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 6 走，一起去看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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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中期间柳莲二曾接受过校报的记者采访，在被问询到“谁同你的关系最为融洽”时，毫不犹豫报出同伴柳生比吕士的大名，一度让众人异常惊诧。
试问，为何一周在校时间内要花五天同他所在的网球部的正副部长交流感情，并就着“如何变本加厉地折磨旗下队员并让他们毫无反抗之力”为议题开展多次讲座，柳莲二最熟络的人竟然会是既不同班又不处于球队管理层的柳生同学。
答：在二人同时在学生会效力时，柳莲二对这位既是学生会主席，且把每堂课都当做抢答比赛的同学充满了……低调的艳羡之情，且这位仁兄次次考试只有统一且无聊的满分作为成绩，一度让在任何方面都傲视群雄的真田同学异常不爽……
能让皇帝大人感到不爽的，必非等闲之辈，当时的柳是这么想的。
更何况这位无论何时头发都梳理得一丝不苟，制服衬衫没有丝毫褶皱，乍然看去循规蹈矩得甚至有些冷漠的男生，竟然能让素来不为规矩所束缚的仁王君铆着追女友的劲头死命挖墙脚……
于是军师同绅士的友谊，虽淡如水却也持久，直到其中某位和自己青梅竹马的老搭档联系过密并且饱受对方特制饮料的折磨——柳莲二终于按耐不住，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精神，把柳生骗至家门并利用其三寸不烂之舌灌下强身健体饮料一杯……
自此，柳生每逢串门，必然自带饮料若干，且视柳君的求救眼神于不顾，怡然自畅饮乐。此番，他不光如此，还带了老相好……啊，不是，还带了老同伙幸村精市同行。
“精市、比吕，请进……对了，请不要靠近客厅左侧的房间，化学实验十分危险，非常感谢。”
柳刻意忽略掉从某个房间传出的显而易闻的爆炸声，对着旧日的同僚露出微笑，由此开启了幸村精市在柳君公寓半日游的序幕。
柳和他的老友乾贞治尚在大学的研究所继续学业，因此尽管双人合租，此间公寓也并不比柳生的宽敞。毕竟是没有正式工作的半社会人士，而柳又在大学毕业那年就拒绝了家庭的资金资助。
尽管如此，他的公寓还是透着浓浓的柳的风格。厨房里的摆设，除了平常人家的锅碗瓢盆，天平、温度计、化学实验的玻璃棒等等也随处可见。柳生斜倚着门解释说，哪怕专业为文学，柳依然保持着数据达人的习惯。偶尔下厨时需要的作料和食材，基本都是按照食谱书上斤斤计较地准备。料理自然味道不坏，却也败在每次都是同一种味道。
而他的同居者乾贞治，对数据的执念简直和柳莲二不相上下，进入大学以后更有变本加厉之势。那位仁兄在公寓里私自进行化学实验屡次烧掉白大褂还罢，上次在饭桌上同柳忽然说起他最近在研究的课题，兴奋之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瓶□□，导致柳从此以后坚决剥夺了他上饭桌的权利。
柳一面往桌上摆放餐盘，一面解释为何乾贞治君没有进厨房同他们一起共进午餐的荣幸。
三个人聊起各自最近的生活，譬如说柳的导师最近疯狂地布置了长达十页纸的书单，想安心看书的柳还经常被隔壁房间的爆破声惊醒，愤恨之时他只想把乾贞治永远锁在学校的实验室内落个清静；
柳生不但要值班，最近更有论文需要撰写，大概这便是在大学附属医院任职的不方便；
幸村则在前不久被安排去当年国中毕业时接受治疗的美国某所医院进行复诊，时不时偶遇几个追踪到病院的狗仔队……
当乾贞治的房间内再度传来异样的兹兹的怪响，话题便不可抑制地向他所造的著名乾汁靠拢。
柳生主动表示，上次托柳莲二的福，让他尝到了永世不得以忘怀的滋味。听说那饮料的制作原料还有一些从莫名其妙的地方挖出的原生态八脚七星虫，唯恐被毒死，他还特意留了一些拿去医院的化验室分析。
数日后，化验室的师妹带着满脸僵硬的笑容告诉他，或许这饮料的确在健康方面有着益处，但更显而易见的是那愈发奇葩的口味足以杀死任何一个口味正常的无辜公民……
所以柳生学长你还是劝告你的朋友暂停开发这种饮料吧，搞不好喝多了能产生基因变异什么的——师妹如是说，柳生则淡定却又诚恳地表示赞同。
午餐的最后，乾贞治终于打开房门露出闺房真容，从他们坐着的角度伸长了脖子能看到铺着白色大褂的实验桌（似乎就是柳口中被烧坏的其中一件），不知名的化学材料正在上面的实验皿内低调地燃烧，虽说那火焰看起来紫中透着莹莹红光的好看得不像话，可……
看起来就像是有毒的样子。
“对了，柳，上次你说乾君的专业是什么的？我一不小心忘记了。”
柳一反常态地半睁开眼睛瞪了表情和动作都和平时无异的柳生一会，才用他们都可以感觉到的情绪，千万般不愿地说：“食品安全。”
