了不拖累他们，已经很小心了。只是当时的情况，根本容不得她多加考虑，否则他们就会陷入危险之地，所以就算再来一次她亦会如此。不过好在穷奇已经收复，再也不会跑出来危害六界。本是好事一桩，但看着此时润玉的眼神，她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似的，当即垂了眼帘，闷闷的蠕了蠕唇角。

　　当她知道自己竟昏睡了五日，凤眼微瞪，难以置信。又知晓了因为穷奇擅长蛊惑人心，导致锦觅误将其放出让旭凤中了瘟针，好在有花界的夜幽藤，否则那只凤凰身上的灵气都要被散光了。可是知道锦觅的下落时，灵犀仍觉得焦心，“所以，长芳主就将锦觅关起来了？”

　　“正是如此。”润玉隐隐觉得，这锦觅仙子身份恐怕并非表面上这般简单。能够随手种出花界至宝，定与先花神有关。

　　哎，这对小情人儿还真是多灾多难~也不知锦觅在水镜中，是否觉得无聊。罢了，长芳主虽然不待见天界，然这些年与自己多少也有些交情，想来去看看锦觅应当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她眼下着实精神不济，只是同润玉说了两句，又感觉困倦厉害，很快又迷糊的睡过去。

　　待她再次清醒，天已沉了。房间内有水系术法结界罩着，让她颇觉暖心，伸手捏了捏手臂，酸软之感已消，昏沉的脑子也清楚了。琥珀色的眼眸四下扫了扫，并未发现润玉的身影，向来应当前往布星值夜了。伸手一挥，结界如水波般消失，走出里间见正殿亮着烛火，隐有人声，不由好奇的迈步走过去。

　　“我今日方知，为何咱们璇玑宫这么冷冷清清，人丁稀少了，原来天后竟然对殿下做出这种事情来。”上次在璇玑宫内报道的仙子，正站在殿中与润玉说话，依然是男人装扮，英气勃勃的。

　　灵犀站在门外，闻言蹙了蹙眉头。她没有听见开头，也不知道这仙子，为什么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这几千年来，没有一个经受住了考验，全都被撵走了。”润玉声音清冷，漠然轻问：“你真的不怕天后吗？”

　　“怕！但是人各有志嘛~强求不来的！再说我又不会说谎，一不小心肯定会露馅的。不过我从没有想过要背叛殿下，殿下一定要相信我。”

　　灵犀听着她的话，微微点了点头。其实她亦能感受到，天后对润玉的忌惮，前些年还能维持着表面的姿态，如今怕是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

　　她刚迈入大殿，润玉已经察觉到她的气息，四周冷峻之气骤然一暖，眼眸如同夜明珠般散发着光泽。

　　“我觉得这仙子倒是不错。”灵犀正经的说道：“你平日里都是一个人，有人陪着也不至于这般孤寂。”最重要的是，她竟能抗住天后的施压，全心全意的为着他。

　　此言让润玉温柔的眸色，顿时一冷。唇角轻抿：“只有热闹过的人，才知孤寂。我本就是个万年孤独的命理，整日一个人用膳，一个人修炼，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就寝，从没有热闹过，又怎知什么叫孤寂。”

　　听他这般妄自菲薄，灵犀心中有些不悦，慌忙的扯着他的衣袖，“谁敢说你是万年孤独的命理？！你有旭凤、有锦觅、有狐狸，有邝露……”她细细的数着，总觉得润玉将自己的心封闭得太严密了，若能敞开心扉，或许能见到很多不错的人与事。

　　“可是我只想要——”他眼神深邃，目光死死盯着她，似有什么东西即将要控制不住的迸发出来。然终究言语未尽，已猛地一收，收摄心神，轻阖眼眸，唇角泛起一抹苦笑。

　　灵犀禁不住皱眉，认真的问道：“你想要什么？”

　　这么多年，润玉一直无欲无求，从来没有对任何事或人表现得如此迫切。在这一刻，她觉得无论对方想要什么，就算是不计一切的抢，就要替他抢过来不可。

　　“……没什么。”他面色有些发白，然心绪已逐渐平复，仿佛方才开口之人并非是他。

　　灵犀敏锐地发现他似乎不太高兴，不由挠了挠头。这男人的脸，六月的天，怎么说变就变啊！眼帘抽了抽，走到他身边坐下，“你生气了？”

　　“并未。”气，也是自己的闷气罢了。润玉自嘲一笑，并未想过她会懂。

　　“还说没有，你看你的眉头都能挤死蚊子了！”灵犀伸手轻轻戳了戳他的眉心，以为他是因为被天后排挤而心绪难平，轻声宽慰道：“天后之事，你亦无需在意。她本就是见你太优秀，担心影响了旭凤的位置，才会处处排挤与你。”

　　这件事根本无解，无论如何行至，天后都不会满意的。除非润玉是如魔界世子一般的大草包，否则她定会处处猜忌，为旭凤筹谋，即使那二凤根本未将天帝之位放在心上。“至于天帝，心里大约都装满了制衡之术吧~所以不用将他们放在心上。”

　　他的委屈，灵犀都明白。

　　同样都是天帝的儿子，然而旭凤却活得光芒万丈，是天子骄子；而润玉则事事被天后猜忌，想尽办法对他打压，就连天帝对这个长子也是不管不问。若换做旁人，怕早已郁恨于心，愤世嫉俗，但润玉却一直都是这般温和无争。

　　“权势二字，在某些人眼里重于一切，她们为此甘愿付出所有。天后是这样，穗禾也是这样，可是我却从未见她们真正开心过。”所以她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

　　“我曾经看过话本里的一个故事，说一个皇子为了得到至尊之位，背弃了兄弟，牺牲了挚友，利用深爱的妻子。可当他登上帝位，蓦然回首，才发现其实一无所有。”

　　其实当初她看着这故事的时候，心里没有多少感触，觉得求仁得仁，皇子追求毕生所愿，既然得到了也该满足了。可自从上次梦境不断在脑海中浮现，锦觅的声声厉言，润玉眼底的无望又决然的卑微之色，却让灵犀感觉酸楚不已，这故事也就一直一直萦绕在心头。

　　一直以来，她干净明澈，就像一张白纸不染尘埃，这些利益权谋的沟壑跟她毫无关系，润玉不曾想过，会从她的嘴里说出这样的话。而她此言似意有所指，让润玉手指袖中紧握，闷声道：“灵犀觉得，我亦看重权势？会为之不折手段？！”所以才会故意说这些来劝他？

　　“不！”灵犀见他误会，连忙摇头。那些都是梦中的景象，而非真实，这点她分得清楚。而且就算他心有权势的渴求，也并非什么不可思议之事，纤细的手指伸过去握着他，感觉到他骨节紧绷，“我只是想说，其实你并非一无所有。”她不想听见他那些话，什么一人修炼，一个人看书，一个人用膳，“最起码，你还有我。无论如何，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她言语轻且柔，脸上无邪的笑意，狠狠的击中他心窝的最深处，仿佛在死寂的湖水中砸下一块巨石，荡起阵阵涟漪，久久不散。像是沉默了很久，润玉眼神深邃，嘴唇轻启：“……灵犀，我喜欢你。”

　　他声音很慢，说得很认真。

　　“我知道，我也喜欢你！”灵犀感觉润玉眼神有些奇怪，但仍不迟疑的开口说道。

　　眼眸中闪过一丝迷茫，然后也回道。

　　他笑了，却未到眼底，了然的问道：“也喜欢锦觅、旭凤？”

　　“是啊！”若是不喜欢，怎会跟他们在一处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