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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三章早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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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祯……”迷迷糊糊中喊了一句胤祯后,荷容睁开了眼睛,看到胤祯正坐在床边,立刻又闭上了双眼,把被子一拉,蒙住了头。这下就完蛋了,他肯定知道自己在偷听他们说话,丢人啊……
“好了,容儿,别闷着了。”胤祯口气有些不佳,上前把被子给掀开。
“胤祯……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好奇……”荷容睁大着可怜兮兮的眸子,向眼前的男子垦求原谅。
“容儿,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问我。我之所以不和你说鲜妍的事,是不想你担心。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么?”顿了顿他又道,“还好那水蛇只是缠绕在你腿上,没有咬你,这么大个人还像个小孩一样。”说到这他似乎有些生气,蹙起了眉。
荷容见此拉了拉胤祯的衣角,恳求道:“以后不会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看到荷容这个样子,胤祯无奈的笑了笑,将她抱起放在膝上,亲了亲她的脸颊,“你知道当时我有多担心么?不过,还好没事,虚惊一场。”
荷容眼睛有些湿润,她抬起头,探上去亲了亲他的嘴唇,轻声道“我以后一定不会这样了,你放心。”
“刚刚宣太医了,知道自己这些日子为什么这么嗜睡么?”胤祯低头在荷容耳边道,嘴角勾起了笑意。
“为什么?”荷容一脸疑问。
“因为啊……因为……”胤祯故作神秘,故意调起了荷容的胃口。
“因为什么,你快说啊。”荷容心急了。
“因为咱们有宝宝了呀。容儿你可真是咱们宝宝的傻额娘,咱们宝宝都两个月大了呢。”胤祯轻笑着,用下巴磨蹭着荷容的脸颊。
“宝宝?”荷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摸自己的肚子。
这就意味着,我和胤祯以后,血脉相连了么……
不知是过于欣喜还是有些感伤,毫无预觉的泪珠从荷容眼角滚下,一滴又一滴的落在了胤祯的衣衫上。
“怎么了,好好的又哭。”胤祯伸手擦拭着荷容脸颊上的落泪,关切的问道。
“呵呵,没什么,我是高兴呢。”荷容眨了眨双眸,又展开了笑颜。
这一天,他们似乎等得有些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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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当空,炙烤大地。德妃不顾夏暑,从永和宫赶过了胤祯的宫邸。她得知荷容有了喜脉,十分欢喜,还特地留了个嬷嬷下来照料荷容,直到孩子出世。这个嬷嬷正是那天荷容去永和宫请安时眼生的那个。
这个乌嬷嬷留下来的当晚,胤祯告诉荷容,乌嬷嬷是宫内专门负责接生的,像四哥、老十三……府里接生都是找她。他还告诉荷容,她去给额娘请安的那天,待她走后这个乌嬷嬷直跟额娘夸她。
荷容听了莫名其妙,问胤祯乌嬷嬷夸她什么。只见那胤祯嘴角一弯,坏坏的一笑,朝某人的某处瞄了一眼后,一本正经的说:“她夸娘子你以后很适合生育,一看即是多子多孙的命。”
荷容见他这表情,也隐隐约约猜到了他在说自己屁股大,立刻追着胤祯来打。这家伙,越来越拐着弯说话了……
胤祯既不想被打,又怕荷容动作幅度过大伤到肚里的孩子,于是边躲边喊着荷容小心。很快,房里嬉笑打闹的声音传到了乌嬷嬷耳朵……
翌日中午,荷容和胤祯正用午膳,只见乌嬷嬷进了花厅给荷容和胤祯请了安后,跪在地上一脸严肃地对胤祯道:“十四爷,老奴既然蒙德妃娘娘厚爱,来这照料十四福晋,那有些话就不得不说了。十四福晋第一次有了孩子,不太懂事,情有可原。可十四爷您得对十四福晋肚里的孩子负责啊,不能由着她胡闹。老奴认为在十四福晋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之前,十四爷最好先在别的屋子睡。老奴已将这事禀报了娘娘,娘娘也赞成老奴这一想法。所以今晚开始就请十四爷在别的屋子安寝。”