于是这顿午饭最后的笑料一直持续到他俩向柳隔着门告别，坐上车副驾驶座的幸村依然一副憋笑憋得面部扭曲的样子，直到汽车沿着来时的路驶上了长长的海岸线。
车窗外是被下午的阳光照射得宛如发光的深蓝色的海。等待红绿灯时柳生看着宽阔的海面上方那湛蓝色的天空，在远远传来海水与礁石相碰的声响中尽量用漫不经心的口吻提议。
“喂，幸村。时间看起来还早，要不要去海边看看？”
从实习期转正以来工作繁忙，似这般闲庭信步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应该是有幸村陪伴的缘故，明明短暂的时光被他的笑容无限制的拉长，又因为自己的珍惜被缩短到不可置信的程度。
不过是相靠着肩膀，一同在海滩上漫步而已。
因在全国的公休假日，海滩上的行人不算少数。且算夏秋交界的时节，夏暑的尾巴还滞留在东京，每到午后就给人带来无尽的暑意。海边的风虽一直偏大，但和着这暖融融的阳光，正是恰到好处。
“到底还不如我们神奈川的海啊。”幸村眺望着不远处的海天一线，颇有些怀念地说。
柳生认为幸村说的没错。从小到大生活的神奈川虽不如东京都如此繁华，却有着哪里都比不上的海岸线，柔软而又绵长。就连漫步到海滨的时光，脚步都要慢上一拍般令人惬意。
眼前的海虽比不上故乡的海，却也有着如同蓝宝石般闪动着微光的海面。从天际线涌起的白沫般的浪潮一叠比一叠更加靠近，撞在礁石上哗哗的声响，后劲犹存，直打到他们的脚边。
之前在柳的公寓回首过往的聊天兴头并未完全消失，看着蓝色的天空和大海而不是对方的脸，似乎更能激起说话的势头。幸村说起他将将在国际崭露头角的情景，那时期恰好也是柳生医学生涯的开始。柳生记得那时候作为新人，在大学附属医院的实习期间还遇到了许多前所未闻的事件。分科后选择了急诊，也注定他比同期多得令人发指的加班时间，时常在半夜三更送来的事故伤患更增加了他心理方面的承受能力。
许是近一年多以来看多了生离死别，经过几次连续抢救两天两夜，还是抵挡不了死神的进攻以后，柳生愈发明白所谓生命的脆弱，却也越加麻木起来。
“哎，打扰一下。请问，你们有空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参加比赛吗？”
被打断的交谈，终点落在前来搭讪的女孩子身上。穿着泳衣的，估摸是二十出头的两个女生，因运动有些潮红的脸颊，看起来阳光又健康。站得稍后的那个在柳生转过头看过去时惊喜地叫了出来。
“柳生医生，是你！”
“啊，你是……”
被喊出名字的柳生快速地想着眼前这个女孩子的姓名。脑海中才隐约浮现出一个影像尚未来得及说出口，对方就迫不及待地向前一步，指着自己的鼻尖，表情欢喜而雀跃。
“是我啊，北泽聪子——”
一个月前第一外科送来的交通事故受害人，不断向前的担架床旁跟着跑动的，对着昏迷的病患不断重复着“哥哥”、“哥哥”呼喊的人影。伤者的情况虽不算最严重，但听说是为了躲避乍然冲出马路的流浪狗而造成单方面车祸，这种富有爱心却使自己遭罪的事故让柳生记忆犹新。
后来断断续续听陪床的北泽聪子说起她哥哥的事情，柳生才知道事故发生时他正要去给相处数年的女友买钻戒求婚，好在女友结束位于东北的研修，并回到东京时送上惊喜。
然而车祸的发生让心爱之人尚未回来便饱受惊吓，更别谈什么喜悦了。
北泽君的恢复情况非常好。就在休假前，柳生还听聪子小姐说未来嫂子归期临近。想来今日能在海滩碰见她，也是双喜即将临门，喊上朋友前来放松的缘故。
“柳生医生，你和你的朋友能和我们一队么？”
聪子注意到柳生疑惑的眼神，还没有来得及继续解释，她同行的友人便沉稳又大方地夺过话头。听她的描述，是他们本和朋友们聚在一起玩沙滩排球，玩正酣时却有两个人接到电话提前离开，因此才来邀请他们俩加入。
聪子的朋友说话时不时扫过幸村微笑脸颊的眼神让柳生明白，外表大概是她们前来发出邀请的最基本原因。
其实早在国中时期，在外貌方面漂亮得惊人的幸村就得到全年级，甚至全校大部分女生同胞的青眼相加。虽然幸村本人对众人看重他外表多于内在的行径很不欢喜，时间长了却也只能不了了之。
同谷口麻理子的交往结束后，幸村再没有接受过任何一个女生的告白。柳生私下里觉得，那百分之一百是对女生冲着外貌而产生好感的充分不信任。
“沙滩排球吗？”幸村照例露出友好的笑容，“比吕，要一起去吗？”
柳生简略地扫视了一下自己以及幸村的装扮——穿着衬衫、正儿八经地打着领结，如此来玩沙滩排球实在有些不伦不类。然而从两个女生所指的方向看去，一群正当盛年的年轻人一边接球一边肆无忌惮地大声玩笑，喷涌着他们也曾经拥有的无谓的青春。
大概是二十左右的年纪，可处在那样年龄的当年，他和幸村正在不同的国度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缺席着对方生命或许是极为辉煌的年份。
明明不想玩的柳生思索至此，看到幸村脸上隐隐透露着回忆和期待的微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第6章 Chapter 6 走，一起去看海
，还差 