胤祯听到这话脸已经青了,眉宇紧锁,乌云密布,仿佛正酝酿着风雨欲来的闪电怒雷。而地上跪着的乌嬷嬷则把这当成了透明,一股子认真劲。荷容见此赶紧扶起地上的乌嬷嬷,并对她使眼色:“嬷嬷,你的意思我明白,你先回房吧,我会和爷好好说的。”
“是福晋,那老奴先回去了。您自己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宫里母凭子贵。”乌嬷嬷拍了拍荷容的手,出了花厅。
荷容心里暗想这乌嬷嬷倒也真敬业,敬业的有些可爱。她抬头见胤祯还是黑着脸,忍不住嗤嗤一笑。
“容儿你还笑,这老奴才仗着是额娘那边的人倒管到主子头上来了。要不是看在她也是为了容儿你好,我早把她给赶了出去。”胤祯有些恼地道。
“既然你也知是为我好,那今晚……就先试着睡几天,好不好?”荷容如此说也是不忍拂了那乌嬷嬷的一番心意,况且她还特意禀报了德妃。
胤祯听了此话面无表情,既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荷容见此趁热打铁说:“那我等会儿就吩咐人收拾出一个屋子来。”荷容有些献媚的迎上笑脸,在胤祯脸上连连亲了几口。
此时胤祯脸上开始有了一丝笑意,方才还多云的面孔在瞬间晴空万里,他细细地看着荷容,轻笑道:“容儿,你真的越来越像只狐狸了……一只特别会媚笑的小狐狸……”
“是啊,那夫君想不想试试小狐狸的魅力啊……”荷容故意向胤祯眨了眨双眼,上前抬手勾下胤祯的脖子,朝着他的下唇轻轻一咬……
胤祯,就让我现在好好补偿你吧,只怕以后乌嬷嬷在的这些日子得让你独守空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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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胤祯在书房批公文,荷容在旁陪了没多会儿,哈欠连连。于是很快便被胤祯催促回房睡觉。
胤祯睡的屋子在荷容隔壁,他批完公文回屋就寝时,顺道进荷容房看她有没踢被子。
自大婚后他就知道荷容睡觉习惯很不好,喜欢用被子蒙住头睡,睡到半夜热了又把被子一掀,直到最后冻醒为止。
唉,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胤祯一进屋就见到被子给扔到了地上,荷容整个人抱着枕头沉沉地睡着。
胤祯弯下腰捡起被子,刚要给荷容重新盖好,却见荷容蓦地睁开了眼睛。
“这下倒这么惊醒了,以前是雷打都不醒。”胤祯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颊,“盖好被子,好好睡,我也回房了。”
荷容躺在床上看着胤祯,笑了笑,一副还在梦中的茫然样。待他走了后,闭上眼想睡,却如何也睡不着了。
窗外有呼呼的风声,有枝叶在风中沙沙的摇曳声。荷容想起了高中时代和舍友一起晚上讲鬼故事的情景。其中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个头朝下的鬼故事,那天刚好还是雷雨交加的天气,讲鬼故事的舍友为了制造恐怖气氛,特意把灯关了。黑暗中舍友把女鬼讲得活灵活现,还不时模仿着女鬼的动作。在鬼故事讲完时,大家面面相觑,黑暗中只有互相的眸子是闪闪发亮的。舍友们都被这故事给吓到了,谁也不肯去开灯。由于荷容离灯的开关最近,只好她去开了灯。只是,灯打开的那一瞬间,大家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尖叫。因为,她们忘记了关门,穿着一身白睡衣的管理员正黑着脸站在门口……
这鬼故事呀荷容是越睡不着,想得就越起劲,然后就自己被自己给吓着了……
呼……突然房间的门因为没关好被风吹开,荷容再也睡不住了,从床上坐起,抱起衣服光着脚跑去了胤祯的房间。
胤祯还在屋子里看书,见到荷容披头散发的光着脚跑来,一脸惊诧。他连忙放下手中的书,还未等荷容开口,起身将荷容抱到床上去。
“胤祯……”荷容轻轻叫了一句,双手搂住胤祯的脖子,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终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道:“外面风大,我要和你睡。”
胤祯听了这话心中清亮,弯着好看的唇角轻轻一笑,“那以后的这段日子呢?也和我睡?那乌嬷嬷……”
“不管了,反正以后我要和你睡,一个人睡怕。”荷容开始撒娇,把胤祯也摁倒了床上……
自从第一晚跑去和胤祯睡后,荷容第二晚开始便没了胤祯在旁就睡不着了。于是,也不顾乌嬷嬷苦心婆口的劝导,硬是要胤祯搬回房间来睡。胤祯对此当然是求之不得,若不是荷容当初自己要分房睡,他是无视这乌嬷嬷。他自己的妻子他自然懂得照顾,何用他人来瞎操心。
自有了身孕的消息传开后,各府来宫里给十四福晋道喜的人络绎不绝,毕竟荷容嫁给十四已经三年有余,以往对其不孕的各种猜测不攻自破。
金秋虽还未至,院里含苞的桂花却已偷偷的开了几朵,淡淡的清香四处弥漫。
此时正花厅里看着冰云绣花的荷容闻到桂花香,抬了抬头,心想金秋十月桂花方才十里飘香,这才夏未呢,就已暗香浮动,倒怪了。这时身旁的欢宁倒似看出了她心思,在旁纵俑着她出去赏花。
“你这小丫头,明是你自己在这看你云姑姑绣花看乏了罢。”荷容笑着起身,给了欢宁一记暴栗,又对低头认真绣着花的冰云道:“冰云姐,你也随我们一起去吧。成日的坐着也烦了。”
“不了不了,郡主,你和欢宁那丫头去吧,我懒得起身了。”冰云抬头笑了笑,又继续绣手上的东西。
于是欢宁边欢欢喜喜的扶着荷容出了花厅。
“福晋,你瞧,这儿的桂花已开了几朵,还有,那儿也是。”欢宁笑嘻嘻的找寻着开了的桂花。
荷容自小就喜闻桂花,见桂花如此早开,倒也挺欢喜的。
见荷容一副欢喜的样子,欢宁歪着头问道“福晋,你知道这桂花早开有什么寓意么?”
“什么寓意啊?”荷容故意拿眼斜看着欢宁,倒也猜着了她要说什么。
欢宁笑吟:“这是寓意着福晋早生贵子呀。”
“你这丫头就是嘴贫……”荷容轻拍了一下欢宁的头,却听弘春清脆的声音远远传来……
“……额娘……额娘……”五岁的弘春快步跑到荷容跟前,身后还紧跟着奶娘。
“哟,春儿跑得这么急做什么,小心摔倒哦。”荷容蹲下身,刚要把弘春抱起,即被欢宁给阻止,“福晋,您自己也有身子,不要累着了。”
荷容听了这话微微一怔,随即笑着抚了抚弘春的头:“春儿啊,额娘就不抱你了,你牵着额娘的手进屋,好不好?”
“好。”弘春拉着荷容的手,紧跟在后面,“额娘,春儿想你了,春儿好几天都没见着你了。”
荷容回了回头,笑道:“额娘也想春儿你了,只是额娘这段时间比较忙,没空跟春儿玩。春儿,额娘先前教你的那些儿歌,还记得了么?“
“额娘,记得记得。春儿这就唱一首给你听。”话刚说完,弘春童稚的声音朗朗响起:
“小螺号,嘀嘀的吹,海鸥听了展翅飞/小螺号,嘀嘀的吹,浪花听了笑微微/小螺号,嘀嘀的吹,声声唤船归罗/小螺号,嘀嘀的吹,阿爸听了快快回罗/茫茫的海滩/蓝蓝的海水/吹起了螺号/心里美也……”
弘春其实并不像胤祯,回到花厅后,端详着他的眉目,荷容暗暗想道。她不由的想起了舒舒觉罗氏,那个五官艳似桃李的女子。唉,倘若弘春长大了,知晓他的亲生母亲是因我而逐出宫外,怕现在也不会和我如此亲热了吧。
正想得出神,突然有太监来报,说是四爷府来人贺喜了。冰云听到有人来便先回房了,只剩荷容和弘春及欢宁在花厅里。
“容容啊,听说你有喜我特来看你了。”只见门口一女子独自一人大剌剌的走进。
“奴婢见过四福晋,四福晋吉祥。”欢宁向前给花枝行了礼。
“四婶好。”弘春站在荷容身旁朗朗的叫了一句,然后看了看荷容。
“这就是弘春吧,真懂事。”花枝上前拍了拍弘春的小脑袋瓜子,赞许道。
荷容笑了笑,看了眼花枝,低头对弘春道:“春儿啊,跟你欢宁姑姑出去玩,好不好?”说着便对欢宁使了个眼色。
欢宁自是了然,很快把弘春哄到外面去玩。
“枝枝啊,这可是你第一回来我这,你家福晋那拉氏怎没来,倒叫你来了。”荷容望向已不请自坐的花枝,笑道。
这时有下人送茶水上来,待人退下后,花枝故意叹了一口气:“唉,难得我来一回,竟这么不受待见。”
“切,少来了!每次见到你我有多高兴你又不是不知道。”荷容朝花枝翻了个白眼。
“就像见到心仪已久的情郎一样?哈哈哈哈……”花枝笑的花枝乱颤,她最喜欢逗荷容玩了,而荷容每次说不过她就上前来挠她颈脖子。
这不,荷容斜眯起眼,作势要上前来挠她,花枝见状连忙作势求饶。
“别别别容容,我开玩笑呢,你要伤了我的小侄子可就不好了。”花枝对荷容眨了眨她那双动人的凤眼。
“枝枝,我这回就饶了你,不过你的“电力十足”还是留给你家四爷吧,我对GL实在是不感兴趣。浪费资源,罪过罪过啊。”荷容故意一本正经,双手合并,闭上眼作忏悔状。
“服你了。”花枝一副甘拜下风的无奈样,“哎,看来弘春和你还是挺亲的,老远就听到他在唱歌,你什么时候改行当幼师了啊?”
“平时闲着也是闲着,就教他背些古诗、唱些儿歌罢了。过一两年也有专门的师傅来教他。你们四贝勒府怎么让你来道喜了?你不是说要去寻找你的自由吗?”
“寻找自由的事就先搁一搁吧。”一抹不易察觉的黯然从花枝脸上一闪而过,“那拉氏这几天病着,我就自动请缨进宫来看你了。”说到那拉氏,花枝又道:“容容,你说一个女人如果真的爱自己的丈夫,为什么还总希望他和别的女人一起那个……”花枝说这话时脸上竟有些羞涩,一副少女情怀。
“果真是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男不钟情啊。”荷容故意竖起一只手指,在花枝面前晃悠,“不得了啊,不得了,咱们的“金领级”海归派也怀春了。不过……”荷容故意卖起了关子,直待花枝的着急样。
“不过什么呀?”
“不过你不是少女了,你是有夫之妇,现在四贝勒的侧福晋,以后雍正帝的妃子。所以你的怀春对象,只能是,四爷。”
晕,花枝一副无语的表情看着眼前的女人。
“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和你家四爷……”荷容一副八卦样。
“能怎么样,以往那个四爷一般过夜都是在李氏那。最近年氏新进府,一个月中大部分的晚上都在年氏那。那拉氏说四爷只是我进府那夜在我房里待过,后来从没进过我房,她说我对四爷不够热情。向来只有本姑娘被人追,要我去对他热情,除非天上下红雨。”花枝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唉,又是一个被遗忘的。”荷容带着些同情,顿了顿,又道:“不过你倒不像个怨妇,还好你穿过来时已经嫁给了四爷,不然估计你当时是死都不会从他了。”
“那当然。我在四贝勒府就和那拉氏走得近,对她我是不知该佩服还是无语,只要四爷在,说话就有意无意的暗示他不要冷落了我。不过,每次四爷有意去我那过夜,都被我想方设法给婉拒了。久而久之,他倒也快把我给忘了,毕竟我们这些小老婆只有家宴的时候才能见到他。”
“也是,这就是古代女子的悲哀啊。”荷容长长叹了口气。
“唉,少给我叹气啊。”花枝白了荷容一眼,“你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如今哪一位爷不是三妻六妾的?就你家十四这么些年来只娶了你一个,我经常和那拉氏去各府福晋里走动,你不知道最近她们流传着一个笑话呢,说十四福晋怀上了孩子呀,老嬷嬷要十四爷和十四福晋分房睡,十四福晋不肯,大半夜了都要爬上十四爷的床……你说你们之间的情意在这么些阿哥福晋中,哪一对比得上?”
“他不是皇帝,要后宫来权衡制约,维护江山社稷。他不希冀权力,通过婚姻来求得外援。而且……”而且,他想要孩子,我也会替他生育。他,当然只能有我一个。荷容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一副满足样。
“继续陶醉吧,容容。”花枝看了眼荷容的陶醉样,又道:“好好把握拥有的幸福,我再待下去就要羡慕死你了。我走了,回四贝勒府和我家四爷打游击战去喽。拜拜……”花枝起身要走。
见花枝要回去,荷容连忙起身送花枝到门口,不舍的目送她上了马车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